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再被輕視
白瀾若拉着白慕晨的手腕行至父親的院外對門口的護院問道:
「爹爹可在院中?」
遠門的護院望着白瀾若身後的男孩臉上有些疑惑,心想莫不是這庶子哪裏招惹了小姐不成。
「老爺在書房處理公務。」
得到確切消息后白瀾若徑直向書房走去。
書房內燭火通明,白燁磊正在案上查閱案牘。白瀾若狠狠地在大腿處捏了一把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隨後將手中餐盒置於案牘上。
白燁磊看了看餐盒,放下手中的案牘掀開餐盒的蓋子,卻見裏面是兩個饅頭一碗鹹菜。盒中的瓷碗傾斜,鹹菜灑落在盒內,仔細看盒裏的饅頭表面依稀可以看見黑色的黴菌。
白燁磊疑惑了,問道:
「若兒,這是何意?」白瀾若頭一扭嘟起個嘴說道:
「爹爹,你怎麼能給弟弟吃這些東西呢,要不是我今天想消消食去園中走走碰上下人給他送飯,我還不知道原來他每日都吃這些東西,你看看他都瘦的皮包骨了,這可怎麼得行。」
說著她還扯着白慕晨的手伸到白燁磊眼前。為了讓白燁磊看得更清楚白瀾若還把白慕晨的衣袖往上擼了擼,只見白慕晨的手指節分明,仿若是只有一張皮包裹在骨頭上面,手腕比她還要纖細,手掌處還有一道擦傷。
白燁磊眉頭一皺,心中暗忖:
之前吩咐下人白慕晨的吃食都是與主屋相同規格,為何會是饅頭鹹菜?看這孩子的體格像是長期受到苛待的。
探聽到白燁磊內心想法白瀾若趕緊乘勝追擊,扯着白慕晨袖子的手揉了揉,故作驚訝道:qs
「誒呀,這衣衫怎麼如此粗糙,劃得我的手都痛,而且薄薄一片這個天穿着肯定很冷吧。」
看到白燁磊把目光轉移到白慕晨的衣衫上,白瀾若跪坐在地,低着頭絞着白燁磊的衣擺說道:
「爹爹,我真慶幸自己是嫡女不是庶女,如果我不是嫡女,也不像姐姐和二哥有許姨娘庇護,我是不是也和弟弟一樣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下人欺負隨意打罵。」
說罷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地起伏,一副說到動情處難過哭泣的模樣。
「怎麼會呢,還有爹爹在,爹爹不會讓若兒吃不飽穿不暖的。」
說罷白燁磊自己也意識到了什麼,白慕晨也是自己的兒子啊,這個家還是他當家作主,怎麼白慕晨會淪落至此,雖是庶子,但這待遇竟不如府中的一個下人。
想到白慕晨的親娘錢姨娘走得突然,白慕晨尚未斷奶就突發惡疾去世了,如此倒也和自己的若兒身世有幾分相像之處。只是音佳是生若兒時難產而死……
想到這裏白燁磊的思緒飄遠,原本壓在心底塵封大的回憶又在腦海中重現,那個溫婉的人彷彿又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爺,許姨娘來給您送湯水。要見嗎?」
此時門外的小廝打斷了白燁磊的思緒,白燁磊稍作思考便讓小廝放人進來。
「老爺,妾身親手燉了百合銀耳羹給您清清火氣。」
許姨娘說著扭着細腰推門而入,身後跟着丫鬟小翠手中端着餐盤。白燁磊抬眼瞥了瞥許秋雁沒有說話。許秋雁見白燁磊沒有理會自己尷尬笑了笑,再看到旁邊的白瀾若和白慕晨以及案上的餐盒一臉疑惑。白燁磊見許秋雁不說話不急不緩的說道:
「雪兒可曾用膳?」
「回老爺,老爺讓雪兒罰抄女則雪兒尚未抄完,不敢用膳。」
白燁磊聽許秋雁這麼說點了點頭,隨後指了指案上的餐盒道:
「雪兒既空着肚子,便拿這餐食送去給雪兒吃罷」
說完許秋雁疑惑地走到案前瞥了一眼餐盒,當她看到餐盒內的東西后便急了:
「老爺!雪兒今日雖然犯了錯,但罪不至此啊!看這饅頭都餿了,雪兒吃了定是要吃壞肚子的。」
白燁磊聽許秋雁這麼說火氣也上來了提高了音量質問道:
「原來雪兒吃不得這種飯菜,我還以為庶出的子女的吃穿用度就應該是如此!我把管理後院的大權交予你,你卻讓慕辰吃這種餐食,你再看看他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難不成是因為慕辰沒有親娘庇護你便苛待於他?」
許秋雁聞言心頭一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是妾身治家不嚴,定是有膽大包天的下人見三少爺不受重視便起了貪念,妾身定會調查清楚給老爺一個交代。」
「許姨娘不如將給弟弟送飯的那個婆子喊來,我可是親眼看見她對弟弟惡言相向,而且還對他動手傷了弟弟。」
「那便傳她過來,我要親自問問她是誰給她撐腰竟敢如此苛待主子!」
聽白燁磊如此說守在門外的小廝便立刻去尋人了,許秋雁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抬頭。沒過多久那個給白慕晨送飯的婆子便被帶來了。
那婆子進來后見白瀾若和白慕晨都在此處,許秋雁跪在地上,而白燁磊在座上面有怒意,她心中便是清楚了今天的事情已經被捅到了老爺面前,想到這裏她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跪在一旁的許秋雁見此直起了腰瞪着跪在地上的婆子一字一句地說道說道:
「丞相府每月的月錢都比其他府邸的規格高出許多便是要你們更加盡心儘力地做事,我平時待你也不薄,當初你的兒子得了急病可是我特地為你請了城裏最出名的大夫才將他治好的,你為何還要將三少爺的份例裝入自己的口袋。」
許秋雁加重了兒子二字,那婆子心裏一緊,自己的兒子當初確實是得了急病尋了許多大夫都說藥石無醫,是許姨娘找了名醫才撿回一條命。
雖說如此,從那之後自己的兒子卻被許秋雁控制住了,以便能更好的控制自己幫她做事。如今聽許秋雁說出這番話,明着是質問自己,但她知道這是用自己的兒子作為威脅。想到此處婆子眼睛一閉,說道:
「是奴婢貪心不足,見三少爺是庶出又不受老爺重視,便剋扣了三少爺的份例。奴婢有罪。」
說完婆子站起身來直直往柱子衝去,只聽砰的一聲,婆子重重得撞在柱子上,霎時鮮血順着柱子流下,婆子也應聲倒地。
許秋雁見狀鬆了一口氣,婆子頂了這個罪名,自己最多也就是治下不利並沒有太大的過錯。白燁磊見狀立刻喊小廝來將人拖下去。隨後將白瀾若從地上拉起來說道:
「若兒嚇壞了吧,趕緊回自己院子裏吧,剩下的事情父親會處理好的。慕晨的事情以後父親也會多上心,你不用擔心。」
得到白燁磊的承諾白瀾若便點點頭,前世白慕晨從未被府中重視,不知背地裏吃了多少苦頭所以性子越來越冷,不知如果重來一世可不可以改變白慕晨,畢竟現在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心智尚未成熟。想到這裏白瀾若便對白燁磊說道:
「爹爹,我今日看慕晨的小院中連個下人都沒有,院中也沒有小廚房,我的院子還有許多空置的房間,不如讓弟弟到我院中來住,這樣我就可以照顧弟弟啦。」
白燁磊聞言卻想到雖然兩個孩子現在還小,但男女有別住在一個院中確實有些不妥。況且嫡庶有別,庶出的孩子怎麼能跟嫡出的住在一起,那樣豈不是亂了套了。
得知白燁磊心中所想,白瀾若立刻撒嬌道:
「爹爹好不好嘛,弟弟沒有親娘庇護,以後便由我來保護他誰也不能欺負了他去。」
白燁磊見她如此堅持,便打算日後等兩個孩子長大些之後再分院也不遲。便嘆了一口氣道:
「好好好,都依你。」
說罷白燁磊便揮手示意二人回去。白瀾若拉着白慕晨便朝自己的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