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呼嘯而下的板兒磚
我叫李小天,今年二十七歲,自由職業者,性別男,愛好女,未婚。其實前幾條其實無所謂,我主要想表明的最後一條信息,並期待有緣人和我聯繫。
通常大多數人說起自由職業者時,總是帶着一絲神秘感去看這個職業,因為大多數從事這類行業的都是一些相對自由的人群,而且搞藝術或者說自己是搞藝術的居多。他們或常年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演出,出入各個大小酒吧舞台,累的像條得了哮喘病的狗,或常年累月宅在家中畫畫寫稿,朋友聚會一概不參加,只在買煙買菜時才會勉為其難的挪動挪動貴體,像頭懶散萎靡的豬。
我因為大部分工作都要在家中電腦完成,但早年卻養成了喜歡運動的習慣,所以很有幸的排在兩者中間,豬狗不如。
我住在本市三環外一套很面積不大的四合院兒中,每天畫畫圖,寫寫稿,聽聽歌,看看片,順便伺候一下我那隻聰明絕頂的鸚鵡和兩盆仙人掌,周末有空去球場打打籃球,到附近的空場上去放放風箏,或者找個朋友出來散散步,這就是我全部生活,一種至今為止讓我感到幸福的生活。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活方式會不斷延續,直到我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的那一天,可自從幾天前遇到了那條眼神犀利傲嬌的土狗之後,我的人生觀,我的價值觀,我那充滿理想主義浪漫情懷的生活,以及所有雞零狗碎的小美好,一切的一切都被顛覆了,以至於時至今日,我還覺得有些恍惚,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的樣子……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的禮拜六,我和幾個朋友剛從公園賞花回來,正一個人坐在家門口的飯館裏吃着火鍋哼着歌,打算過一把奢侈的單身漢生活,冷不丁從大街上跑進來一隻淺黃色的土狗,‘蹭’的一下竄到飯桌上,叼走了一盤子羊肉捲兒。
我自小就是個愛護小動物的人,尤其對貓狗之類情有獨鍾,要按我平時的脾氣,沒準兒嘿嘿一樂就放它走了,可問題是那隻土狗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所包含的輕蔑態度溢於言表。
我敢保證用自己二十七歲的生命保證,如果那隻土狗當時能夠口吐人言、並且侃侃而談的話,那麼我在它的口中一定是根繪圖鉛筆,這一點絕對沒跑兒。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看出這種輕蔑的,可你不得不說人有時候會在偶然間出現直覺這種東西,那條土狗雖說看起來髒兮兮的,可用眼睛打量人的時候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勢,彷彿自己是至高無上的神明,而面前的我則如同草芥一般。這分明是佔了便宜還當面罵人家是傻王八蛋啊,換了任何人,也都會毫不猶豫的追上去。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反正我是追出去了,誰知才剛跑出幾步,就被倆門童一左一右的按住,義正言辭的大吼道:“孫子,想逃帳?”
半個小時后,當我和火鍋店老闆解釋清楚這場‘怒追惡狗’事件,並殷勤的付了賬單時,一整天的好心情已經消失殆盡,我蔫頭耷腦的走出店門,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自家所在小區時,我再次發現了那條土狗,它就趴在小區內的花壇旁邊,正愜意的吃着從我那裏偷來的羊肉,時不時還伸伸舌頭,砸吧下嘴,整個場景看起來悠閑之極。
“嘿,我正愁沒地方找你呢,你到跑到我家門口了。”我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近前,拳頭剛剛舉起,又覺得有些下不了手,畢竟這傢伙長得不錯,還有幾分憨態可掬。
當然,除了下不了手之外,最主要的是怕把土狗惹急了咬我。
我思緒如飛,立刻化拳為爪,假模假式的撓着頭皮上並不存在的虱子,繞着土狗轉圈兒。
繞了將近兩分鐘,土狗吃完了羊肉,打了個飽嗝道:“吃的差不多了,你坐吧,跟你說一事兒。”
“哎,行,我坐下。”我很是聽話的坐了下來,之後猛覺不對,連滾帶爬的向後錯開一個身位,結結巴巴道:“剛,剛,剛才是你說話了?”
土狗很奇怪的看了看四周,轉過頭來認真的說:“附近沒別人了,我保證。”
我保持着一個半蹲的姿勢沉默不語,但腿上的肌肉一直都緊繃著,只等這廝說出什麼本尊剛從哪座山逃出來,正愁找不到吃喝之類,立刻撒丫子就跑。
“先自我介紹一下,哮天犬知道嗎?那是我哥。”土狗表情很顯擺的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是在灌江口的河裏長大的,所以叫嘯川犬。”
哮喘犬?你肺不好?我知道這不是逗咳嗽的最佳時機,把這話咽肚子裏了,不過經過這個適應期之後,再次面對這隻會說話的土狗,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怎麼害怕了。土狗說話怎麼了,我養那鸚鵡還會唱黃土高坡呢,我快速的晃了晃腦袋,將緊張情緒徹底驅散,轉而用一副十分專註的表情凝視土狗,等着對方把正題說出來。
嘯川犬清了清嗓子,表情很嚴肅,說出一番話來,聽得我有些愣神兒……
它跟我說:你攤上好事兒了!
就這一句……
這沒頭沒尾的什麼意思?我心中頓時起了嘀咕,再一看那土狗沒影了,我狠狠揉了揉眼睛,朝四周圍仔細看了幾遍,發現確實沒有,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畢竟這件事挺玄的,土狗說話似乎只能出現在懸疑小說裏邊,連仙俠小說都不常使用這個設定,更何況我這是一本嚴肅紀實類型的。
想着想着,我覺得脖子發酸,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扭了扭,忽然覺得眼前一亮,天上好象掉下來一個什麼東西,這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當我已經可以完全看清楚它的時候,在我的大腦中瞬間閃現了這樣一個物種的名稱:板兒磚!
我拿我二十七年的生命加我後半輩子的幸福打賭,那大板兒磚絕對不是掉下來的,是拍下來的。
衝著我的腦門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