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谷押注

很多事想不到結果，如果當初能夠預料，救一個老頭差點橫死在一場追殺之中，天狼星肯定不能犯牛脾氣，非要花幾天時間推車子去臨水村。最初他以為只是耽誤幾個時辰的事情，誰知道麒麟鎮沒有好心人，大家拒絕和一個惡臭的人靠的太近。

人的心態是複雜的，見義勇為不是天狼星的常態，血脈賁張不可持久。天狼星推車的熱情，隨着疲勞加劇而下降，最後咬牙切齒，將把手一扔道：“死老頭子，如此之重。”

老頭子和推車一起摔在路上，大聲呼痛，很後悔剛才還誇天狼星是優秀青年，大好兒郎。

“不是說好跟你學幾何，為何還這樣對我？”趙離人受了不輕的內傷，據說是他的徒弟乾的，徒弟暗算師傅，打了他三記斷魂掌，於是師傅無法行動，時不時還要吐上一口黑血。

“這些天盡倒霉了，心裏窩火，拿你撒撒氣。”天狼星倒是很實在，嘆道：“事業上沒有着落的男人就這樣，無名火按捺不住。”

“隆重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趙離人，天玄門副門主。”老頭子雖然不能行動，口舌還是利索，“你們只要救了我，咱們便一同去天玄門參研偉大的修仙事業，當然，順便還要光大幾何事業。”

“老爺子，不是為了活命信口開河吧？”我問道。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人在江湖，信譽第一。”趙離人被攙了起來，改由我推車。

接下來，趙離人開始給我們描述，天玄門是多麼宏大的門派。上山的石階有多少，數都數不清，一個人在山腳的時候還是胖子，爬到山頂就瘦得皮包骨頭，為什麼？累的啊！山門有多高，量都沒法量，為什麼？哪有那麼長的尺子，哪有那麼長的梯子啊！院落有多少間，更是統計不過來，這麼說吧，chūn天從東邊出發，到了冬天，才能走到西邊。為什麼？太大了啊！

我和天狼星都皺起了眉頭，老貨受了重傷還這麼健談，好了該有多啰嗦？

臨水村到麒麟鎮，得走兩天，途中沒有村落，夜裏只能宿在山間。天sè將暗，我們便尋了個避風的山谷，縮在一角暫過一晚。那晚我沒有睡好，原因有很多，首先是趙離人嘮嘮叨叨，總是擔心自己會死，熬不了許多時辰，一會求求這個神，一會拜拜那個仙，好像他跟那些神仙關係都不錯，親哥們似的。後來天狼星扯破了趙離人的褲襠，說是這樣不會拉在身上，少些穢氣。趙離人生氣了，他說這把年紀了，寧願光屁股，也不穿開襠褲。

兩人為了褲子吵了半宿，好不容易倦了歇住口，正迷迷糊糊要睡，整個山谷卻亮堂起來，人聲鼎沸，廝殺聲、喊叫聲不絕於耳。

“完了，完了，會不會是遇上百鬼夜行？”這是趙離人對形勢的判斷，很快他的腦袋挨了一鞋底，天狼星打完道：“放你nǎinǎi的屁，什麼百鬼，我去會會。”

趙離人不服氣嘟噥道：“毫無道理，我頂多放我的屁，怎麼能放我nǎinǎi的？”

山坡上，幾千個士兵模樣的人，舉着火把將山谷包圍住，還有一些人拿着鐵弓，不停往谷底shè箭，若非我們躲在一個大石罅里，估計已經成了刺蝟，還是連肚皮都長刺的刺蝟。間歇地傳來幾聲慘叫，聽起來是有人中了箭，因為疼痛而呼喊。這呼喊讓我們一陣哆嗦，天狼星也不牛叉了，只敢往外露出一隻眼睛，看看究竟。

谷底有幾十位高手，保護着一個細皮白肉的孩子，那孩子十三四歲，嚇得哇哇直哭。飛箭如蝗，多數都給高手的兵器格擋掉，偶爾他們也有疏漏，疏漏之餘就會聽到慘叫。山坡上有人喊：“不留活口，不惜傷亡，殺殺殺，誰殺了那個孩子，賞萬金，封千戶侯。”

谷底的人就喊：“卑鄙無恥王八蛋，竊國逆賊，和你們拼了！”

山上的人又喊：“哈哈哈，你們逃不掉了，放下武器，停止反抗，給你們留個全屍。”

谷底的人回答：“別跟我們扯，全屍有個毛用，上官四海將軍會來救我們的。”

山上的人反駁：“盛天師馬上就到了，上官四海也不是對手。”

趙離人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爬到我們身邊，然後小聲道：“兩位小弟，看來馬上要有一場大戰，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賭一把，咱們來押注，我押盛天師贏，二兩銀子。”

我脫下襪子，塞住了老頭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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