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坐着牛車回村

吳桐接住聶彩鳳遞給他的行李，被行李壓的向前沖兩步，好懸沒撞進聶彩鳳懷裏。

聶彩鳳擰眉，心想果然沒什麼力氣，這樣的下鄉能幹啥？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拎着自己的行李，就往出口去做下車準備。

吳桐吃力的提着自己的行李，就也是他全部的家當，和聶彩鳳一個方向走去。

當雙腳落地時，聶彩鳳才有一種踏實的感覺，東面的紅日剛剛升起來。

車站內剛才下來有三十來人，三五一群在聊天。

聶彩鳳知道，那些都是同學或鄰居，總之都是熟人，來自同一個地方。

她站在人群外，等着來接她們的人。

三三兩兩的人群都等急了，才見來了幾輛車，有開拖拉機的，有趕牛車的，還有趕馬車的，驢車的。

還有就是一個老頭領着幾個壯小伙，都背着筐，看樣子是想幫人背東西。

聶彩鳳見了，心道，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需要爬山才能進村，牛車都走不了，所以步行？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自己要去的那個村子千萬別是那裏。

知青辦的人來到這群青年人面前。

“大家靜靜，聽我說，各自拿出自己的介紹信，看好自己將要去的村，我一會兒給你們介紹一下，那幾個來接人的都是什麼村子，自己過去就好。”

首先介紹的就是開拖拉機的村，知青們都拿着手中的介紹信，看看自己所在的村子，對照一下，是不是，雖然心中早就記熟了村名，還是想望一眼，希望有奇迹發生。

見自己就是要去那個村子插隊的。都歡呼起來，就像中了什麼大獎一樣。

聶彩鳳看一眼自己的紙，不是，等下一個村子，念到趕大馬車的村子又是一陣歡呼。

最後就剩兩個村子了，一個是趕牛車的，一個是走路的。

知青這邊，剩下十個人，五男五女。

當念到牛車的村子時，聶彩鳳的心，終於塵埃落定，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

五個人，其中就有讓她幫忙的那男生。

聶彩鳳沖他禮貌的笑笑，提着自己的行李，來到牛車前，先禮貌的和趕車的大叔打招呼。

牛車很明顯來之前仔細清掃過，但是木製車幫和底部的縫隙中還有殘留的糞便干沫。

聶彩鳳面不改色的放好自己的行李，開始看剩下的那幾人，都很不情願，也沒辦法，來了這裏，只能認命。

鄰座的少年費力的提着自己行李來到車前，自認為和聶彩鳳是熟人了。

“大姐，幫忙提一下。”吳桐不要臉的說。

聶彩鳳沒和他計較這個稱呼，本來在她心裏，自己就是一個老妖怪了，加上她當阿飄的那些年，足可以當少年的奶奶了。

聶彩鳳現在很滿意自己的妝扮，從下車，望過她第一眼的人，就沒再看過她第二眼，看來扮丑很成功。

當然吳桐除外，他是有求於她，才第二次看她的。

剩下的和她們一村的兩女一男走了過來，她們的打扮在這個時代來說都很時髦。

其中一個女孩向車上看了一眼“我不坐，太髒了。”

趕車大爺插話道“這本來也不是給你們坐的，是拉行李的。”

“那也不行，這麼臭我怕給行李熏臭了。”女孩嫌棄的說。

和她同時來的女同學勸道“倩倩，湊合著吧，這要提着走，可是很費力氣的，你確定你能提的動？”

男同學也勸，他們仨是同學，一起結伴來下鄉的。

大爺不耐煩的問“還走不走？”

“走……走走，馬上就好。”男同學趕忙回大爺的話。

先將自己的放上去，再給那女同學的行李放車上，最後將倩倩同學的行李放他倆的上面。

“這下可以了吧？走吧大爺。”

老人不再理幾個年輕人“吁……”操控牛車就走，生產隊一大堆活等着呢，他沒時間跟這兒耗着。

剩下的五人，見自己的行李被大漢們背着走，也認命的跟着走了。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聶彩鳳她們組有車也走着心裏頓時平衡了。

聶彩鳳幾人跟着車走，走了有十里路，除了聶彩鳳，其他人都累的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這時趕車大爺停下牛車“娃子們，有想坐車的可以上來，不過要輪換着來，一次只能上三人，你們自己商量決定。”

誰都沒想到最先嫌棄牛車髒的倩倩同學，先開口了。

是對吳桐兩人說的“哥哥，姐姐，能不能給我一個名額。”

聶彩鳳無所謂的點點頭，倩倩她們同來的男同學則主動說“那就我們這邊上兩個人，剩下的名額給你們。”

聶彩鳳看了一眼正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吳桐“好了，你上車吧。”

吳桐見到聶彩鳳痛快的將名額給了自己感激的說“大姐，我坐一會兒，就和你換。”

聶彩鳳點頭，沒拒絕，牛車拉上三人又走了起來。

倩倩同學坐在車上，別提有多高興了，對車下走着的兩人說“我給你倆唱歌吧，讓你們放鬆一下，忘了走路的煩惱。”

聶彩鳳心說，哪有那麼神奇的，自己這老阿姨怎麼沒聽說過。

優美的歌聲從倩倩嘴裏唱出，見一旁那男同學果然力量十足，走路都帶風了。

聶彩鳳見了，心道我靠，這麼神奇？還有這效果？這裏面有故事？

走了又是半個小時，吳桐果然履行承諾，換聶彩鳳來坐車，倩倩的女同學也下車去換她們的男同學來坐車。

此時趕車的大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沒錯，這一切都是他有意的，一開始讓她們就坐車的話，她們就不能體會走路的辛苦。

如果連路都走不動，還怎麼幹活？

其實牛車能拉動五個人，他只給三個名額，是看看她們如何分配，能不能友好相處。

因為他實在是怕了，村裡那幾個知青，沒一個省心的傢伙，希望這五個能始終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又走了半個小時，趕車老漢開口道“都上來吧，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村裡了。”

聶彩鳳關心的問“老伯，牛受的了嗎？”

趕車老頭兒笑了“實話告訴你們，我從一開始就考驗你們了，牛從一開始就能拉上你們幾個人，沒讓你們上車是想看看你們幾位各自的反應。”

倩倩追問“老伯，對我們滿意嗎？”

“目前來說還行，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最真實的一面，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堅持下來，村裡被那幾個知青攪的雞飛狗跳的，我真是怕了，真不想接收了。

搞的村裏的適婚男女都鬧翻了天，我們這差不多早早就訂婚了，等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喜歡上城裏娃了，家裏訂的多能幹，這一天天的上演對罵大戲。

他們也不想想，萬一哪天人城裏人走了，剩下的娃們怎麼辦，哎，這些人真是一點後果也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