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計取襄陵
第3章計取襄陵(本章免費)
兩千餘馬匹行走在官道上,馬蹄踏踏,逶迤壯觀。士卒們目光炯炯,面容肅穆。在十一月的河東路地界,出現一支整齊的大宋隊伍向西而行,似乎有些不可思議。河東諸郡,或降或破均已陷落,民皆渡河南奔,州縣皆空。官道上,竟是只有趙武他們的一隊人馬,反倒把有些狹窄的官道顯得有些空曠。
走了三天的山路,趙武從少年隊裏挑選了李肅、馬元晨等二十幾個機敏伶俐的士卒,教與斥候、暗樁、易容、探馬之術。魏鐵生等青壯士卒悵悵地看着,不知這小將軍為什麼不選自己,偏偏選這些個孩子?趙武看在眼裏,也不解釋,任由他們胡思『亂』想,只是在心裏暗想,今後募兵,絕不“黵面”,要想不讓士卒當逃兵,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
快到襄陵縣治了,趙武低聲與斥候們說了一會話,少年們分了幾撥,換了行頭,向襄陵去了。他吩咐大隊人馬下了官道,尋一片樹林紮營歇息。申時已過,回來兩個少年,來到趙武身旁。趙武笑着望了望斥候,叫人喚來魏鐵生、楊吾、王毅、陳梁、錢牧等人,拍拍身邊的樹樁,說道:“坐下說話。”倆少年和這幾個掌兵的坐下,一個看起來是領頭的少年略顯緊張,說:“襄陵縣城呈靴子型,西寬東窄,周長5里余,計750餘丈。城牆為青磚包土牆,高一丈二,有東西南北四門。城內並無金兵,守城的是遼國降金的五百漢人士卒,領兵的是一個名叫杜圖的萌眼,東西城門各有三十人,南北城門各有四十人,另有兩隊巡檢城內,各有二十五人;其餘人等駐紮在縣衙。我倆走的是東城門,城門口的幾個士卒只揀有包裹的行人盤查,我們入城時,並無人盤問,城門樓上的士卒或坐或蹲,只把槍尖『露』出垛口。”他把襄陵的虛實一一報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石子、樹枝將襄陵城的圖形、守備分佈,擺了出來。
這襄陵縣隸從河東路平陽府,兵備屬建雄軍節度,有雕掌、豹尾二砦駐守縣境。今冬十月,金兵二次來襲,知縣吳遁棄城而逃,雕掌知砦楊震率砦兵來援,入城內偕軍民據守城池,戰了三日,金兵破城而入,楊震戰死。城牆多處損毀。城內百姓大半南逃。
“我倆回來時,見一隊士卒出東門,向南去了。聽守門士卒與他們搭話,是去附近堡子督討糧草,要趕在天黑前轉回來。”少年又說道。“有多少人馬?”趙武問。“三十人,趕了四輛大車。馬元晨已悄悄地跟了過去。”楊吾抬頭看看趙武,默不作聲;魏鐵生、王毅抬起頭,看着趙武,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精光。“李肅有什麼消息?”趙武又問。“他讓我稟旗牌,襄陵城東四里許,汾河由北向南流,十里之內再無橋可行,雖說河已結冰,人牽馬可過,但河西有土堤,馱馬難行。”“那就只能走襄陵了!”趙武站起來,說:“你們馬上回去,讓李肅少留幾人監視縣衙、南北西門,多把人手集中在東門左右,準備接應;楊吾,着你與錢牧帶大隊在此留守,天黑后啟程進襄陵;魏卒長、王毅、陳梁,點齊本隊人馬,隨我去襄陵。”眾人遵命,分頭去了。
趙武率領魏鐵生、王毅兩隊人馬遠遠望見襄陵城,在三叉口左拐順着官道,向南行進。走了有半個時辰,回頭已望不見襄陵城,見馬元晨急急的走來,趙武下馬,令眾人停下。“稟旗牌,這些附金漢軍去了史壁堡,正在堡內飲宴。前面不遠,下了官道走土路有七八里便到史壁堡。土路南側有片樹林,可做埋伏。”說罷,領着大隊趕到了那片樹林。趙武揮了揮手,讓眾人將馬匹牽到樹林深處,留下人照看;魏鐵生、王毅帶領本隊士卒四下里藏了。酉時將過,天暗了下來,趙武側頭伏在地上,隱隱聽到得得的馬蹄聲,他抬起頭,順着官道南端遠遠地傳來的嬉笑叫罵聲,望了過去。四輛大車裝得滿滿當當,看來車上的東西很重,駕車的馬走的很慢,趕車的兵士不得不下車步行,二十幾個附金漢軍東倒西歪跟在大車後面。
三十個附金漢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近前,趙武似乎聞到了陣陣酒氣。他抬起左手,做了一個手勢,低聲道:“留馬不留人”魏鐵生的弓箭手早已箭在弦上,對着目標,看趙武手勢一揮,魏鐵生喝道:“一『射』”,蹲在前排弓箭手的五十支鐵箭,霎時直奔三十個附金漢軍。見有倆附金漢軍轉身要跑,魏鐵生手挽大弓,連發兩箭,倆附金漢軍便見了閻王。“好箭法!”趙武贊道。“嘿嘿,太近了。”魏鐵生嘴上說著,心裏倒有些得意。
趙武、魏鐵生帶一隊士卒換了附金漢軍的衣甲,趕着大車,望着襄陵東門走去。王毅、陳梁率眾士卒遠遠地跟在後面,離城門兩里左右,尋一殘垣斷壁處埋伏起來。
遠遠看到四輛大車和幾十個士卒過來,一個守城附金漢軍叫道:“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叫堡里的娘們弄軟了大槍,爬不起來了?天都黑了,為你們留着門,大爺還餓着肚子呢。”魏鐵生怪聲怪氣地學着醉漢喊:“老哥不要惱怒,看小的帶了酒肉給你。”說罷走到近前,將一包東西晃了晃,這守城士卒擱了大槍伸手來奪,被魏鐵生一把扼住喉嚨,嘰咕一聲便沒了氣息。
眾士卒搶進城門,把幾個躲在城門后避風的附金漢軍殺死。趙武吩咐士卒守住城門,讓人在城門外點亮火摺子。王毅望見城門火光一亮,率眾士卒衝進城裏,分兵四路,由藏在附近的斥候引着,直奔縣衙、南西北三門。
幾個斥候悄無聲息地『摸』了縣衙前後院門的守兵崗哨,趙武領百十餘士卒圍住了縣衙,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魏鐵生、王毅、陳梁便奪了三個城門,留下幾個士卒把守,領眾士卒來到縣衙與趙武會和。眾人看了李肅畫的縣衙內前後院的圖形,“縣衙前院並無士卒夜宿,內宅是典型的晉南院落,比前院略小,但房屋不少,由前院進了後院,是三間瓦房構造,去了當中一間留做過道,大門未關,兩邊各留一間,房門東西對開,天井左右,各五間廂房,正北面三間大房,是原知縣吳遁夫『婦』的住房。正房東山牆與東廂房北山留一角門,月亮型,通着一個小花園,花園兩側各有一個小院,構造與內宅相同,是原知縣吳遁兩個小妾的住房。現在住滿了附金漢軍。”李肅指着圖形低聲說道。趙武下令:“陳梁領三十弓箭手埋伏在縣衙後門對面民宅房頂,十人在縣衙后小巷東,十人在西,距縣衙後門二十步,見附金漢軍逃出門來十步,便開弓放箭,切記,十步之內,不許『射』之。留三十弓箭手守在後宅大門外,望見有附金漢軍逃過來,莫讓出門,『射』殺之。魏鐵生、王毅率眾士卒棄了長槍、大弓,拔出腰刀,隨我殺進縣衙,搶進各房,先奪了兵器,驅殺敵兵,莫堵門窗。”眾人遵命,分頭安排妥當,只等趙武令下。
趙武抬頭看看大半圓的月亮,估『摸』着已過亥時,便緩緩地拔出腰刀,朝李肅點點頭。李肅用刀撥開門閂,眾士卒隨着趙武無聲無息地進了大門,越過前院,分兵向酣睡的附金漢軍的房門『摸』去。
趙武抬腳踹開了正房房門,搶進東屋,見一黑臉大漢獨睡房中,料想應是杜圖,舉刀便砍。杜圖聞聽門響,便已驚醒,見腰刀砍來,一骨碌躲了過去,趙武收刀橫掃,杜圖仰身讓過刀鋒,雙腳蹬向趙武胸口,趙武藉著刀勢撲在炕上,順勢一腳,踢向杜圖的屁股,杜圖雙腳蹬空,一個鯉魚打挺,搶在趙武後面,要拿起放在桌上的的彎刀,見自己的彎刀『操』在門口一少年宋兵手裏,便飛身躍起,舉起雙拳,大喝一聲,向趙武的腦袋砸去,趙武聽得聲響,彎肘護住頭部,雙手擔住腰刀,刀刃向上,橫在腦後,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伴着刀鋒入骨的破碎聲,響在趙武的身後。杜圖重重的落在趙武的身上,雙腿緊緊夾住趙武,但雙手已廢,無法再下殺手。跟着趙武衝進房門的李肅,一刀刺中杜圖的后心。
眾士卒破門而入的時候,杜圖的兵士都已睡下,被驚醒后,來不及穿衣甲,跳過來直奔兵器,皆被砍殺;後面的無奈有的破窗而逃,有的奪門衝到天井,見跑到大門的兵士,被箭矢『射』殺在門內,便一股腦奔向月牙門,趙武領眾士卒在後掩殺。後面倆小院的情景也是如此,附金漢軍們逃進小花園,擠在後門,擠在在後面的,被眾士卒一一砍殺;奪門而逃的,順着小巷往兩邊逃竄,跑有十步,盡被陳梁的弓箭手『射』翻在地。
趙武一邊使人出城叫楊吾、錢牧帶大隊人馬入城,一邊讓魏鐵生領眾士卒將死屍都抬到小花園,王毅、陳梁領人收繳兵器、甲胄、錢財。收拾妥當,大隊人馬進了城,全入了縣衙,讓錢牧派人放了崗哨,換回把守各城門的士卒。時過子夜,人困馬乏,各尋住處,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