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老鴰游天
我感覺西裝中年話裏有話,但也沒多想直接上了副駕駛。
坐定后西裝中年就發動車子開了出去,期間我用餘光看了西裝中年好幾次,他一直只開車什麼話都不說。最後我忍不住詢問他,咱們要去哪裏,還是白天去的地方嗎?
“嗯,把屍體背回來。”西裝中年回了一句,又沒話了。
我無語了,真心不喜歡和他這種人相處,簡直就像是和一塊爛木頭一樣。
“我記得之前見過你一次,你去殯儀館找過老薑,對嗎?”我開始沒話找話。
西裝中年嗯了一聲。
我又問:“你找老薑做什麼?殯儀館前面的幾任背屍工你也找了嗎?”
“你如果沒什麼事可做可以睡一覺,到地方以後我叫你。”西裝中年很煩的看了我一眼。
得,又被訓了。
我撇了撇嘴,還是沒忍住的說了一句:“你那麼有錢可以考慮換一輛suv,這種車不適合跑這種路。”
西裝中年回頭瞪了我一眼,我立馬閉嘴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西裝中年似乎反應了過來,點着頭說:你說的有道理。
我差點兒沒一口血噴在擋風玻璃前,覺得和西裝中年交流有延遲。
車子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接近四十分鐘,我和西裝中年又回到了早晨來過的地方。把車子停在路邊,我和西裝中年下車從後備箱裏拿了一些工具,接近着就穿過一片玉米地找到了之前的那座新墳。
我用手電照着地面盡量不讓光束折射太遠,然後問西裝中年現在該怎麼辦。
“把墳挖開再說。”西裝中年說著就動手開始挖墳,我站在一旁問他給他照亮行不行。西裝中年看了我一眼,沒反對也沒吭聲,掄起胳膊就拿工兵鏟開始挖墳。
因為工兵鏟太小的原因西裝中年挖了很長時間才把墳土給挖平,最後開始把棺材挖出來。幸好的是我們早上挖過這座墳,所以土質比較鬆軟,很好挖。
又挖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棺材漏了出來,我拿着手電再旁邊幫西裝中年照着,而西裝中年則是用工兵鏟清理着棺材周邊的泥土。
等着泥土清理乾淨以後,西裝中年從墳坑裏爬了上來對我說:“你下去用四枚棺材釘分別釘住棺材的四個角。”
“然後呢?釘住四個角就行了嗎?”我把手電遞給西裝中年問。
西裝中年說:先釘住四個角再說。
我無奈,只好在剛才拿來的工具里找到鎚子拿出準備好的四枚棺材釘下了墳坑。西裝中年用手電幫我照着光亮,我取出其中一枚棺材釘也不嫌埋汰了,直接釘住在其中一角,接着我舉錘開始往下砸。
本來我以為要砸好幾下才能將棺材釘砸進去,畢竟這是一座新墳棺材肯定也是新打的,棺材木還沒腐爛,誰知這棺材釘砸在棺材上就像是插進了泥土裏一樣,砸了兩下就直接沒入進去。
我愣了愣,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也沒砸偏。
“別發獃,繼續釘剩下的三個角。”西裝中年開口催促說。
我不敢再多想,用剩下的三枚棺材釘將三個角砸死。做完這些我問西裝中年接下來該怎麼辦,西裝中年把手電放在平地上,因為我們在墳坑、手電再上面的原因光亮剛好照在墳坑裏。“我們兩個合力將棺材翻個面放。”西裝中年說。
我愣住了,有些懷疑的問:“咱倆能搬得動嗎?這裏面還有個屍體!”
“搬不動也得搬!”西裝中年說完就蹲下身子扣住棺材底部,我沒了辦法只好也蹲下扣住另外兩個角。西裝中年低聲喊了一個號子,隨即我倆一起朝着左邊用力將棺材給斜着搬了起來。
我和西裝中年站直身子喘了口氣,畢竟這棺材是實木打的,裏面還有一具屍體,肯定很沉,但好在我和西裝中年力氣比較大,要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搬得動。
稍微歇了一會兒,我倆又同時用力搬起棺材,這次我們直接將棺材給反了過來放在墳坑裏。
我喘着氣倚在旁邊墳坑裏問西裝中年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們可以回去了。”西裝中年說完就從墳坑裏爬了出去,然後頭也不回的開始收拾工具準備離開。
我稍微一怔,連忙爬出墳坑跟上西裝中年問:“咱們挖的墳怎麼辦?不用填上嗎?”
“不用,這麼晚不會有人來,我們待會還要回來。”西裝中年說。
我無語不知道他到底再搞什麼名堂,但也沒多問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西裝中年穿過玉米地上了停在路邊的奔馳車。
車上西裝中年既沒開大燈也沒開內燈,而他更是一句話不說,靜靜的坐在駕駛位上。我坐在副駕駛位,用餘光掃了一眼西裝中年,見西裝中年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墳頭的方位也不說話。
我想不明白西裝中年做這些是什麼意思,但肯定和棺材裏的屍體有關係,難道這麼做能背的動棺材裏的屍體?
“我們要在這裏等多久?等到天亮嗎?”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西裝中年頭也不回的,說:“安靜的等着,天亮之前如果沒有動靜我們只能先走。”
“你總得告訴我要等什麼吧?”我很是無奈的問,同時也不明白西裝中年到底再看什麼,難不成屍體還能自己從棺材裏爬出來?
西裝中年可能是嫌我煩,回頭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等鬼!”
我翻了翻白眼知道西裝中年肯定是不會說了,於是就靠在車座閉目養神。
等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我只知道快在我睡着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頭頂的天空上傳來‘呱呱呱’的叫聲。我被這叫聲驚醒了,猛的坐直身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什麼聲音?”我皺着眉從車窗朝外望去。
西裝中年神色有些緊張的讓我別出聲,靜靜的等着。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再多問,眼睛一直盯着車窗外。
因為這附近是平原,種的莊家也都是麥子、玉米、,所以從窗外趁着月光我很容易看到了剛才發出叫聲的東西。
是烏鴉!
成群結隊的烏鴉!
只見在我右邊不遠的空中有黑壓壓的一片最少二十隻烏鴉成群而飛,最後奔馳車頂掠過朝着新墳的方向飛去。
我心中有些震驚,心說難道西裝中年一直在等的就是這群烏鴉?眾所周知烏鴉這種鳥類很招人厭,人們常說烏鴉是報憂不報喜,只要有烏鴉叫肯定沒有好事發聲。以前小時候家裏大人教我們說,只要聽到烏鴉叫,就大聲的‘呸呸呸’,這樣可以趕走烏鴉。
說是趕走烏鴉,其實就是趕走災禍。
現在這群烏鴉成群結隊的朝着新墳的方向飛,而西裝中年又一直在等,很容易讓人想到西裝中年要等的可能就是這群烏鴉。
“時候到了。”西裝中年這時候低聲的說了一句。
果然和我猜的沒錯,西裝中年肯定是在等這群烏鴉。
我問他現在是不是可以下車了,西裝中年搖着頭說:“還不行,需要再等一等。”
我剛想問他還等什麼,就又聽到車底發出了聲音。
車底傳來的聲音很細、很小,只有‘絲絲’的響聲,但沒過多久我又聽到了‘嘰嘰’的叫聲。我和西裝中年對視一眼,西裝中年扭頭看向新墳的位置,我則是貼着車窗朝着車外面望去。
不看還好,這一看是真的把我嚇了一跳。
西裝中年停車的這條泥路很窄,兩邊就是田野。我貼着車窗往外看時,只看到了好幾十條蛇從右邊的田野爬行着前往左邊的田野,中間穿過奔馳車的車底。
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好幾十隻老鼠快速的從泥路上跑過,這些老鼠個頭都差不多大,與蛇同行看起來頗為詭異。
“老鴰從天過,鼠蛇地上行……”西裝中年盯着鼠蛇的背影,眯着眼說:“老鴰游天、鼠蛇霸地。時候到了,下車!”
話音落下西裝中年就拽開了車門走下車,我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跟着下了車。
西裝中年讓我準備好,待會就要背屍。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就只有一雙皮手套,把皮手套放進口袋就算是準備好了。
在奔馳車前站了一會兒,西裝中年扭頭對我說了一句走,接着就下地穿過玉米地朝着新墳的方向走去。
快到新墳前,西裝中年把手電朝着地面照,而我則是聽到嘰嘰和呱呱的叫聲,心想難不成那群烏鴉和鼠蛇還沒走,還在棺材那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那麼多蛇有沒有毒先不說,如果被咬了肯定會疼。
因為西裝中年沒用手電照過去我也看不清那邊是什麼情況,只好跟着西裝中年停下。西裝中年站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兒,對我說:“你現在走過去,對着棺材鞠躬三下,如果老鴰和鼠蛇還不走,那你就磕三個頭。”
“憑什麼我去?”一聽這話我就炸毛了,喊着問。
西裝中年皺着眉扭頭看向我說:“如果什麼都用我做的話,還要你做什麼?”
“我只負責背屍不負責別的,其他的事別和我扯上關係行嗎?”我很不情願的道。我一方面是怕那些蛇,另一方面是不想給一個不知姓名的死人磕頭。
西裝中年看着我冷笑一聲,說:“你要不去的話也行,反正棺材釘是你釘的,裏面的死人到時候也只會找上你。”
“你威脅我?還想嚇我?”我斜着眼睛看向西裝中年,西裝中年說:“是你釘的棺材釘所以只能你去,我去了沒有用。別廢話,趕緊去!”
我咬着牙,狠狠的瞪了一眼西裝中年。現在我心裏雖然有一百個不樂意,但不去顯然不行,因為西裝中年話已經說盡了,只能我去,別人去也沒用。
“照着我說的做就沒事,那些動物是不會攻擊你的。”西裝中年又說。
我沒理他,慢慢的朝着新墳的方向走。等我走到新墳前才發現了那些鼠蛇和烏鴉的蹤跡。
只見墳坑當中幾十隻老鴰並排站在棺材上面厲聲嘶鳴,而棺材四周則有幾十隻老鼠和蛇趴在下面。老鼠的姿勢比較詭異,它們全都是將頭部緊緊的貼在地面上,看樣子像是趴在地上一樣。
我回頭看了一眼西裝中年站着的位置,西裝中年對我點了點頭示意我趕緊照做。我回過頭,站在墳坑邊,對着棺材深鞠了三躬。等我三鞠躬完畢后那些老鴰和鼠蛇一點動靜沒有,該趴着的還是趴着,該叫的還是叫。
我很無奈,只好不情願的跪在地上,對着棺材的位置磕了三個頭。等第三個頭磕完抬起頭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首先是站在棺材上的老鴰叫了兩聲撲棱着翅膀飛了起來,接着棺材四周的老鼠和蛇同時動了起來爬出墳坑,隨即老鴰天上飛,鼠蛇地上爬,朝着它們來時的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