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不分伯仲
周晨這不待分說，便乾脆利落的開口跪，打了肖嶶一個措手不及。
高興是有的，畢竟態度這麼好，但更多的，是憋屈。
因為對周晨一張嘴的厲害，早有認識——當然，她現在認識到周晨厲害的地方，也不僅僅是一張嘴了，在準備視頻之前，她就做了充分的準備，該用怎麼樣看起來不相關的話開頭，引導周晨做一個肯定的答覆，然後，用一個類比，轉到他昨天做的事上……
她甚至都寫下了視頻時要說的話的要點，主旨就是一定要確保這次興師問罪的成功。
然而，還不等她發力，周晨這麼主動直接的認錯，這麼一來，準備的那些隱喻、類比，一系列的起承轉合，都全部派不上用場。
心裏那真是，說不出的憋屈。
眼前這結果，雖然是她所期待的一種，只是有些時候，這種不是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特別是沒有好整以暇的鎮壓對方各種徒勞的頑抗后，才得到的勝利，真有些索然無味。
只是不管心裏是怎麼樣的憋屈，只看着周晨的樣子，她幾乎馬上就要不假思索的表示原諒，但就在話出口之前，她突然轉念一想，話說，一向是無理也要攪九分的他，為什麼會這麼積極主動的認錯？
好啊，你這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不好發作，真是，太壞太壞，太欺負人！
所以她臉一板，“哦，真知道錯了？那說說吧，都錯在哪兒？”
周晨抬頭認真的看着肖嶶，這還是我那楚楚可憐，善解我意，溫柔大度……丁香花一般的女朋友么，這分明是得理不饒人的小學班主任好嗎。
肖嶶此時也不和他對視，眼睛瞟向攝像頭之外，手還在淡定的剔着指甲，或者說，在展示剛剛做過的美甲的效果——這樣子，也像極了小學班主任貓在後門，抓到了學生的錯處后，等他主動承認錯誤時的樣子。
這不由得讓周晨想起了昔年自己還是個單純天真，一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只求得到老師和爸媽承認的小學生時，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
雖然類似的事情，他並沒有經歷過，但看多了這樣的情景，所以也熟悉之後的走向，你全面、誠懇、深刻的認錯，會被老師批評一通；你各種逃避、狡辯，或者是避重就輕，班主任會先聲色俱厲的讓你認識到你的錯誤，再愈加嚴厲的批評你一通，然後，還會告訴家長，甚至，會堅持叫家長到學校來領你回家。
那就意味着，不但你又會被班主任教訓一通，連帶着來接你的老爸或者老媽，也會被可能比他們還年輕的班主任也教訓一通，這自然就意味着，可能在回家的路上，你的身體，就會和老爸老媽的巴掌，或者他們的鞋底，或者他們的皮帶，發生一些乾脆且伴隨着疼痛的親密接觸。
這當然也意味着，你幼小的心靈，會遭受極大的摧殘——尤其是可能被同班的漂亮女生，看到你爸媽在路上就收拾你的情況下……
周晨因此馬上生出深深的逆反心理來，我不做小學生好多年，為什麼還要吃這一套？
但他馬上就慫了，因為，但凡態度不誠懇一些，肖嶶也是會反手一個電話就打給爸媽告狀，想到臨走前老媽說的那些並不是很在意母子親情的話，他放棄了反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想着用這樣的辦法來吸引媒體的注意，如果我不用這個辦法，我就不會和其它的女孩子一起遊玩，如果我沒有和其它的女孩子一起遊玩，就不會有這些會讓你傷心的照片，如果沒有這些會讓你傷心的照片……”
“停！停！”肖嶶哭笑不得的阻止他，“怎麼這些話聽起來，像是一個姓佟的陝西美艷小寡婦說的？你是在背台詞嗎？”
“算了，既然你認錯的態度這麼不端正，那我想也沒什麼好說的……”
“可以端正的，你想多端正就能多端正，”周晨連忙說：“我錯了，第一，即便我這麼做，有正當的理由，事實證明，效果也顯著，但還是有懶惰的嫌疑，吸引媒體注意的辦法有很多，我不應該只採用這個簡單的辦法。”
“我錯的第二點，即便我實現徵得了你們的同意……”
肖嶶色變，“你們？”
倫敦清冷的早晨，周晨頓時瀑布汗，我的老天鵝，我怎麼這麼不謹慎，你怎麼這麼敏感？
“畢竟是公事，不僅是你，我還徵求了小美姐和其它人的意見，”他面不改色的解釋，“但客觀上，我這麼做，依然有利用你的理解和信任，開小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假公濟私的嫌疑……”
肖嶶又一次打斷他，“又是嫌疑，就只是，嫌疑？”
“應該是既修了棧道，又度了陳倉吧。”
“天地良心，那真只是為了工作而不得不去做的應酬，絕不存在任何有負你信任的想法，更不用說行動。”
肖嶶馬上用肯定表示否定，“哦，那當然了，所以盛裝到那樣的高級餐廳，吃長達三個小時的晚餐，也是很辛苦的應酬。”
周晨馬上說：“這也是我要承認的錯誤之一，我就不應該和除你之外的其它女孩子，去那樣的高級餐廳。”
“以及，我不應該帶任何女孩子，去曾經是亨利八世安置他情婦的小島上遊玩……”
看着肖嶶的表情，他再一次埋怨自己的嘴為什麼這麼快。
“你等等，”肖嶶抬手止住他，然後埋頭打字，很快就冷笑着說：“呵呵，鰻魚派鰻魚派，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抬起頭，“周天才，真有你的，果然是一舉一動都有深意，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還領會不到這層意思呢，”
“所以昨天去那裏，不只是遊玩，還要看合適的房子吧，一定是選好了，對不對？”
周晨都想扇自己一個嘴巴，“不是，沒有，你別瞎想！”
肖嶶豎起大拇指來，“佩服，佩服！”
周晨看着畫面黑了下去，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怎麼了這是，一個個的突然都性情大變，是串通好的，還是刁蠻這個事，已然是大規模的人傳人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