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好事多磨難

當沈南星還在沉浸在喜悅之中時，卜喜卻夜不能寐，冬寒侵裘，他向炭爐里又加了一把橄欖核燒成的木炭。

暗影之中，風三娘緩緩走出。

「白衣神箭宋小樓居然敗給了沈南星，真是不可思議啊！」卜喜呷了一口九醞春后感嘆道。

「只要能為我們所用，刀鋒越是鋒利不是越好嘛？」風三娘邪魅一笑道。

「就怕他不從！」

「試了才知道！天下間，又有哪個人不愛財，哪個人又不圖名呢？」風三娘用手搭在卜喜的肩膀上，嬌媚地說道。

卜喜雖是太監，經這一撩撥，也是心癢難忍，他伸手握住風三娘的芊芊玉指，享受着難得的溫存。

片刻之後，卜喜睜開微閉的雙眼，由於眼睛太小，這個動作也只有他自己能感知的到，他沉聲道：「三娘所言極是，那我明日親自拜訪一下他，我要趕在梁王之前拿下他。」

「沈南星和梁王走不到一起，鍾九離已經被禁足了三月有餘，沈南星怎麼會跟恩師的仇人走在一起呢？」風三娘解釋道。

「他不是被鍾九離逐出師門了嗎？」卜喜疑惑地問道。

「那是師徒兩人的演的苦肉計，據我了解，沈南星出遊拜師都是鍾九離一手安排好的。」

「真如你所說，那便極好。可是沈南星與梁王世子炎昱交情頗深，這會不會……」卜喜欲言又止。

「你是擔心梁王和鍾九離也是演戲，我知道。我已經安排好了，合適的時機我會派人殺掉鍾九離然後嫁禍梁王，這樣的話，即使沈南星不為我們所用，也必是梁王的掣肘。」風三娘得意地說道。

「三娘，還是你部署的周密，等雜家登基做了皇帝，朕的半壁江山都是你的。」卜喜誇口道。

在兩人的嬉笑中，夜漸深了。

第二日一早，卜喜帶着御賜的禮品和授官的詔書來到了沈南的住所。

卜喜見大門緊閉，就命令幾個隨從大聲叫門拍門，聲音之大，把隔壁老王家看門的黃狗都嚇跑了。

沈南星宿醉晚起，聽到聲音，慌慌張張地打開狀元府邸的大門，卜喜見沈南星依舊睡眼朦朧，便打趣道：「沈大狀元郎，這狀元府邸還真是難找，幸好掛了牌匾，要不然雜家要找到猴年馬月嘍。」

沈南星抱拳致意道：「宅院的確偏僻，有勞卜總管了。」

沈南星雖然看不慣卜喜的所作所為，但他畢竟身居高位，更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老話說得好，寧得罪君子千次，不得罪小人一回。所以沈南星心中縱有一百個不情願，也不得不表現的畢恭畢敬一點。

這時白蘇子和商陸也走了出來，白蘇子揉着眼咒罵道：「哪個斷子絕孫的炕貨，一大早就吵吵不停，真是有媽……」

商陸見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卜喜，連忙伸手捂住白蘇子的嘴，白蘇子被這一捂，瞬間清醒。

卜喜白瞪了一眼白蘇子，沒跟他計較，取出詔書喊道：「沈南星接旨。」

沈、白、商三人跪地接旨。

卜喜大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寧德八年冬，沈南星校場比武，拔得頭籌，武狀元及第，為大炎朝不可多得之英才，特加封為兵部護軍參領，官職從六品，特賜紋銀二百兩，織錦兩匹，羅緞兩匹，另賜沈南星父母狀元及第匾額，良田百畝。以示皇恩，欽此！」

「謝主隆恩！」

沈南星雙手接過聖旨，卜喜將其扶起，拍拍沈南星的肩膀道：「雖然是從六品，只要沈大狀元郎忠心護主，不日便可扶搖直上。」

沈南星明白卜喜話中有話，只是礙於人多嘴雜才說得如此含蓄，遂答道：「沈某位卑未敢忘憂國，日後必定盡心竭力。」

卜喜聽完喜不自勝，以為沈南星上道了，便將隨從留在門外，不請自入，在院子裏四下打量了一番，嘖嘖道：「沈大狀元郎，再住這院子有些寒酸了，雜家倒是知道些氣派的宅院，倘若狀元郎願意，雜家願意效勞！」

「不敢勞公公大駕，再說帝都地契太過昂貴，南星也沒錢置辦，就將就將就吧！」沈南星敷衍道。心中暗暗琢磨，這個死太監肯定又想拉攏自己。

「狀元郎是炎朝的顏面，只要你願意，銀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卜喜邊說邊往堂屋裏邊走，沈南星也不好往外趕他，就跟着卜喜進了屋。

沈南星招呼卜喜坐下后，轉身準備去燒水沏茶，卜喜連忙叫住他問道：「狀元郎可知進入朝廷體系第一件事是什麼？」

「沈某不知，還請卜總管明示。」

卜喜一字一頓地說道：「選邊站！」

沈南星明白了卜喜的真正用意，假借傳聖旨來拉攏自己，讓自己歸順與他，聽命與他，沈南星不想得罪他，但並不代表要做他的鷹犬。

無論何時，文人風骨還是要有的！

沈南星回頭看了一眼白蘇子和商陸，兩人微微搖頭，令他主意更加堅定。

沈南星撫袖正色道：「朝廷是炎朝的朝廷，吾等為學為武，自然是效忠於炎朝朝廷，既然都是忠心耿耿，哪還有什麼邊？」

卜喜聽完后呵呵一笑道：「沈公子，雜家不管你是真不懂，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那句話，進入朝廷就要選邊站，跟着我保你平步青雲，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沓銀票輕放在茶几之上。

沈南星沒有片刻遲疑，立馬肅聲道：「我要是不選呢？」

「哼！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勿謂言之不預。」卜喜滿臉慍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