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星火燎原,拔都夢碎
夜已深,花天宗卻夜不能寐。
雖然涼州城被花半夏帶領的炎朝軍隊攻破,但絲毫沒有影響拔都大軍前進的腳步。
高平三郡危矣!
帝都洛城危矣!
當下的局面已看似不可逆轉,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昱言四人長途跋涉,終於穿過了鳴沙山,鳴沙山下就是一片黃沙紛飛的大漠。
敦煌、瓜州、玉門關就坐落在這片大漠中,像是不動如山的巨人,任風沙漫天飛舞。
駝鈴聲聲,大漠孤煙,炎昱看着長河落日的餘暉,照在耶律承靈紅褐色的臉頰上,像是熟透的柿子,美極了!
他心想:這麼美的景色,如果沒有戰爭來打破,該有多麼美好。
石韋的話打破四人之間的沉默。
“公子,這場仗我們該怎麼打?”
昱言指着鳴沙山下的軍營說道:“過賀蘭山的時候我已經提前打聽清楚了,我們就打這裏,這裏有金帳汗國的十萬軍隊,我們一口吃掉它!”
“就我們四個,一口吃掉它們十萬人?”耶律承靈瞬間驚掉下巴。
她伸手摸了一下昱言的額頭,然後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這也沒發燒啊!怎麼凈說胡話?”
看着耶律承靈一臉五味雜陳的表情,活脫脫的一副痛苦面具,三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啦!
葉懸鐘調侃道:“小丫頭,看來你是上了賊船了!”
耶律承靈一臉茫然地說道:“我想下船,還來得及嗎?”
“放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一根汗毛!”石韋拍着胸脯道。
很快他們制定了進攻策略:
第一步,混進金帳汗國的兵營。
第二步,擒賊先擒王,刺殺金帳汗國的駐軍首領伊戈爾丹。
第三步,逃跑。
有了計劃,接下來就看實施起來的效果。
石韋三拳兩腳就搞定了幾個金帳汗國的巡邏兵,接着他們換上金軍的衣服,趁着天色漸暗,潛入敵營。
出師不利,四人剛走出去幾十步,就被一群金帳汗國兵發現端倪。
原來,問題出現在衣服上,除石韋外,其他三人的衣服都偏大。
特別是耶律承靈,一件袍子半件拖着地,還時不時地做嘔吐狀,衣服原主人的狐臭令她作嘔。
不幸中的萬幸,耶律承靈會金帳汗國語,一番交流下來,對方便不再懷疑。
耶律天丸早就打算和金帳汗國和親,所以耶律承靈很小就被教授了金帳汗國語。
可見掌握一門外語是多麼重要。
耶律承靈也算是因禍得福,逃過一劫。
三個男人等到巡邏兵走遠,紛紛給她豎起大拇指。
四人跌跌撞撞地找了幾里路,翻找了幾百個營帳,也沒找到伊戈爾丹的中軍帳篷。
石韋氣憤地說道:“這個死伊戈爾丹比那草原上狡猾的兔子還能藏!”
說話間,耶律承靈驚慌失措地招呼其它三個人過來。
伊戈爾丹沒找到,卻誤打誤撞地找到了金帳汗國的軍械糧草庫。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大膽的想法應運而生。
火燒糧草庫!
事不宜遲,石韋掏出火石,隨着火石之間的摩擦,火星四射,引燃了糧草庫。
兩個守衛發現了正在放火的四人,正準備叫喊,石韋一個閃身,跳到了兩人背後,一個腋下夾住一個脖子。
只聽咔咔兩聲!
守衛的脖子被擰成了麻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越燒越大,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當星火成燎原之勢時,整個鳴沙山軍營亂成一團,有救火的,有逃命的,有不知所措的,當然還有四個放火的。
他們趁亂不光燒了幾個糧草庫,還燒了那些帳篷。
頓時,幾十里連營被燒成了火海。
四人趁亂逃離了鳴沙山軍營。
在這個本就缺水的大漠中,救如此之大火,難如登天。
四人站在沙丘上,看着這隻屬於他們的熊熊篝火,心中無比的暢快。
“原來打仗這麼好玩!”耶律承靈看着越燒越旺的軍營感慨道。
耶律承靈不諳世事,哪裏知道戰爭的殘酷。
但有時候對於侵略者和侵略者的幫凶來說,什麼樣的懲罰都不為過。
相反,看到惡有惡報時,心中還難免出現一絲暢快淋漓的感覺。
或許這樣才是一個真實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
當鳴沙山軍營失火的消息傳到拔都耳朵里時,他的臉先是變綠,而後變紫,最後變黑。
這次他沒有咒罵,也沒有憤怒,他只是獃獃地癱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言語。
那些糧草是他帶領大軍向前沖的希望和保障。
現在一切希望都破滅了。
一旁的司徒雷陪着他,等待他發出滔天大火,但是拔都卻沒有。
也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失望與失落。
整整準備了八年,就是為了再次入主中原。
這次的出師不利,讓他極度失望,他還能有幾個八年呢?
想到這裏,他有氣無力地安排道:“司徒,傳我命令,停止攻打高平三郡,本部大軍繞過涼州城,退守甘州,所有分散的兵力全部往甘州方向集結。”
司徒雷接到這樣的命令略顯詫異,但稍作停頓后,他便讓信使奔赴各個軍營。
花天宗得知了拔都退軍的消息,喜出望外。
他害怕拔都的撤退只是詭計,並未讓軍隊發動反攻,只是派人嚴密監視,這也讓拔都的撤退異常順利。
最後形成的局勢就是拔都大軍駐守甘州,虎視眈眈地望着涼州城,隨時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花天宗解了雍涼城之困,收復了涼州,卻沒能將金帳汗國軍隊趕出關外,如芒刺在背,心中難安。
不過這也算階段性勝利!
花天宗將戰報和當下的形勢寫成奏章呈送到帝都洛城。
炎寧帝接到奏章時正忙於花天酒地,縱情淫樂,很不耐煩地聽着卜喜的彙報。
聽完,他淡淡地說道:“醜奴兒,你只要告訴朕,金帳汗國退兵了即可,至於後面的什麼狗屁形勢,朕不想聽,你來處理便可。”
說完又左擁右抱的喝起酒來。
卜喜聽完竊竊地笑,輕聲回道:“丑奴,謹遵聖諭!”
花天宗本想讓炎寧帝寫詔書給附庸國西域大月氏一族,讓其出兵前後夾擊駐守甘州的拔都大軍。
可是,這樣好的策略被卜喜給否定了。
大月氏一族是建都於碎葉城的一個信奉伊斯蘭教的氏族,與居住在中亞的黑衣大食和白衣大食因信仰問題,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遂依附於炎朝朝廷。
但因於其地理位置更接近金帳汗國,經常被金帳汗國搶掠,苦金帳汗國久矣。
花天宗本想聯合大月氏一族前後夾擊,消滅金帳汗國的有生力量,這樣炎朝在西北方就少了一個大的威脅。
只可惜,這樣好的提議,決策權卻落在大太監卜喜手裏。
卜喜踱着步子從陰暗處移動到燭光下,燭光照在他的臉上,泛白的臉上沒有紅暈,雙眼如豆。
他果斷否決了花天宗聯合大月氏抗擊金帳汗國的提議。
封花天宗為督西大將軍,統領西北十二州的兵馬常駐涼州對抗金帳汗國。
目的有二:
一是,不讓花天宗班師回朝,斷掉梁王的左膀右臂,好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二則,假借戰爭名義加征賦稅。
卜喜寫完,又蠕動着身體走進了暗處。比起光明,他更喜歡黑暗帶給他的那份寧靜。
就這樣,花天宗帶花半夏被迫長久留在涼州,當花半夏把勝利的消息寫成信箋寄到沈南星老家時,他已經無法看到。
此時,他正在趕往西北邊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