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1)
距離盛曄在台上的表白過去了好幾周,沈忱一想到還是會心動。
很難忘記,他說喜歡二字時,神態的虔誠。
她也想不明白,兩人並沒什麼交集,盛曄怎麼會喜歡她呢。
這小插曲,給她的生活帶來點影響。
最近發的微博里,有很多盛曄粉絲反對的評論,說的挺過分的,直接上升到了父母。
雖然粉絲行為不好上升正主。
但盛曄在她心裏那點好感還是大打折扣。
實在煩的不行。
沈忱讓盧嘉欣聯繫了盛曄,聽說他也在影視城,聯繫他見上一面,對方欣然應允。
相比較她的平靜,掛斷電話的盛曄人已經傻了。
坐在椅子上只顧着傻樂。
導演喊他都沒聽到。
回過神來,他還不確定的問旁邊的徐佑南,「我應該沒聽錯吧。」
去見沈忱的那天,盛曄打扮的比領獎那次還要隆重,過多的修飾並沒讓他的氣質減少,反而更加沉穩。
他早早就到了約定好的地方等她。
等來的卻是她的經紀人。
盧嘉欣說了下情況。盛曄從她話里聽出沈忱的意思來,她的生活被他打擾到了。
來時的意氣風發變成了離開時的狼狽窘迫。
沈忱一點都不喜歡他。
盛曄明白。
也知道,是他一廂情願,是他唐突,沒有考慮過沈忱的感受,置她於風浪口。
也是他忘了。
暗戀說出口,本就是場悲劇。
盛曄想,現在她的身後默默支持也是不錯的。
後來的某一天,他機緣巧合下在一個宴會上認識了沈清絕。沈忱和他眉眼處極像,盛曄有意識的結交。
雖身處娛樂圈,可盛曄的地位卻不容小覷。
僅憑一年,獲得了最佳男主角,也掌握了這傳媒公司四分之三的股份,絕對實力的控股。甚至藉著這身份,在商圈也名聲大噪。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離沈忱的家人近一點的話,或許也能離她近一點。
沈忱和父母的關係並不熱絡,盛曄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的。沈清絕對他賞識,也聯繫着沈忱和他認識。
可沈忱好像對他越來越不耐煩了。
沈家的二少爺,盛曄見過,僅一眼,他就能看出沈箐楊眼中隱晦的野心。
沈忱一和她二叔一家親近。
盛曄就去搗亂,有沈清絕的允許,他在沈家老宅里就是客。一旦沈箐楊想讓沈忱插手什麼,他就故意支開沈忱。
沒皮沒臉的事他做多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盛曄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是沈忱拉住他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謝謝。
一開始她並不明白。
後來卻懂了。
沈忱對沈箐楊一家的感情並沒有表面來的深。
人都是會演的。
可他沒想到,沈箐楊居然會那麼瘋,安排了一場刻意的車禍。
他趕到警察局的時候,沈父沈母已經被蓋上了白布。沈忱就愣愣的看着,眼神悲戚,握緊的拳頭在顫抖。
心裏泛起周周密密的疼。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抽了張紙巾,上前遞給她,「擦擦眼淚。」
沈忱慢慢的將視線投在他身上。
眼神空洞無助。
「我哭了嗎?」
人難過到極致的時候,連哭都是察覺不到的。
沈忱心空了一塊。
她還沒有學會怎麼愛他們,他們就離開這個人世了。丟下她和沈辭,丟下長輩,連最後的話都沒說上。
沈清絕是帝都的名人,他的死瞞不住沈老爺子,急火攻心住了院。
本來已經搶救過來了,卻出現了意外。
沒死在手術台卻死在了病床上。
沈辭怨她冷漠。
沈忱受着,像個縮在殼裏的烏龜。
只有這樣才能形成最完美的保護色,沒人知道她的內心在忍受什麼樣的煎熬。
原先定下的劇本被擱置,沈忱窩在公寓裏,門都不出。
只有拿外賣的時候才開門。
盛曄藉著這空檔,來到了她家門前。
門后居然是盛曄的臉,沈忱有點意外,面上卻不顯。剛打算合門,他卻一個閃身進了房。
沈忱趕他,他也不離開。
他賴着不走,還說工作都推了,就是來陪她的。
沈忱沒什麼表示。
那空了一塊的心好像被什麼填滿了,一時間,連她都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心動。
鬼使神差的,她讓他留下了。
一開始,盛曄只是每天的飯點來蹭頓飯。不知啥時候,家裏盛曄的物品慢慢變多。
直到那次他耍招裝醉,留宿了一晚上。
兩人成了莫名的同居關係。
先前他沒理由管着沈忱,現在成了室友,控制着沈忱不讓她點外賣。教她學做飯並不是為了公平,是盛曄想讓沈忱走出陰影。
雖然沈忱沒和他怎麼提起過。
但他卻莫名的懂了,沈忱把父母的死歸咎到了自己身上,甚至是內疚,開始懷疑自己。
隨着沈忱廚藝越來越好,兩人的話題也多了不少。
她告訴盛曄。
其實現在對沈箐楊的感情,和小時候要差太遠。
心底不斷拉扯,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遠離,有個聲音告訴她靠近。
這樣的糾結。
呈現在沈忱的表情上。
她慢慢變得易暴易怒,有時候會很莫名其妙的辱罵盛曄。
什麼難聽的詞,都能往出蹦。
他一提醫院兩個字,沈忱就開始傷害自己。盛曄是真的怕了,只好搬出去。
沈忱不聯繫他。
他也不主動。
偌大的城市兩人碰不上面,也斷了聯繫。
盛曄心慌,直到一通電話打來才有了印證。沈辭告訴他,沈忱不在家,他查了監控,足足一周沒回來。
沈忱情緒不對,她不可能離開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那麼久。
等他查清楚一切,趕到那個爛尾樓時,沈忱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腿無力的耷拉着,像是斷了。
眼淚如同斷堤。
他上前,想帶着她離開。
卻被狠狠推開,她哭喊着,「快走,快離開這兒。」
已經遲了,大門被沈箐楊鎖住了。有沈忱在,盛曄不敢冒來,警惕的問:「你怎麼才能讓我們離開?」
沈箐楊瘋狂的笑。
「我要你跪地下求我。」
話落,「噗通」一聲,盛曄跪在了地上,「現在可以了吧?」
瘋子怎麼會覺得夠。
沈箐楊拿着刀子慢慢上前,「我要你死。」
刀刃入肉。
沈忱動不得,眼淚先聲音一步掉了出來,她的吼聲像是被拋棄的小獸。
無能為力的看着刀子一下有一下的進入。
足足三十一下。
他沒反抗。
她忍着劇痛,爬到了盛曄身邊。
明明疼的已經蹙眉了,盛曄還朝她勾出笑,故意把聲音放的雀躍。
「沈忱,為你而死是我做過最值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