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真正的【規則】之力！（大章）
與曾經的和之國竹原南私立學園有所不同的是，斯塔福私立大劍學園上午只有一節大課。
快到中午十一點三十分時，悠長的下課鈴聲才終於回蕩在了偌大的校園裏。
聽到下課鈴聲如期而至，階梯教室里聽課的、玩手機的、打盹的眾人萬福復蘇般全部蘇醒了過來。
大家紛紛禮貌地起身向黑板前的那個頭髮灰白頗具學者風範的老人鞠躬道別，而後一窩蜂地湧出教室。
老教授將手中的半截粉筆扔進粉筆盒，微笑着對眾人點了點頭，轉身插着衣兜單手擦拭起了黑板上的粉筆字。
老人不是能力者，卻從事了一輩子理論方面的研究，他並不在意課上睡覺的同學，也不會因此而否認他們的優秀。
這是一所特殊的能力者學園。
不是每個人都有耐性像他一樣，對着枯燥的《速度概論》埋頭皓首窮經一輩子。
事實上，學園裏的大部分學生相比於理論研究更喜歡從實戰中去體悟提升自己，這也是比較同單的一條道路。
沒辦法，能力者想要從理論研究下功夫提升自己的能力等階，差不多就像是坐觀瀑布一夜頓悟，實在是太需要悟性和天賦了...
......
隨着階梯教室里的學生紛涌而出，老教授依舊專註地擦着黑板，粉筆灰的粉塵被他熟稔的用黑板擦壓住，眼角的餘光卻注意到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個身影。
對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等待着，直到他擦完黑板，轉過身來放下黑板擦，才不急不躁地開口道：
“阿爾伯特教授，您好。”
“你好，是個新面孔啊。”老教授轉過身笑着說道。
“事實上我是昨天剛入學的交換生。”東野原靦腆地笑了笑，開門見山地說道，“關於您剛剛講授的《速度概論》，我有個問題想向您請教一下。”
“噢？”老教授笑了起來，有些風趣地說道，“沒想到這所學園裏還會有學生對我編寫的《速度概論》感興趣，你有什麼問題，不妨說來聽聽。”
那本書是他編寫的？
這東野原倒是沒怎麼注意。
不過他依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您剛剛在課上有提到過，哪怕是平平無奇的時間長河中也會激起很多有趣的‘浪花’，而當某些條件被滿足的時候，我們甚至可以‘逆流’而上重新觀賞這些浪花。”
聽到東野原說的話，老教授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饒有趣味的神色，“怎麼？你也對我的‘逆流’假設感興趣嗎？”
“只是假設嗎？”東野原微微一愣。
“當然也不僅僅是假設。”老教授微笑着聳了聳肩，“只是到目前為止，斯塔福私立學園還沒有神速系能力者能夠驗證我的理論，所以它只能是一個假設。”
東野原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麼可以冒昧的問一下，您的‘逆流’假設成立的前提是什麼？”
“看來你是真的很感興趣。”
老教授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面露微笑地說道，“我們都知道，速度依託於運動，但運動是相對的，你站在長河邊望着河水東流激起的浪花一去不復返，可當你的速度足夠快的時候，你便可以追着這朵浪花靜靜欣賞它的美麗，我將其稱為‘逐浪者’。”
“追逐浪花的人。”東野原說說完眉頭微蹙道，“可浪花總會消逝。”
老教授點點頭，讚許道，“沒錯，但你的敵人不會消逝，當敵人出現在那朵浪花的位置時，‘逐浪者’可以隨心所欲地通過那朵浪花對敵人發起攻擊。
所以...‘逆流’理論的必要條件，就是需要你在時間長河中擁有一朵屬於你的浪花。”
東野原聞言不由眉頭緊蹙，皺眉思考了幾秒，抬頭看了一眼老教授，“然後...讓時光倒流？”
“不不不。”
老教授搖了搖頭，認真地解釋道，“時光永遠是一條奔流不復的長河，或許有某種偉大存在能夠讓其倒流，但‘逆流’理論能夠逆流的...永遠是你自己，而不是時間。”
拿起講台上的公文包，臨走前，老教授輕輕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
輕笑着說道：
“記住，作為一個神速系能力者，時間不在於你擁有多少，而在於你如何使用它。。”
望着老教授的背影，東野原反覆咀嚼着“逆流”這兩個字，唇角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
在領悟真正的速度型領域【幻櫻殺繚亂】后東野原的敏捷屬性也日漸提升到了87點，他也開始思索起了屬於自己“規則”。
眼下東野原雖然擁有雙重複合能力的“無限制規則”【燭晝之龍】。
但那畢竟只是在巨額臨時敏捷屬性加成下的“非常態”體驗卡，東野原一直都沒有像是【幻櫻殺繚亂】那樣真正屬於自己的速度系“規則”。
此前，他腦海中對於【規則】思考比較雜亂，總感覺隔着一層窗戶紙。
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沒想到今天解決掉裁決司的人後，走進神速系學院，無意中聽了一堂這位皓首窮經鑽研《速度概論》的阿爾伯特教授教授的一番話。
東野原卻有種捅開了窗戶紙的感覺，就像是腦海中那些雜亂無章的思緒一下子整齊的排列的起來。
眼前彷彿終於出現了一道門。
而接下來的時間...
他要做的就是推開這道門。
思及此處，東野原微微眯眼望了眼教室外的艷陽高照，心頭難得生出幾分清爽之意，今天真是一個“兵荒馬亂”的好天氣啊....
......
“該死的！”
斯塔福私立大劍學園。
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審判官米修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東大門附近，餘光掃着下屬從東大門附近下水道里一具接一具屍體。
忽然，
他覺得頭頂的陽光有些刺眼。
幾乎每具屍體，都是被一刀切開喉嚨，完成了乾脆利落的斬殺！
霎時間，審判官米修斯以往臉上那副憊懶之色完全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的陰沉。
哪怕沒有親眼看到，通過這幾個下屬和黑袍執行隊長辛普森脖頸處的致命傷，他的腦海中也能猜到當時的境況。
白色煙瘴般的大霧瀰漫、遮擋住一切可視之物，刀光掠過一瞬間，溫熱粘稠的猩紅液體融化在霧氣中，不堪一擊的身軀宛如被割草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能做到這一切的人，哪怕沒有最後那次通話，審判官米修斯也能根據現場的蛛絲馬跡輕而易舉的推斷出對方的身份...
沒錯！
那就是黎明革命軍南部軍軍長。
霧鬼，查爾斯.林。
這是來自一個頂尖審判官的嗅覺！
這時，身旁一個黑袍執行隊的副隊長快步跑了過來，彎腰緊張地說道：
“大人，今天上午我們一共查封了梅濟府四大行政區一百零八條街道，帶回可疑人物近千人，梅濟府的警方和我們反應他們地方看守所已經超過了最高負載人數，我們還要繼續搜捕黎明革命軍的人嗎？”
“繼續！當然繼續！”
米修斯微微眯眼，不假思索地說道，“看守所住不下，就讓他們在警局外面搭帳篷，辦法總比困難多，我要的是...一網打盡。”
黑袍執行隊的副隊長遲疑了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這位上京來的審判官大人的臉色，還是壓低聲音小心地說道：
“但今天上午的行動動了很多梅濟府權貴議員的產業，我們接到了不少...‘頗有微詞’的電話，如果再繼續這樣地毯式搜捕的話，屬下擔心那些政客議員們會心生不滿。”
“頗有微詞？心生不滿？”審判官米修斯咀嚼着這兩個詞彙。
忽然，他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夾雜着寒意的笑容，轉過頭望着這個駐紮在梅濟府當地的黑袍執行隊副隊長，語氣地淡淡問道，“那你以為...我和阿麗塔大人來你們這是為了什麼？”
黑袍執行隊的副隊長頓時一愣，臉上露出了些許茫然。
上京都市圈和梅濟府只有一河之隔，上面的大人物下來巡視檢查工作，他一個小小的執行隊副隊長哪有什麼了解深層內幕的機會。
“心平氣和的時候，誰都是好人，誰都是世界政府的良民忠臣。”
審判官米修斯似笑非笑地說道，“只有在碰到他們蛋糕的時候，這些自以為上流的人類才會露出真實的面目，這便是我們和阿麗塔大人來這裏的目的...”
說到這，審判官米修斯微微眯眼沉吟了片刻，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哂笑。
“說起來，我們還得謝謝黎明革命軍的人對你們執行隊的辛普森隊長動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還得費點心思去找個正當發飆的理由，但現在...顯然有了。”
黑袍執行隊的副隊長聽聞言不由心中微微一寒，莫名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趕緊地垂下腦袋掩去臉上的情緒。
不過就在這時，後方又有一人快步跑了過來，走近后在審判官米修斯的身後微微鞠躬，雙手遞上一封精緻內奢的請柬。
“米修斯大人，肯尼斯議員給裁決司送來了一封請柬，明晚是她女兒的十歲生日晚宴，希望您明晚能賞光。”
“噢？生日晚宴嗎？”
米修斯隨意地接過那份請柬，掃了一眼后沉吟了兩秒，忽然呵呵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說道：
“梅濟府的這些權貴議員對我們上京來的人向來是避之不及，這次會主動給我發請柬，看來今天上午的搜捕行動的確是動了很多人的利益蛋糕，讓他們不得不選出一位話事人來和我談判了。”
說到這裏，審判官米修斯嘴角的笑意突然全部化作了譏誚的冷嘲。
“可是...羔羊憑什麼跟牧羊人談判？是這些年塔戈斯合眾國的繁榮讓這些人類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
“那這封請柬....”下屬遲疑問道。
“告訴他，我和阿麗塔大人會準時抵達。”審判官米修斯無聲地笑了笑，嘴角裂出了一個有些瘋狂的弧度。
“我很期待，當這些人類發現他們的訴求無法被滿足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會主動跳出來？如果那樣的話，或許我們這趟塔戈斯之行的任務可以早點圓滿了...”
“是！”下屬立刻說道。
這時，靜靜佇立在一旁黑袍執行隊副隊長說道，“米修斯大人，現在莪們的重心轉移到搜捕黎明革命軍的話，那麼對那個地牢出逃女人的追捕......”
“你可曾見過從裁決司地牢逃出來還能安然無恙超過三天的人？”
審判官米修斯忽然反問道。
“呃...好像...沒見過。”副隊長咽了下口水道。
“很好。”
審判官米修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地看了眼這所湖畔學園，轉過身臨走前地說道：
“那麼我希望，
以後也永遠不要出現。”
黑袍執行隊長頓時心中一個激靈，明白了男人給自己的期限，趕緊大聲說道：
“是！”
......
“上午你們被裁決司的人堵住沒？”
中午十二點，斯塔福餐廳。
東野原端着餐盤剛走回來，就聽到斜前方的餐桌上“逼王”司波悠滿臉肅然地對環坐在周圍的眾人說道。
有個熟悉的眼鏡小胖子嘴裏撕咬着羊肉，抬頭看到東野原后趕緊手裏舉着羊腿對他一陣揮手招呼，看得出來他對斯塔福的伙食還是非常滿意的。
面前放着一塊七分熟的惠玲頓牛排的司波悠見狀也抬起頭，同樣看見端着餐盤走來的東野原。
或許是有了昨天深夜宿舍里那一桶泡麵的交情，讓司波悠之前東野原在竹原南搶了他們兄妹風頭的敵意淡了些許，他也十分矜持地微笑朝着東野原點了點頭。
東野原本來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吃午餐思考上午這節課的感悟，但看到竹原南的一行幾人除了鳳凰院輝夜外基本都在。
稍微遲疑了下，他便也端着餐盤走了過來在餐桌邊緣位置坐下。
“東野君上午被裁決司的人堵了沒？”眼鏡小胖子咽下嘴裏的羊肉后問道。
交換生中一行人大部分都不是同一個能力系，早上出了宿舍就分開了。
“呃...我剛好遇到學生會的人，幫我說了幾句話。”東野原如實說道。
“不會吧？嘖嘖...到底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學園啊，居然連學生會的人都能在裁決司的人面前說上話。”
眼鏡小胖子嘖嘖感慨道。
“呵...說到底，還不是人家的國家足夠強大。”有人突然憤憤道。
這話一出來，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沉默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放在東海偏居一隅的和之國，別說是學生會，就連國會議員在裁決司面前恐怕都說不上幾句話，人家根本就不會賣這個面子。
“所以校長才把我們送到這裏啊。”
司波悠語氣悠悠地說道，旋即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其實這次和之國送出來的‘火種’並不止我們竹原南的學生，新東京‘四大學園’都各有一批出色的能力者被送到了塔戈斯合眾國和聖馬羅帝國各大頂級學園。”
忽然，小胖子聞言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道，“話是這麼說，只是不知道六月份的世界會議后和之國真的被踢出同盟國崩潰滅亡的話，又還有多少人願意在學年結束后再回到和之國去重建這個國家。”
“你什麼意思。反正我肯定回去。”妹妹司波瓊立馬挑眉道。
“哼哼，別把話說得那麼滿，到時候可不一定。”有人反駁。
“不一定的是你吧？”
“你就這麼相信你自己。？”
“......”
眼看年輕氣盛的兩人就要吵起來。
一旁的司波悠眉頭微皺，立馬開口呵斥道，“別吵了，如果我們這一學年在這一事無成，到時候哪怕回去了又能怎麼樣？當亡國奴嗎？現在有吵架的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提升自己。”
忽然，司波悠看向了東野原，似是隨意地問道，“東野同學有考慮過加入斯塔福學園的‘三大會’嗎？”
認真說起來，在這次竹原南交換生項目的一行七人中除了妹妹司波瓊和鳳凰院輝夜之外，男生中只有東野原能讓司波悠高看一眼。
正低着頭邊扒飯邊思索着今天下午什麼時候去拜訪下肯尼斯議員，完成德川栗虎的委託的東野原抬起頭。
回過神來對方剛剛說什麼后，他問道，“三大會？哦...你是說學生會那些組織嗎？”
“沒錯，我的計劃是爭取加入學園的【秘銀會】，一個斯塔福的老牌社團，歷史悠久到堪比斯塔福建校歷史，會裏面每個人都是這所學園中菁英里的菁英，如果能夠加入的話我想不僅能提升個人的能力，還能夠打下在塔戈斯合眾國的人脈基礎。”
司波悠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矜持地坐直了身體，試圖從東野原的眼中捕捉到一些驚訝。
沒想到東野原依舊神情淡淡的，就像是聽到他說自己昨晚吃了桶“秘銀”口味泡麵般僅僅是簡單地“噢”了一聲。
司波悠臉色頓時有些僵住了。
這是什麼發展？
正常人聽了不都應該根據自己的描述推斷出加入這個菁英搖籃的“秘銀會”一定很困難，然後驚嘆一下自己的決心和信心嗎？
混蛋！
那可是秘銀會！
不是秘銀味泡麵啊！
不過也對，大家都剛來，說不定他還不知道“秘銀會”是什麼......
司波悠心裏正這般自我寬慰着，手中切了塊牛排塞進嘴裏，東野原的下一句話卻陡然讓他噎住了。
“好巧，我也打算進秘銀會。”
那平淡語氣就像是在說...好巧，我昨晚也吃了桶“秘銀”口味的泡麵。
逼王司波悠靜靜地看了眼餐盤裏剩下的牛排，有些頹然地閉上了雙眼，心中幽幽地嘆了口氣想道：
以後這在這個男人面前...
這逼...
不裝也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