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決死任務(上)

第1章決死任務(上)

耳邊傳來阿布.沙魯的最愛《我的心呀,在高原》,半獸人那特有渾厚的嗓音唱着這首家鄉的歌曲顯得格外深情。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好像要吐盡所有的不快和擔憂,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戈爾蒼原的暮氣里,難得有一絲潮濕的涼氣,平時乾燥的氣息總讓人的鼻腔里有一絲血腥的氣息。

又是夏季了,什麼時候來場暴風雨啊?

看着夕陽下血紅色低垂的雲層把漢弗里斯山脈的險峰都一一截平,眺望着已經看不見了的高峰,

阿布.沙魯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人類的騎士團怎麼就能夠從那裏翻越過來呢?漢弗里斯山脈不是天神給獸人的祝福嗎?

看着弟兄們的臉上沒有一絲慌張和恐懼,面對來臨的戰鬥,他們甚至還有幾分興奮和期待。高大的阿諾在和喜歡開玩笑的納什在談笑着,侍衛的小隊長格雷,一個極為嚴謹而有條理的漢子,一邊指揮着手下在加固着工事,一邊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擦拭着兵刃,像門板一樣大扇的雙刃斧已經光潔地可以映照他威武的鬍鬚了。

只有身後的年僅十六歲的蘭多兄弟,這對孿生兄弟,一樣的青澀的面容,一樣強壯靈活的身材,即使是他們父母也經常把他們搞錯。大哥大蘭多天生一副好嗓音正無拘無束地哼唱着《我的心呀,在高原》,弟弟小蘭多正用嘴模擬着半獸人特有的手鼓聲音,輕快的節奏贏得了大家一陣陣的喝彩:

我的心呀在高原,我的心呀不在這裏,

我的心呀在高原,追逐着鹿糜,

追逐着野鹿,跟蹤着獐兒,

我的心呀在高原,不管我上哪裏。

別了啊高原,別了啊北國,

英雄的家鄉,可敬的故國,

哪兒我飄蕩,哪兒我遨遊,

我永遠愛着高原上的山丘。

別了啊,高雄的積雪的山丘,

別了啊,山下的溪壑和翠谷,

別了啊,急川和洪流的轟鳴。

我的心呀在高原,我的心不在這裏,

我的心呀在高原,追逐着鹿糜,

追逐着野鹿,跟蹤着獐兒,

我的心呀在高原,不管我上哪裏。

和深情歡快的歌聲對比的是阿布.沙魯的心情。此刻,他的心就在往下沉,沉入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明天,就是明天。即將到來的廝殺,就會染紅這片土地。

又有多少兄弟將會倒下,不能回到那心愛的高原。不,一定要做些什麼,最少要讓更多的兄弟能夠一起回到家鄉。

阿布.沙魯緩緩站起,他剛才坐在城門上時所有人都自顧自地忙着,可是當他站起來后,所有人目光都不自覺地集中到他的身上。他的身材異常高大,到了平常人類的三倍以上。即便普通半獸人的身高也只到他的胸前,他平時龍行虎步的身影,在所有半獸人的眼裏完全可以和獸人的皇族,號稱獸人第一勇士——黃金獅子部落的朗費羅統帥媲美。

一道來自天邊黃昏最後一抹的光線擦過他堅毅的額角,墨綠色的瞳孔閃射着精光,那是一種讓人不敢逼視的威壓,奪人心魄的霸氣。灰綠色的長發披肩散開着,額頭上扎着一條血紅色的布帶。渾身鋼澆鐵鑄般的肌肉墳起如丘,塊塊分明,岩石般亘古不變的臉孔在光線的投影處出現了刀削斧鑿般的線條。他身體比例近乎完美,彷彿獸神神殿中的巨神雕像一般,古銅色的皮膚下完全是力與美的結合!每一分每一寸都似乎蘊藏着無限巨大的爆發力和破壞力。

他,就是來自荒蕪高原的半獸人豪斯曼部落的少族長——阿布.沙魯。

城頭上的弟兄們一看到阿布.沙魯站了起來頓時鴉雀無聲了。他揮揮手微笑着示意大家繼續,在他充滿自信的笑容中,大家都習慣地親切地叫他“阿布”,他很隨意着和大家寒暄了一陣。一切又恢復剛才的歡笑,半獸人戰士們自顧自地忙碌起來。

有些剛來的獸人戰士則愣愣地看着他,媽呀,這還是半獸人么?就是獸神神殿的最為精英的牛頭人侍衛也沒這身高吧?

其他部族的戰士可能很難理解,年僅十八歲的阿布.沙魯,作為一個半獸人少族長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多半獸人戰士的忠心擁戴,即便是在那個半獸人的部落奪得第一勇士的頭銜,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啊!在許多強力族群的戰士眼中,半獸人還算不上獸人最強大的戰士,儘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名半獸人勇士的勇武。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的另一個身份,智之賢者的徒弟。

獸人帝國的三大賢者的傳承,智、博、力分別代表着,智慧,博聞和力量,其中只有智之賢者轉世在民間,而博之賢者,更因掌握博學,戰術和亡靈魔法,一直都擔任獸人大祭司,統一后還兼任獸人帝國皇家軍事學院的院長一職。力之賢者掌握着獸人各族戰技的傳承,一直都轉世在獸人的皇族,成為獸人帝國的守護之神。

如果說博之賢者和力之賢者代表着獸人帝國最高端的權勢和力量,那麼智之賢者就是代表來自於草根的智慧。因為前者的傳承有着眾多獸人學者、武士的研究,和各種族無數知識的積累,而後者的智慧就來自於自身的遊歷和數不清的人生閱歷。

儘管三者都有轉世一說,但一般還是有跡可循的。想不到的是十五年前,一貫傳承智之賢者頭銜的狐族,在長老斯文伯恩去世后,居然轉世到半獸人的豪斯曼部落——一個自稱為第五先生的半獸人。從此半獸人的豪斯曼部落在荒蕪高原上崛起,大有一舉成為半獸人第一部落的架勢。

能夠被智之賢者收為徒弟的人,按第五先生的話說,是智慧與勇武並重,英俊地驚動獸神的超級戰士。

當然阿布.沙魯認為這次的磨難也是因為第五先生的這句帶着胡侃味道的評價。

“阿布賢侄,你不會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迎面而來的是羅布關的狼騎兵統領托馬斯.胡德,他已經花白的鬚髮,和雕刻般的飽經風霜的面孔,都標誌着他漫長的軍旅生涯。他親切地和阿布.沙魯打着招呼,無論何時他都是那樣的整潔,皮甲上的銅扣和護心鏡都擦得照得見人影,腰桿挺得筆直,腰間那五尺長的黑玄鋼的彎刀森寒的刀鋒標示着他的勇武善戰。就連身後那隻巨大的被托馬斯.胡德稱為老夥計皮特的灰白色恐狼,都時刻邁着優雅的步伐。

“托馬斯大叔,你真是太客氣了!今天的事,還要多謝你的幫忙啊!”阿布.沙魯對着這樣的老前輩充滿了敬意,更何況今天在羅布關的統領會上,只有托馬斯.胡德自願留下來,還有他的一百名擔任斥候的狼騎兵和半獸人戰士並肩作戰。

“我老了!但是,我不能容忍把自己的脊背,留給人類的刀劍!”托馬斯.胡德的話充滿了獸人特有的神韻。

“陪我走走吧!年輕人,其實,你也不能全怪老柯爾!這次人類突然翻越漢弗里斯山脈,這是千百年來都沒有過的事情!他難免會慌了手腳,好在斥候發現的早,所有的平民還有轉移的時間。既然需要有人斷後,那麼毫無疑問你的半獸人小隊和我的狼騎兵是最強大的,所以留下斷後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托馬斯.胡德口裏的老柯爾是羅布關的最高指揮官,他出身獸人的強力部族熊族,不過他的能力就過於平庸了,因為所謂的羅布關,不過是緊靠着漢弗里斯山脈的一個小鎮。既非往常的兵家必爭之地,也不是什麼商貿大鎮,更無險可守。

“幸虧他已經把人類入侵的消息,用魔法傳信系統報告了!這還虧了,如果不是你來了以後堅持要裝這個系統,還需要用狼騎兵去傳信呢!”托馬斯.胡德對阿布.沙魯的先知先覺充滿了敬佩。

“哈哈,別誇我啦!我哪裏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是想着和家鄉聯繫方便一點,所以就自掏腰包幹了件這樣的傻事!想不到真的是傻事,這麼昂貴的傳信系統居然是個劣貨,只用了三次就壞了!什麼時候帝**隊的補給部門也沾染上了人類商人以次充好的惡習呢?”阿布.沙魯毫不掩飾的抱怨,很和托馬斯.胡德的胃口。在一點上獸人從來都是這樣,他們沒有什麼說話、做事都需要一個虛偽的借口的習慣。

“你還要感謝老柯爾呢!如果不是他急着離開這個地方,怎麼會這麼快認命你擔任羅布關行軍主管啊!我在你這個年紀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位置啊!”托馬斯.胡德拿着阿布.沙魯這個暫代官職打趣着。

“是啊!這麼快就是帝國的少尉了,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不過他可沒有給我留下一兵一卒,這兩百名半獸人戰士都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家族護衛。”阿布.沙魯有些毫不掩飾自己對上一任的蔑視。

阿布.沙魯儘管在獸人帝**隊中的位置不高,但他們豪斯曼部落半獸人作為荒蕪高原上最強大的部落,自帶家族的戰士從軍並不奇怪。這也是帝**部默許的慣例,帝國那些豪門弟子從軍都是帶着自己數百人的家族戰士,畢竟家族送他們上戰場是去練歷,而不是去送命。不過很顯然這次接人類入侵一事,一直和荒蕪高原接壤的熊族部落的柯爾,對被稱為“荒蕪之星”的半獸人勇士阿布.沙魯起了借刀殺人之心。

在這一點上無論是托馬斯.胡德,還是阿布.沙魯心裏都清楚,不過大家都沒有說出來。柯爾想消耗在羅布關歷練的阿布.沙魯的實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而已。現在有了這樣絕佳的機會,無論如何是不可以放過的。托馬斯.胡德就曾經說過,柯爾應該是狐族的參謀,而不應該是熊族的戰士!(狐族以狡黠著稱,他們的子弟多數畢業於參謀學院,在帝**隊中參謀系統中積累了大量的人脈)

一陣短暫的沉默,夜風已經開始吹響。戈爾蒼原的夜風以狂野出名,有風吹石頭跑一說。

“托馬斯大叔,你覺得老柯爾跑得了嗎?”阿布.沙魯看着血紅的夕陽,輕輕問道。

“有什麼話,你就明說吧!我可沒有一個智之賢者的老師。”和托馬斯.胡德談話永遠那麼直接,簡單。不過如果你以為老托馬斯頭腦簡單,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能夠經歷獸人的統一戰爭而不死,還在現役的狼騎兵擔任下層軍官的,沒有一個頭腦簡單之輩。

“按照狼騎兵斥候的說法,人類的騎士團在5千左右,一經接觸就立即被對方發現了。五名斥候只得二人生還,還有一人重傷。有此可見對方都是武力強大的高階騎士,按照狼騎兵斥候的偵查條例,觀察敵方應該在一千尺至一千五百尺之間吧,還能在這麼遠就發現狼騎兵的,應該是偵測魔法,所以對方還有魔法師。”阿布.沙魯的分析精確地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他每多說一句,托馬斯.胡德的臉就沉一分,直到最後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彎刀的刀柄,以至於前臂的青黑色的靜脈一條條突起,好像蜿蜒在堅實的肌肉上方的青蛇。

“對方既然已經知道被發現,為什麼沒有立即追擊,還要給我們一個晚上的時間呢?”阿布.沙魯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啟發著托馬斯.胡德。緩緩地走了幾步,然後猛的轉過身,“對方的指揮官知道我們有所準備,但他好不在乎,那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武力粉碎一切抵抗。之所以晚上沒有連夜攻擊,那是怕我們連夜脫逃了,所以他一定分兵斷了我們的後路!”阿布.沙魯碧綠的瞳孔閃射的幽幽的寒光,仔細地注視着老托馬斯臉部的表情,好像希望從對方那飽經風霜的臉上能看出什麼。其實,他在希望老托馬斯能夠拿出否定他的判斷的理由。

事實上,老托馬斯只是那副威風凜凜的花白鬍須微微抖動幾下,目光里燃燒着炙熱的戰火外,整個人就像雕塑一樣,沒有任何錶示。

“可惜了啊!那三十名熊族的勇士。”老托馬斯自言自語道。

天邊的夕陽好像已經燃盡了的篝火,老托馬斯就那樣地眺望着羅布關的身後的曠野,雙目中流露出一絲擔憂,黑暗已經吞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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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借用了一下RobertBurns的詩歌MyHeart‘sintheHighlands作為半獸人的民歌,不好意思!他讓我想起讀書時那段美好的時光。還有那些已經被生活磨平了稜角的兄弟們,請告訴我:你們的血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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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神大陸之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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