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黃金瞳
在倉庫的陰影處。
一隻黑貓緩緩踱步，走了出來。
身上的毛溫順透亮，走姿優雅，生着一雙金黃色的眼睛。
“這是？”
林衍瞳孔一縮，張偉曾經提到過他在發現班長遇害時，想要叫喊，但是在那時候看到了一雙隱藏於黑暗中的眼睛，然後失去了意識。
當時他的形容是……金燦燦的，像寶石一樣。
正是眼前這隻黑貓。
事實上他們討論過這使張偉失去意識的存在是什麼。
這種手段應當是精神方面的攻擊，但是怪獸中擁有這種能力的極其稀少，並且都不符合金色眼睛這種明顯特徵。
之後溫修永基因改造的觀點給他們提了醒，但是張偉畢竟只是個普通人，身體素質大概也就武館高級學員的程度。
他們在判斷剝皮怪獸是領主級之後，本能意識地認為這具備精神攻擊能力的怪獸是它的附庸，沒有太過重視。
可是它們能夠這麼輕鬆成功入侵實驗室，讓林衍的心情有些沉重。
這很有可能同樣是一隻領主級的怪獸！
他們從未如此設想過，因為建立在這種設想上，它們大可不必這樣偷偷摸摸，甚至可以說，以它們所具備的今人驚嘆的特殊天賦，和這份機警狡詐，摧毀掉整個北區都沒有那麼困難。
但是它們並沒有這麼做。
那麼幕後的主使者到底目的是什麼？
很明顯，在這件事情背後，他們有着更大的訴求。
林衍心思電轉，天京基地市強者空缺，021防線獸潮的入侵，兩隻怪獸在北區內的隱秘活動，這其中肯定存在某種必然的聯繫。
在“張偉的班長”被殺害時，張偉一個普通的偵察連列兵為什麼可以目睹現場，並且安然地活下來？
這件事好像也並不簡單。
被怪獸轉移到032城市后，張偉成功地向軍方公共信息頻道傳達了求救信息。
“救救我。”
“楊濱和獸潮有問題，他現在……”
北區又順理成章，發現了楊濱身份的異常之處。
一個屍骨無存卻再度出現的人。
這無疑是巨大的謎團。
就好像是一個精心設置的釣餌，在一點點地吸引着他們繼續在這個方向探索。
以至於再後面，軍區安排星辰特戰小隊去032城市進行救援。
一樁樁，一件件。
這整件事他們想要達成的目標是什麼？
最終的目的呢？
林衍理不清這些頭緒，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繼續思考下去，他面臨著更大的麻煩。
“喵～”
黑貓輕輕叫了一聲，小小的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驕傲而清高。
林衍握緊天罡戰劍的劍柄。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這是一隻領主級的怪獸，他沒有任何信心能給對方造成任何傷害。
可是，終究要試一試。
束手待斃的死法也未免太過難看。
他喚了一聲:“小溫同學。”
溫至安輕輕回應:“嗯？”
“以後，我叫你至安好不好？”林衍溫聲笑道。
沒等她回答。
銀白色的劍身出鞘，劍光絢爛。
林衍身影移動如同鬼魅幽靈，甫一出手，便是破軍劍式。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以指撓佛，飛蛾撲火。
人們總笑不自量力。
可總勝過什麼都不做。
黑貓瞳孔中顯現出銀色的劍光，卻毫無躲避之意。
眼底是深深的不屑。
“喵！”
在林衍和溫至安的視角，它金燦燦的眼睛散發出迷濛的黃金光暈，一時只覺天旋地轉，意識陷入另一個場景當中。
天上飄浮着厚重的黑雲。
暴雨傾盆。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出。
鮮血和地上的積水混在一起。
“這是哪裏？”林衍不由自主地想到，然後看到了旁邊牆磚上的金色正體字。
天京市盛安區第一高中。
林衍大步跑進校門。
觸目可見一隻巨大的虎獒犬足足有三米高，體型龐碩，利齒森森，在教學樓前的廣場上一個跳躍，一個男同學被它直接咬住了肩膀。
血腥無比。
而這樣的場面在校園中比比皆是。
混亂，尖叫，咆哮。
在暴雨下如此上演着。
林衍本能地在校園中試圖尋找着什麼。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又在找什麼？
他突然心底浮現出一個念頭，正準備繼續想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跌倒在花壇前的泥濘里，一隻黑影豹猛地從花壇里往外竄出，白衣女孩眼看着危在旦夕！
林衍大驚，快速向前奔跑，沒有任何猶豫，擋在了她的身前。
他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在怪獸的攻擊下毫無反抗之力，強烈的痛感席捲了他的大腦，甚至可以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
要死了嗎？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天地只剩下黑白兩色。
林衍隱隱約約看到那隻黑影豹再次向這個方向緩緩走來，那個女孩靠近自己，握住了自己的手，白色的連衣裙上沾染着他的血跡。
林衍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伴隨着這緩慢的心跳聲，傳入耳中的，還有她悲戚的哭泣。
她是誰？
好熟悉的感覺。
林衍緩緩閉上雙眼，心跳徹底停止，突然，沉寂的心臟再次涌動起新的能量。
這裏是哪裏？
我們明明在北區研究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裏不是真的！
我去你M的！
那隻死貓！
幻境，幻境，幻境！
林衍猛然睜開雙眼，癱倒在血泊中的身體坐了起來。
白衣女孩兒停止了哭泣，梨花帶雨的模樣獃獃看着他。
她看到這個滿身鮮血的男孩子露出不合時宜的笑容。
很溫暖。
“別怕，有我在。”
他輕聲說。
林衍站起身，仰頭看向天邊的黑雲，大聲道:“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吧！”
那隻黑影豹再度撲了過來。
“滾！”
林衍寒聲道。
可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隻黑影豹在他的一聲怒喝下，竟然被震飛到天外，轟地一聲，天邊爆炸出一道絢爛的煙火。
毫無邏輯，毫無道理。
林衍露出冷笑:“你個狗犢子，我今天就是要讓你知道，在我面前玩弄幻境，你怕是真遇上你親爹了。”
“虛擬殿堂，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