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蝙蝠

“塔莉婭，我的女兒。”

雷霄古面無表情地看着不斷攪拌茶葉沫子的塔莉婭，她明顯地眼神放空，哪怕手裏的動作沒停，但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嗯？怎麼了父親？”

她回過神來，疑惑地看着他，遠處吹來的寒風正在把茶碗中最後一縷熱氣帶走，如果再繼續下去，它就要結冰了。

大廳中的火堆熊熊燃燒，火苗把兩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像是黑乎乎的妖怪。

“你在想什麼？”雷霄古扭過頭，繼續看着遠處的群山，這個地方，一年中有一半是白天，一半是晚上，此時南巴達爾正處於極夜。

“沒有想什麼......只是......有些走神了，最近的天氣真冷。”

塔莉婭找了個借口，她不可能說出自己在想哥譚的事情。m.

雷霄古輕哼了一下，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在想什麼，遠處的群山也知道，她的小心思，就像是雪山上的一個黑點，就算再小，在雷霄古眼中也十分明顯。

“我告訴過你，哥譚必須被毀滅，它的存在就是對這個世界的玷污。”

塔莉婭低下頭，往碗裏添了一點熱水，重新把水壺放在一邊的火堆上：“是的，父親。”

雷霄古靜靜地坐在蒲團上，聞着抹茶的味道，塔莉婭的服從他很喜歡，而且之所以她能活着，享受拉撒路之泉的永生待遇，就是因為他就喜歡聽‘父親’這個詞，充滿家長權威的感覺。

她的母親早死了，所以她只有父親，也只能有父親，儘管他早就有着拉撒路之泉，他也沒有復活那個女人，哪怕她是自己的妻子。

“等到貝恩找來我要的東西，我們就開始行動，哥譚吞噬了聯盟的人，我就讓它血債血償。”

儘管說著這樣的話，但雷霄古的表情十分平靜，彷彿只是想把雪地上的一個泥點抹去，而不是一座800萬人口的城市。

哪怕哥譚城裏空無一人，他也要把那代表醜惡的城市抹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平靜。

這麼多年了，他離平靜已經越來越遠，臉上的平靜只是模仿以前，他的內心一直都是驚濤駭浪。

“是的，父親。”

塔莉婭抿住嘴唇，淡淡地應和，她知道在雷霄古發瘋的時候，這裏沒有任何人能制止。偏偏這個時候蝙蝠女失蹤了，就算以聯盟的情報能力，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塔莉婭本來想要把這個消息壓下，因為她知道蝙蝠女一旦不在，她父親一定會打哥譚的主意。次次都是這樣，哪怕明知道是陷阱，雷霄古都要衝進陷阱的底部去一探究竟。

聯盟已經吃過很多這樣的虧了。

可是情況惡化得太快了，原本潛伏在哥譚的刺客之一，於前天失蹤，今天凌晨，另外的刺客發現了她的屍體被丟在路邊，任由大雨淹沒。

普通刺客無權使用拉撒路之池，死了就是死了。

當這個消息傳來，她知道蝙蝠不在哥譚的事情再也壓不住了，聯盟的成員死亡，聯盟必須為她報仇，這就是刺客的規矩，也是這麼多刺客能團結在組織旗下的核心保障。

她硬着頭皮把消息告訴了雷霄古。

雷霄古臉上波瀾不興，但是她能看到他眼中的火焰彷彿‘嗡’地一下就燃燒了起來。

他派出了手下聯繫貝恩，這個最熟悉哥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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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恩以前也是刺客聯盟的一員，勇敢善戰，力大無窮，直到不知什麼原因觸怒了雷霄古，被驅逐了出去。

之後這個傻大個也不知道投靠了誰，幾年後再次見面時，居然戴上了防毒面罩，背上了毒液裝置。

他身後的那種叫做‘泰坦’的毒液，能使他的體型和力量都翻倍，恢復能力和抗打擊能力大大增強。但長期使用泰坦毒液會損傷大腦，並且造成內臟衰竭，目前只有貝恩一個人體質特殊可以承受。

雷霄古彷彿看到了當初被自己隨手丟在路邊的廢鐵，不知被什麼人鑄成了寶刀，而且就擺在面前。

他當然不會錯過，當時他就派出塔莉婭聯繫貝恩去哥譚搞事情。

貝恩也不記仇，他和塔莉婭關係一直很好，只是一見面，他就同意協助自己的老東家。

在搞事的過程中，他用一個摔角動作掰斷了蝙蝠女的脊柱，把她丟在中東自己曾經受過苦的‘死井’里，讓她看着哥譚滅亡卻無能為力，以此來折磨她。

結果沒想到蝙蝠女被曾經的敵人，西瓦女士救了出來，不光治好了她斷成數節的脊椎，還教了她新的招式和格鬥技巧。

蝙蝠女於是回到城裏又把塔莉婭打跑了，發現了貝恩的弱點是背後輸送毒液的塑料軟管，拔掉之後就輕鬆打敗了他，把他抓進黑門監獄，用50噸重的特製設備關了起來。

直到前些日子，不知道怎麼讓貝恩在監獄裏搞到了原料，重新配置出了泰坦毒液，實力大增的他，再次逃了出來，躲在哥譚某處。

忍者大師這次又想起了貝恩，派人通知他，刺客聯盟需要一些特別的東西，就當刺客聯盟欠他一個人情。

這所謂特別的東西，只有雷霄古和貝恩知道，連塔莉婭都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但是據她想來，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此時的塔莉婭心情複雜，一邊是蝙蝠女這個朋友，一邊是自己的父親和組織，就彷彿有兩個聲音在她腦海中不斷拔河。

實際上，她覺得這次哥譚是在劫難逃了。蝙蝠女不知去向，就算想偷偷通知她，也做不到。

雷霄古當然也明白，所以他現在假裝平靜地等待着，等着貝恩的好消息，心情也是不錯，甚至在大晚上拉着塔莉婭欣賞起了雪景，這幅他看了數百年的景色。

“啊，塔莉婭，我的茶好了么？”他輕聲地問，輕輕摸着自己的鬍鬚：“不會是等到哥譚毀滅之後，我才能品嘗吧？”

“當然......不，父親，已經好了，請用。”

塔莉婭跪坐起來，把茶碗放在木質托盤裏，緩緩推向雷霄古的面前。

雷霄古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些慈祥的笑意，讚許地看着她點點頭，端起茶碗，輕輕品了一口。

“很好，這次的京都抹茶很正宗，你泡茶的技術又增長了。”

“多謝父親誇獎。”塔莉婭拜倒，她從小就是被這樣教育的，服從父親彷彿就是她的本能。

之前她一直在和自己的本能抗爭，但這次看來，以後再也沒有希望了。

“呵呵呵.......哈哈哈！”雷霄古仰天大笑，他強大的氣息毫無保留地放射出去，火苗抖動得更劇烈了，就連遠處的群山間都在不斷回蕩着他的笑聲。

這笑聲是得意，是解脫，也是瘋狂。

“再也沒人能阻止我了！毀滅哥譚，然後毀滅世界！”他摸摸塔莉婭的腦袋，把她扶起來：“我們將在亞馬遜人的屍體和地球的廢墟上，讓世界浴火重生！屬於我的世界！”

然而就在他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房間中的黑暗角落響起，打斷了他的美夢：

“我看未必。”

“什麼人？！”

雷霄古瞬間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劍，那是一把東方風格的雙刃長劍，是他最擅長的武器，他被譽為地球上最擅長用刀劍的人之一，是世界級的刀劍大師。

他從沒想過會有人敢混進刺客聯盟總部，而且距離自己這麼近。

來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緩緩地往前走了幾步，讓晃動的火光可以照亮她的模樣。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制服，黑色的面具，她留着波浪狀的黑色捲髮，披散在她的肩上，頭頂有豎起來的兩個尖耳朵。

她塗著黑色的唇膏，脖子上掛着一個畫著蝙蝠的金色圓牌，既當做裝飾，又是她的變聲工具，一雙藍眼睛透過面具看着雷霄古，面無表情。

雷霄古眉頭一皺，推開了塔莉婭，雙手握住刀柄，提升自己的氣勢準備戰鬥。

“你怎麼可能會找到這裏？”

蝙蝠女甩出兩個蝙蝠鏢，直接命中火盆，飛鏢裏面噴出了奇怪的灰色霧氣，火盆中的烈焰瞬間熄滅，連一絲青煙都沒了，大廳陷入一片黑暗。

只能聽到她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在黑暗中另一個方向響起。

“因為.......我是蝙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