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實人發火
古朝陽暗暗吸了一口氣，看着白陽，躬着身，低聲道：“白閣主，非要如此嗎？如果是價格問題，我們可以商量……”
“商量，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和我商量？”
白陽冷聲道。
他身旁一位弟子模樣的男子更是上前，厲喝道：“我師傅讓你去叫江東去來給我們個解釋，你聾了，聽不懂人話嗎？”
說話間一腳朝古朝陽踹去。
古朝陽想要側身閃避，可白陽這位弟子已是凝罡巔峰，再加上突然出手，他避無可避，胸前被踹上一腳，整個人被踹飛出去。
“鏘！”
蘇難行瞬間拔劍。
劍氣縱橫。
幾乎在他拔劍的同時，盯着他的三大抱丹亦是同時出手，當場將他的劍氣擊散。
“住……住手……蘇師兄，我沒事……咳咳……”
古朝陽連忙叫喊。
由於出氣太快，氣血淤堵，忍不住嗆咳出血來。
“走，我們走。”
他快速撲到蘇難行身旁，拉着他，往天草閣外退去。
看到退去的古家一干人等，另一位弟子湊到白陽身旁：“師傅，要不要……”
他做了個斬草除根的手勢。
白陽有些意動。
原本他和古今來交易是誤以為他是江家子弟，所以沒有多餘心思。
可今日一早他機緣巧合從江家人口中得到了線索，那古今來不止不是江家子弟，還是自長郡城逃難而來的一位煉獄魔宗叛徒。
這他就不能忍了。
他天草閣堂堂名門正派，怎麼能和邪魔歪道合作。
直接替天行道斬妖除魔后將那些物資繳獲為戰利品不好嗎？
於是就有了剛才一幕。
至於派人去滅殺古今來……
“那古今來不是弱者，儘管他因走火入魔跌落煉神，又轉修天師，氣血虧空，但不久前他曾在長郡城大開殺戒，足有好幾位抱丹殞命其手，非煉神難以將他轟殺。”
白陽有些惋惜：“偏偏昨日閣主親自護送一批貴重丹藥去了龍雀山莊，左不二太上又在修行的關鍵時期，剩下的董寒雪董太上一來需為左太上護法，二來也需坐鎮宗門……”
“他殺得了一個兩個抱丹，還能奈何得了十個八個？若我們傾巢而出……”
“傾巢而出且不說會不會打草驚蛇，單單他在其他人的掩護下冒死突圍我們就未必能攔住，等他逃走，必將後患無窮，至少，我們師徒扛不住他的打擊報復。”
白陽說著，搖了搖頭：“因此，要麼就不出手，出手就得一棍子打死。”
說完，他有些不悅的看了另一位弟子一眼：“吳桐，你剛才魯莽了。”
“弟子知錯，弟子一時氣不過，壞了師傅的計劃。”
吳桐連忙道歉。
另一位弟子聽了懊惱道：“江家的消息來得太遲了。”
他們得到這個消息時，古朝陽押運的寶甲已經上路，不然他們推遲幾天等閣主返回，完全可以將古今來生擒，關押在天草閣中，日日夜夜替他們鑄煉寶甲。
“江家的消息？說不定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透露給我們。”
白陽眯着眼睛：“吞下這十套寶甲已經不錯了，即便閣主回返在滅殺那古今來的關鍵時期，江家人估計也會跳出來，他們打的應該是和我們一樣的想法。”
“那以後古今來去了江家……”
“古今來身上的麻煩江家想擺平可需花一些氣力，我們還能用這件事挑撥一下江家和煉魔殿的關係，如果讓煉獄宗再盯上江家，就再好不過了。”
……
天草閣的白陽算計江家時，古朝陽、蘇難行一行人已經逃了出來。
星光城秩序尚存，大庭廣眾之下，天草閣不敢攔街殺人。
“蘇師兄，什麼都別說，和你無關，這件事請老祖定奪。”
古朝陽看着沉默不語的蘇難行，勸慰道。
蘇難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很快，眾人已經返回到了院落。
此時，古今來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坐在院中等候。
看到古朝陽幾人到來，他問了一聲：“傷勢如何。”
“我躲開了他的罡勁衝擊，兼之有真氣護體，三五天就能恢復。”
古朝陽道。
古今來點了點頭：“去養傷吧，其他人也退下。”
“是。”
古朝陽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念不忘上前沉聲道：“老祖，家主傳來消息，三千軍士訓練已初見成效……”
“你去照顧古朝陽。”
古今來稍稍加重了一些語氣。
“是。”
念不忘不敢再說話，很快和其他人一起退了下去。
院中只剩下蘇難行。
古今來看着院外。
日暮西山，晚霞似錦。
看景緻，這個世界的天地風雲，和藍星幾乎一模一樣。
好一會兒，古今來才道：“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蘇難行看了自家師傅一眼，點了點頭：“比以前好多了。”
“真的？”
“真的。”
蘇難行點了點頭：“師尊現在，講規矩。”
“我以前不講？”
“講，和比你強的人講。”
蘇難行道：“不過師尊講的更多的是，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好人壞人，沒有什麼善惡正義，也沒有什麼恃強凌弱、以大欺小，有着的不過是生死輸贏勝者為王。”
古今來若有所悟：“繼續。”
“所謂的仁義、道德皆是強者一面之詞，修行界實力至上，真正的話語權永遠掌握在強者手上，你覺得心意難平，你覺得身受束縛，你必須遵守規矩，那只是因為你不夠強，不能打破一切規矩，粉碎所有束縛，蕩平不平之事……”
蘇難行說，古今來聽。
這是“古老魔”的為人處世經驗。
他只是一個從藍星太平盛世穿越過來的普通人。
天生就懂規矩、守規矩。
整個藍星，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法律、桎梏、規則。
官場規則、職場規則、酒場規則、潛規則、明規則等等……
可那是藍星！
太平盛世的藍星！
這個世界……
講的不是生活，是生存。
草根崛起的“古老魔”更有生存經驗，“他”的人生準則才能讓他在這個世界活的更好！
“修行界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什麼樣的力量做什麼樣的事，佔據什麼程度的資源，規則，只是強者為了更方便的吞食弱者制訂的框架，僅此而已。”
蘇難行道。
這是黑社會修仙界的本質。
不止修仙界，藍星何嘗不是如此。
強國征討弱國，為人道正義。
弱國為求自保發動戰爭，被強國制裁。
古今來看了他一眼。
這位弟子……
“那你覺得，以前、現在，哪一個我更好。”
“師傅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蘇難行道。
“我知道了。”
古今來點了點頭。
規則。
“在那個世界，我遵守了太久規則，以至於來到這個世界，行事間的一切遵循規則行事，一心一意想做個好人，棄惡從善，可我卻沒看清楚，這是個什麼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就要入鄉隨俗。”
他想到自己穿越到長郡城時，逃亡十天的憋屈、壓抑。
“大家都不講規則啊，所有人去來欺負我想講規則的人，當老奸巨猾、油腔滑調成為社會主流時，老實人就活該被欺負。”
古今來“看”着精神世界那個小人。
看着環繞着小人身上的那陣紅色業火。
這陣業火束縛着他，讓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嚇得第一時間棄惡從善，改過自新，結果……
引發禍亂之始。
“老實人，就活該被槍指着。”
要不是他第一時間遵守規則棄惡從善，古老魔的外強中乾還沒那麼容易被暴露。
他沒有暴露虛弱，煉魔殿就不敢吞掉他的功勞，他將得到滿意的煉神功法，再加上他打野刷清光，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煉神實力。
他仍是煉神巨頭，煉獄宗長老。
天草閣敢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他？
好一會兒，古今來開口：“弱者遵守規則，強者踐踏規則！”
這不是他想要的修仙界。
但……
世界，從不以弱者的意志為轉移。
因為，弱者除了遵守規則，寄託於規則制定者的仁慈，別無選擇。
“可笑。”
古今來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我是老實人，我遵守規則，因為我怕，可怕有什麼用，現在，老實人都要被槍打死了。”
規則？道理？
你和黑社會講規則，講道理？
你和貴族講人權，講平等？
你和強盜講法律，講仁義？
你和資本家講慈善，講道德？
講的通嗎？
有必要講嗎？
規則？
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古今來緩緩的站起身。
“替我着甲，我們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