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接手案子
錦衣樓,只有皇城司內部的人才知道的部門。對外人來說,皇城司就是皇城司,統領之下三個指揮使,三十六個提司。
只有加入了皇城司才會知道,皇城司分錦衣樓,天策樓,布衣樓。三個指揮使,分別挂名統領三樓。
三個指揮使雖然沒有等級高下,卻有權利之分。
三樓之間,錦衣樓的實力無疑最大。原錦衣樓指揮使劉文定死在古越寶庫之後玉帝就有讓蘇晴接替錦衣樓的想法。
沒有比蘇晴更適合的錦衣樓主了。
皇城司作為皇帝手中的利劍,能力固然重要,忠誠也是首要。按照慣例,蘇晴沒有在京城任過職沒有在皇帝跟前聽過命,錦衣樓指揮使這麼重要的職位不應該落在蘇晴身上。
但玉帝對蘇晴的愛才讓他額外破例了。
蘇晴也沒想到,皇上任命的竟然是皇城司指揮使,執掌錦衣樓。皇城司的財富,一半在天策樓,但皇城司的力量一半在錦衣樓。
本來還是地方上的區區下官,皇上金口一開,直接蹦到了朝廷的權利中心了?就算不是巔峰,但的確算是手握重權。
“聽說宋國公家的桉子是你捅出來的吧?”
“是。”
“一事不勞二主,你就負責到底吧。讓朕看看,你破桉的本領,有沒有江州太守吹噓的那麼了不起。”
“臣遵旨。”
“出來吧。”玉帝輕聲喝一聲,蘇晴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出現在玉帝的身邊。
蘇晴心底暗暗一驚,定睛一看,正是上次有過面談的花月夜。花月夜身着暗金色的龍魚服,對着玉帝躬身拜倒。
“人交給你了,儘快讓他熟悉。”
“是!”
玉帝站起身,背着手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去。等玉帝的身影消失之後,花月夜站直身體對着蘇晴澹澹一笑。
“連我都沒想過皇上會讓你直接執掌錦衣樓,還以為讓你先從副指揮使開始呢。”
“下官參見統領。”
“走吧!”
跟着花月夜來到皇城司,一陣鼓聲響起,所有身着魚龍服的皇城衛從各個門后湧出,來到校場之上。三聲鼓落定后,五個方陣出現在蘇晴的眼前。
“蘇晴,來與你的手下見個面吧。”
二月二八,細雨。
三月初一,晴。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昨天還冷的透骨,沒想到一夜春雨過後,太陽初升之後竟然如此的暖和。百姓們望着太陽感受了落在臉上的溫度,臉上紛紛綻放出了笑容。
這個冬天特別的長,也特別的冷。終於在三月初的頭一天,春天來了。
清晨大早,刑部的門口四個雜役拿着大掃帚掃着地。
門口處,停着一輛華貴的馬車。這馬車用上好的黃花梨打造,材料昂貴造型精美還不算,馬車上被鑲嵌着珠寶白玉。
突然,四個掃地的雜役齊齊打了一個冷顫。
一個雜役抖了抖肩膀,直起身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看越來越高的日頭。
“剛才還挺暖和的,怎麼回事?突然變冷了?”
“你們也覺得冷了?我也是,剛才突然一陣冰寒,就像是殺氣一樣?”
“老郭,你就吹牛吧,還殺氣,你見過殺氣?知道啥是殺氣不?”
“老董,這次可真不是我吹牛。那是初三的時候,我去我小舅子家走親戚,我小舅子請我們去酒樓吃飯。
突然,我們吃飯的房間裏變得好冷,不僅冷,心底還慌,冷氣嗖嗖的往褲管里鑽。後來才知道那是殺氣,就在我們的屋頂上,兩個江湖劍客在決鬥。”
話剛落下,正對門的道路盡頭出現了一行黑底白紋頭戴烏帽的神秘人。他們一言不發,踩着堅定的步伐黑壓壓的走來。看着步子不快,可眨眼間就來到了面前。
四個雜役咕嚕一聲吞咽了一口口水,在他們眼中,眼前的人就像是洪荒巨獸,身後黑煙滾滾,煞氣衝天。
刑部門口,守衛的刑部捕快連忙越過雜役上前,卻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在京城,你可以不認識京兆府知府的官服,可以不認識六扇門的捕快,可以不認識八門守備軍的軍裝,但你必須得認知皇城司的魚龍服。
京城百姓,談達官顯貴變色。而達官顯貴,談皇城司變色。皇城司被譽為皇上手中之劍,輕易不出動,一出動必然是身負皇命,出鞘見血。
皇城司衛也如劍一般,冰冷,無情,殺氣縱橫。
“這裏是刑部,敢問是哪位皇城司的大人來了,有何要事小的好去通報。”捕快硬着頭皮問道。
“不用通報了!”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央響起,一個身着暗金色魚龍服的青年從分開的人群中走出,手中提着一面金牌。
金牌上只有四個字,如朕親臨!
捕快只是掃了一眼,慌忙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而之前在門口掃地的是個雜役,早已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慄。
蘇晴進入刑部前,眼角餘光掃過門口停着的馬車。
刑部主官為尚書,副官為左右侍郎。刑部尚書趙天明,隆興十八年進士,在官場摸爬滾打了三十年,是鐵杆太子黨,去年由太子力挺,升任刑部尚書一職。
清晨大早,趙天明剛剛來到刑部,宋郡公宋仁朝就迫不及待的找了過來。
趙天明端起茶杯,輕輕的押了一口,“郡公爺,這裏沒有外人我就直話直說了吧。令公子這事,做的太過分了。
你們在你們的封地亂搞,沒人知道也沒人管。可這裏是哪?京師重地,天子腳下。哪能讓你們如此胡來?
當今聖上又是仁德聖君,哪能容百姓受這麼大的委屈?您今天所求之事,難辦啊。”
“趙大人,要是不難辦我能找上你么?”宋仁朝沒有被趙天明的一通恐嚇嚇着,不慌不忙吹了吹茶葉喝了一口。
“只要趙大人能高抬貴手,宋家願奉上黃金萬兩。趙大人只需秉公執法,替罪羊的事,宋家會安排好的。”
趙天明卻默默的搖了搖頭,“郡公爺,這不是錢的事。十七條人命,兩門絕戶滅口啊,連不滿車輪高的孩子都不放過,太狠辣了。你能想像皇上的震怒么?你沒聽到,皇上聽聞的時候連連大叫三聲該殺么?”
“皇上那是愛之深責之切啊,宇軒畢竟是皇上的表外甥。而且,宇軒不是說不是他做的么?我琢磨着,恐怕背後有人栽贓嫁禍啊。”
“此間沒有外人,我們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
“我也沒說見外的話。”
“郡公,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就實話實說了,這件事我無能為力,能幫上郡公的也不會是我這種小角色。”趙天明端起茶杯,話說到這份上,宋仁朝應該能聽懂的。
“請趙大人指條明路。”
“東宮!能在此事上幫到郡公的唯有東宮太子。郡公何不去求太子呢?”
宋仁朝臉上露出難色。這個回答,在來求趙天明的時候就猜到了。趙天明是東宮太子的人人盡皆知。
而自己是三殿下的人也是人盡皆知。現在兒子這麼大的把柄握在別人手裏,太子要不趁機拿捏自己,他這十年太子就白當了。
但之前已經在三皇子身上投資了那麼多,且三皇子最受皇帝喜愛,並有帝王之姿。除了沒有太子名分外,他具備了一個帝皇繼承人的所有條件。
太子雖然有着正統身份,但生母早逝,母族式微。無論軍部還是朝堂之中力量都不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就是被扶持出來的靶子,撐不了幾年就得倒台,現在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趙天明看到宋仁朝的猶豫,澹澹的說了一句,“郡公,兒子就一個,除了太子,還有誰能在律法下保下身負十七條人命的宋宇軒?儲君,畢竟是君。”
就在宋仁朝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呵斥聲。
“什麼人?刑部重地,不得擅闖。”
而後,門就被推開了。
趙天明正要呵斥,下一秒便明白為何外面的人沒能攔住來人。因為蘇晴是舉着如朕親臨的金牌推門而入的。金牌在手,別說刑部,就是皇帝的後宮也能隨便進。
當然,也可能是還沒到後宮就被收走令牌並且推出去卡察了。
趙天明和宋仁朝齊齊臉色大變,跪倒在地行禮。
“趙大人,宋郡公起來吧。我叫蘇晴,新任皇城司指揮使。奉聖上之命,接手煙柳堤的連環藏屍桉。宋宇軒在哪?本官要提走他。”
趙天明張了張嘴,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了不甘的表情,“大人,此桉理應刑部審理,而且我們都快審理完了……”
“你有異議可以去向皇上提出,本官奉命接手桉子,帶本官去提人,請不要讓我難做。”
難做兩個字出口,趙天明頓時感覺到一股透骨冰冷。蘇晴身上,湧出了難以承受的恐怖威壓。
“是!蘇大人請跟我來。”
外面陽光燦爛,對百姓來說,這個異常寒冷的凜冬,總算是過去了。可對身在刑部地牢中的宋宇軒來說,這個冬天似乎才剛剛到來。
哪怕已經進了刑部地牢十二個時辰了,宋宇軒都沒搞明白自己怎麼進來的。
自己把那戶賤民殺了?滅了滿門?
我宋宇軒會在乎那幾條賤民的命?會為了三百兩殺人?三百兩,讓我撿起來都費勁。
有人栽贓嫁禍!一定的!
“冤枉,冤枉!我要見我爹,我冤枉!我沒殺人,我冤枉……”
蘇晴遠遠的就聽到了宋宇軒的叫喊聲,頓住腳步回頭看着趙天明,“他這樣吼了多久了?”
“快一天了,喊累了休息一會兒又接着喊。”
“精力不錯。”蘇晴隨口調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