第189章 互訴衷腸
“天玄派”大殿後方，東方璿卧房內。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她臉色越發蒼白，凝視着自己的雙手。
“真的......時日無多了嗎？以前還可以運轉周天略微恢復一些靈力，如今......“
“連周天都無法打通了嗎？”
“砰！砰！砰！”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東方璿拿出手帕迅速擦拭嘴角血跡，緩緩站起身來，問道：
“這麼晚了，是誰？”
“東方小友，請開門，在下是你的一位故人。”
至此，東方璿已經猜到來人是誰了，她強打起精神，將房門打開，問道：
“不知洛前輩，這麼晚了，有何指教？”
來人正是跟隨紫霄他們而來的藍袍道人洛塵。
“怎麼？東方小友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東方璿黛眉微蹙，道：
“洛前輩，天色已晚，我又是一個女孩子，多有不便，若有事，請待明日吧！”
“罷了，看來我要去找另外一個人去了。”洛塵搖搖頭道。
“找誰？”
“當然是去找洛紫霄，洛小友嘍。”
“你——這麼晚去找洛兄，可有要事？”
“當然有，否則貧道又何必深夜至此？”
東方璿愕然：“前輩，您有什麼事？”
洛塵搖頭苦笑：“我去告訴洛小友真相。”
“真相？什......什麼真相？”東方璿疑惑地看着他。
“自然是姑娘你將不久於人世的真相。”洛塵神色嚴肅地看着她。
東方璿聽聞至此，不禁嬌軀一震，沉思片刻：
“前輩，請......請進吧！”
二人坐於圓桌前，東方璿為洛塵倒了杯茶，問道：
“不知洛前輩方才所言是何意？“
洛塵微微搖頭，說道：
“東方姑娘當真以為貧道看不出嗎？”
東方璿神色鎮靜，雙手卻在用力攥拳，掌心中滲出冷汗來，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不想說，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不想讓紫霄知曉。
“晚輩確實明白前輩所指何事？”
“哎！”洛塵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姑娘你這又是何苦？你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他卻並不知曉。”
“我觀姑娘你元神受損嚴重，怕是你的靈力正在消散吧？而且即將消耗殆盡。”
東方璿未語，沒有否認。
許久，她款步來到窗前，凝望着窗外飛雪，攤開手掌，任雪花落入掌中，隨後開口道：
“我本想，像這雪花一樣，悄悄消散在這世間，那樣......至少他......不會太傷心吧！”
“我在留下書信，告訴他我已飛升仙域......”
洛塵低頭未語，許久，看着東方璿說道：
“東方小友，你太傻了，不知你是否知曉，兩魂魄消散只不過是消失的是你，而如今你損耗的卻是命魂。”
東方璿點點頭：“嗯，洛前輩，我曾初窺仙境，雖然如今我修為已消失多半，但此事我是知曉的。”
“那你可知道，若命魂消散殆盡你會如何？”
東方璿粲然一笑，說道：“自是知道，便入不得輪迴，化為荒魂，永遠消失在這天地間......”
洛塵無奈地搖搖頭：“既然你知曉，為何當初還要耗盡那已被你封印的命魂之力？”
“若是沒有他的捨身相護，我怕是早已命歸幽冥，我確實想過如前輩您所說，待兩魂七魄散盡便由命魂去入輪迴。”
東方璿黛眉微蹙，朱唇翕動，眸中泛下盈盈淚滴：“可是......我捨不得、放不下......”
“所以，於商家堡與青雷之戰，你便下定了決心？“
“以你僅余的命魂之力為他抵擋那致命一擊？是這樣嗎？”
東方璿點點頭。
“哎！你可真是個傻丫頭，你可知道，你如今靈力消散甚快？”洛塵滿面憂色的看着她。
“靈力耗盡之日，便是你命魂消散之時？”
“嗯，我知道，照目前這個消耗速度，我最多還有三日......“說完東方璿有些憂鬱地看着窗外簌簌飛揚的雪花。
“東方小友，你可曾後悔過？”洛塵看着她。
“不，不曾後悔，如果再退回到當時，我一樣會這麼做。”東方璿眼神異常地堅定。
隨後她嘆了口氣，自憐道：“雖然我知道，在洛公子的心中，他喜歡的是柳姐姐。”
“柳姐姐又漂亮、又聰慧、端莊、賢淑......”
“你，為了一個不確定是否愛你的人，而犧牲自己的性命，哪怕淪落為荒魂，永墜輪迴也不悔？”
東方璿美目流轉，凝望着灰暗天穹，默默點了點頭：
“嗯，不悔！”
“嘎吱”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走進來兩個人。
這兩人不是別人，一個是洛紫霄，一個正是東方璿的師尊歐陽若楓。
東方璿見到二人嬌軀為之一震，不禁後退兩步，深感驚愕地說道：“師......師尊，老......老大？你......你們全都聽見了？”
隨後她又看向一旁的洛塵，只見他正面帶微笑看着自己。
“洛前輩你......你是故意的？”
洛塵笑着點點頭，說道：
“不錯，我卻是故意讓兩位於門外傾聽姑娘的心聲。”
“我早在我們第一次相識，我便察覺出你的異樣，想必若不是你已登臨仙境，如今怕是早已香消玉殞了罷？”
東方璿低頭未語。
“璿兒，其實為師也發現了你的異常，數日前，於我派秘境之中，曾見你運功不暢，吐出大量淤血。”歐陽若楓心疼地看着她。
“那時為師便知曉你定是受了很重的傷，只是卻不曾想到如此之重，”歐陽若楓輕嘆一聲，繼續道，“若不是這次遇見洛道友提醒，你要隱瞞為師到何時？”
“你方才所說皆是真的？你的魂力真的快要耗盡了嗎？”
東方璿點點頭：“師尊，對不起，弟子本想一個人悄悄離去，卻不想......”
“你這傻孩子......”歐陽若楓一把將東方璿抱入懷中，淚水奪眶而出。
“璿兒，你現在怎麼樣了？”
“師尊，我以靈力禁錮住三魂七魄，只是......隨着靈力的消散，我的魂魄也在隨之消散。”
“東方，我......我......“紫霄站在那裏，有些口吃。
歐陽若楓緩緩鬆開懷中的東方璿，輕拭淚痕，說道：
“你......你們好好說說話吧。”
隨後與洛塵一起走出卧房。
紫霄上前兩步，來到東方璿近前，一把將其擁入懷中。
“東方，我洛紫霄何得何能，讓你不惜性命來保護我？”
“是我對不起你，東方......我其實......“紫霄臉頰紅暈。
東方璿也抱着他，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般，打濕紫霄的道袍。
“你......其實什麼？你還沒有說呢!”
“東方，我......我其實心中也喜歡你，”說著，紫霄的臉更紅了，繼續說道，“我......我是一個不善言談之人，尤其是男女感情之事。”
“我......我本想將這段感情埋在心底，畢竟，你已登臨仙境，而且你那時的態度，讓我害怕。”
“你怕什麼？”東方璿嘟起小嘴，看着紫霄。
“我怕，你會拒絕我，怕我會影響你飛升。”
東方璿輕嘆了口氣，在紫霄耳邊輕語道：
“你可知道，你助我突破仙境后，我為何突然對你冷漠？”
紫霄搖搖頭：“不知道，這……正是困擾我的原因。”
“你……當真傻的可愛，你不知道柳姐姐也喜歡你嗎？我以為你也喜歡姐姐，所以我只能壓抑自己的情感......“
“你對柳姐姐付出那麼多，你是不是也喜歡她？”東方璿美目流轉看着紫霄。
“柳姑娘嗎？說實話，我確實對她有好感，不過更多的當是感激之情吧？”
“畢竟，當初若無柳姑娘冒死相助，我怕是早已被奸人所害，如今早已命歸黃泉。”
聽了紫霄的話，東方璿深感驚訝：
“你是說，柳姐姐曾經救過你的命？”
紫霄點點頭：“嗯，不錯，那是我被逐出師門，被奸人所害之日......”
他將當初所發生的種種一一講述給東方璿。
東方璿突然如釋重負一般，粲然一笑，說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柳姐姐......”
紫霄搖搖頭說道：“不，我喜歡的是……是姑娘你，對柳姑娘，我……更多的是感恩。”
說著，將她抱的更緊了，他怕失去她。
“東方，你曾登臨仙境，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嗎？我不要失去你，我要你永遠都在我身邊......”紫霄神色哀傷。
東方璿笑了，笑的很美，拉着他的手來到窗前。
看着窗外“簌簌”紛飛的白雪，一陣失神。
許久，她回過神來，轉動美眸深情凝視着紫霄，說道：
“永遠有多遠？一萬年太久，與君相守，只爭朝夕，兩情相悅，朝夕便是永恆。”
“此生遇君，朝相伴，夕死......足矣，這一生無悔......”二人十指緊扣，側頭依偎在紫霄的肩膀。
紫霄顫抖着手輕拂她烏黑的秀髮，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