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直搗斡朗改八里（一）

很顯然，巴彥的舉動讓博爾托感到意外，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巴彥毅然選擇投向自己這一方？博爾托不愧是博爾托，雖然心中疑慮重重，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博爾托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巴彥，並對巴彥安慰道：“將軍的選擇是明智的，長生天會證明你所做的決定是正確，我們室韋人的實力遠比從林海雪原出來的那幫傢伙強大。”

“斡朗改人早已腐朽不堪，只要將軍願意率領三千鐵騎直搗斡朗改八里，生擒朵歹也未嘗不可能？”

巴彥的話讓博爾托為之一驚，如果斡朗改八里真的像巴彥所說那樣，只要能生擒朵歹，表面強大的斡朗改人恐怕最好的結果就是四分五裂。

雖然心中驚訝，不過博爾托還是不動聲sè的對巴彥道：“將軍的計策雖然很好，不過我們還是要商量之後才能決定是否執行，巴彥將軍還是耐心等待一下？”

剩下的一百多名斡朗改人jīng銳，只有將近八十人跪下，其餘三十幾人顯然不想投靠室韋人，他們不想投靠，博爾托也不為難他們，並且按照之前約定好的放他們走，只不過讓他們拿着武器，步行回到斡朗改八里。

對於博爾托年紀輕輕就如此心細，巴彥在心中還是覺得自己多少賭對了一些，如果投靠一名莽夫，等待他的將會是再次逃亡。

當蒙古台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卻發現，預想中的戰爭居然提前結束了，本來還以為將軍正在和斡朗改人的jīng銳死戰，哪知道所謂的jīng銳居然被將軍收編了，看來之前自己真的誤會將軍了。

於是蒙古台迅速下馬，單膝跪在地上對博爾托說道：“將軍，屬下該死，不僅讓木哥逃了，還讓胡狼也逃走了，請將軍處罰？”

“蒙古台，你已經儘力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馬上召集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不管是敵人也好，還是自己人也好，只要願意跟着我們的，全都召集起來。”

“屬下遵命。”

蒙古台也不問為什麼就這樣走了，他怕問下去，放走胡狼的事情，遲早會讓年輕的將軍察覺到什麼，還不如服從命令，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快速來到軍營，斡朗改人全都被關押在中軍大營中，看守他們的人除了原來的速不台，還有後來蒙古台在戰爭中解救的室韋奴隸。木哥帶來的三千多人，經過這一戰後，只剩下兩千多人，很多人都是被奴隸們下黑手幹掉的，真正戰死的只有少數。

他們本來還想趁着這個空檔，幹掉幾個平時對他們最兇狠的傢伙，卻聽到集合的號角聲響起，留下一部分人看守之後，其餘人全部到營地外面集合。

兩刻鐘后，覺得人差不多到齊后，蒙古台大聲對所有人說道：“大家都聽好了，海都太子手下大將博爾托將軍將會對大家講話，都安靜，安靜！”

滿頭霧水的奴隸們還真不知道，遠在黃金部落，蒙兀室韋的海都太子不在那裏做可汗，大老遠的跑到荒涼的北方來啃雪啊？

“蒙古台將軍，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海都太子來到斡難河？還有那個博爾托比你還厲害嗎？如果不如將軍，就讓他趕緊回家抱孩子，好讓將軍帶我們直搗斡朗改八里，生擒朵歹，報三世之仇？”

說話的人叫阿爾斯蘭，在室韋語中，阿爾斯蘭是獅子的意思，阿爾斯蘭話音還沒落下，後面的人馬上跟着起鬨。

“讓他回去抱孩子，將軍帶領我們直搗斡朗改八里，生擒朵歹，報三世之仇？”

看着一張張激動，憤懣，和滿帶着無法磨滅仇恨的臉，蒙古台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到底有多少人和他一樣被斡朗改人害得家破人亡，自身還淪為奴隸，不過他還是得裝作一副兇狠的樣子，不然無法震懾這群桀驁不馴的傢伙。

“放屁，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帶我們趕跑老賊木哥，是誰帶我們將大家從狼窩中解救出來的，是誰冒着生命危險擋住斡朗改人jīng銳的正面進攻，為我們打敗仇人贏得時間？”

“誰”······，“是誰，快告訴我們？”

蒙古台雙手往下壓，喧鬧的聲音馬上靜止下來。“他就是海都太子派來的大將博爾托將軍，下面請博爾托將軍對大家講話。”

只見博爾托緩緩從騎兵中策馬而出，此時他身上雪白的戰袍已經染成深深的血紅sè，左手始終拖着彎刀，還顯得有些生澀的臉，有些讓人不敢相信，他就是海都太子手下的大將。

博爾托正準備說話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傢伙突然冒出來拆台，他就是阿爾斯蘭。

“蒙古台大哥的實力和本事，大家是有目共睹，不過將軍和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我想大家心中多少有些懷疑，將軍是不是和蒙古台大哥說的一樣厲害？”

“阿爾斯蘭，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難道我蒙古台和數百名兄弟的親身經歷還不是最好的證明嗎？你趕緊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博爾托將軍，既然阿爾斯蘭想要較量一下，還是巴彥來試試，看看我們室韋人中，是不是真的英才輩出？”

對於蒙古台和巴彥的好意，博爾托只是報以微笑，然後用手勢阻止他們，看來他想親自出手。

“既然你想挑戰我，就要拿出全部的實力，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室韋大夏部出來的，個個都是勇士。”

剛說完，博爾托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被氣勢籠罩的阿爾斯蘭不得不使出全力，單就氣勢而論，他已經輸了。不過他還不信，對面比他還小的傢伙會比蒙古台大哥還厲害？

阿爾斯蘭試探xìng的進攻，被博爾托輕鬆化解之後，就不敢大意了，兩人開始在馬上對峙。本來他以為還會繼續防守的博爾托卻率先進攻，只見博爾托從抽刀到出刀都快似閃電，蒙古台當時就閉上眼睛。

聽到馬刀被斬斷後，並沒有聽到類似西瓜被切開的聲音，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博爾托的刀斬斷了阿爾斯蘭手中的馬刀，並且在離他頭部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下。

想想就覺得可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能夠在斬斷同樣質量的馬刀后，還能控制快速劈下的刀勢，停在預想中的位置，難道將軍的刀法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

阿爾斯蘭到現在還做着舉刀格擋的動作，整個畫面好像靜止了一樣，全場安靜到落針可聞，很顯然，誰都不敢破壞現場的氣氛。

看到被嚇傻的阿爾斯蘭，博爾托心中好笑，如果你們見到海都太子的刀法，恐怕會驚掉下巴。

有意無意看了阿爾斯蘭一眼后，博爾托策馬繞過他，對着前面的人說道。“不管你們以前是哪裏人，室韋人也好，斡朗改人也好，黃頭人也好，靺鞨人也好，現在我以海都太子的名義召集你們，攻打斡朗改八里。破掉斡朗改八里后，按照草原上的規矩，那裏的財富你們可以得到一半。願意去的，全都發放武器，不願意去的，我會放你們走，不過等下次抓住你們的時候，誰都救不了你們？”

“請問將軍，速不台能和將軍一起去嗎？那些斡朗改人的奴隸也要和我們一起去嗎？他們會不會中途叛變？”

“速不台，歡迎加入我們，至於你擔心他們叛變，我看完全是多慮了，等到了斡朗改八里，朵歹會相信他們嗎？木哥會相信他們嗎？”

經過博爾托的提醒，速不台好像明白了什麼，不過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他靜靜思考。知道該怎麼做后，他也不含糊，馬上帶人來到關押俘虜的地方。

“我告訴你們，現在來自蒙兀室韋黃金家族的海都太子，派遣大將博爾托將軍，帶領前鋒大軍三千，直搗斡朗改八里，海都太子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從後面而來，準備滅掉斡朗改。只要大家願意棄暗投明，從前的事情，太子和將軍將會既往不咎，如果有人中途做反，將來太子一統草原，再來清算各位今rì的罪孽？”

速不台連哄帶騙的話還是很有震懾力的，想想都覺得可怕，海都太子親自率領五萬jīng銳，直擊斡朗改，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沒有防備的斡朗改幾乎是敗局已定。

既然繼續效忠斡朗改是死，為什麼就不能選擇，重新效忠強勢而起的海都太子呢？

此時，博爾托越眾而來，對着斡朗改俘虜說道：“今與爾誓，此戰不論勝敗，只要與我等戮力同心。生還者，論功行賞，戰死者，蔭其子孫，賞及家人，釋為百姓，如無叛逆，永不為奴。”

又誓曰：“與爾有眾，奉太子命，誅暴逆，討不臣。不要貪財而輕敵，不要殺人以作威，用命有賞，不用命則殺。時間緊迫，願意隨我者，取戰馬，兵器，皮甲，馬刀，弓箭，直搗斡朗改八里。”

“直搗斡朗改八里”，“直搗斡朗改八里”。此時，室韋人已經被仇恨點燃了戰血，源自靈魂深處的戰血將會燃燒到哪裏？

“殺”

也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近三千室韋人，全都如同掙脫牢籠的猛虎，他們已經不再害怕斡朗改人，不再害怕木哥，即使他們失敗了，後面不是還有海都太子嗎？不是還有整個室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