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兩百零五章 他就是那座山
在汪宏圖和元詩談論的一個小時后，葉凡和唐平凡出現在唐門佛塔門口。
汪宏圖帶着人貼身保護着唐平凡，還不讓其他唐門子侄靠近。
在唐石耳的人進去佛塔搜尋一遍后，元詩也帶人沖入佛塔查探有沒有危險。
閑雜人等，武器炸物，盡量清查。
他們可不希望唐平凡出現意外。
唐石耳和唐門子侄很是不滿，但唐平凡卻心平氣和，還勸告他們稍安勿躁。
呆在佛塔的陳園園看到唐平凡出現，身軀止不住一顫，接着就不受控制沖了上來：
“唐平凡，你要殺我，要糟踐我，要羞辱我，我沒有意見，我也任由你處置。”
“只是希望你，給兒子報仇，給兒子報仇。”
“唐北玄再有不是，他也是你的兒子，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父親。”
“他這一輩子對不起很多人，也傷害過很多人，但唯獨沒有半點對不起你。”
“你身為父親，不能這麼冷血無視他的死亡，不能讓他死不瞑目。”
“殺了唐若雪，給兒子報仇，報仇。”
“再不行，你把我放了，讓我抱着唐若雪一起死，一起死。”
失去了權力的熾熱，陳園園再度被仇恨填充了心間，希望給兒子一個公道。
不給兒子報仇雪恨，陳園園自殺都下不去手，怕沒臉下去面對兒子。
“唐夫人，你這一番話就有點偏執了。”
沒等唐平凡開口說話，元詩就不置可否哼出一聲：
“唐北玄不僅害死一大堆五大家子侄，還把王者回歸的唐門主拖下了水。”
“他哪裏對得起唐門主？”
“他也就幸虧死了，不然絕對要受到九堂審判。”
夏國一戰，袁無鹽等五大家核心子侄雖然被葉凡救下不少，但還是折損了八成以上的精英。
汪清舞和汪母的碼頭撤離一戰，汪家保皇派更是幾乎都死光了。
元詩有不少兄妹也死在夏國，對唐北玄也就恨之入骨。
汪宏圖呵斥一聲：“元詩，不要胡說八道，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不要妄自下結論。”
他多少要給唐平凡一點面子。
陳園園不管不顧拉着唐平凡喊着：“這輩子求你最後一次，殺了唐若雪。”
唐平凡保持着平靜，伸手一擦女人眼淚：
“別哭，你這個樣子，又讓我想起多年之前，你替唐三國求情的樣子。”
“你這輩子，掏心掏肺付出那麼多，心疼這個，心疼那個，可誰又心疼過你？”
“你放心，這世道，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你先平靜一下，兒子的血仇，等我給他上完一炷香再說。”
他輕聲安撫一句，隨後就鬆開陳園園走向棺木。
葉凡清晰看到，隨着唐平凡這一番話冒出，陳園園神情微微一怔。
她的梨花帶雨，多了一絲仇恨。
葉凡能夠感受到，她對唐三國的愛意徹底凋謝，只剩下一腔仇恨。
在陳園園扭轉着對唐三國的情感時，唐三國正緩步走到兒子的棺木面前。
汪宏圖和元詩他們也快步走了上來，準備出於禮節也上一炷香。
葉凡也踏了上去。
人手一炷香，放入了香爐。
唐平凡給兒子上完香后，還讓人打開棺木看兒子一眼。
隨着棺蓋的緩緩推開，一股寒氣逼了出來，也露出了唐北玄的樣子。
葉凡瞄了一眼。
唐北玄跟川口督史相似的玉樹臨風，哪怕死去稍微整理也是貴公子模樣。
只可惜現在已經死翹翹，不僅僵硬，還跟冰雕一樣沒有人的氣息。
而且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陳園園所為，還是凍結太久，眼皮微微睜開好像死不瞑目。
也算是造物弄人了。
陳園園再度沖了過來，跪在棺材旁邊失聲喊叫：
“平凡，你看看，這就是你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以前多溫潤多儒雅，現在卻成了屍體一具。”
“而且你看看他頭上的槍口，就是唐若雪打的，唐若雪打的。”
“你再看看他的眼睛，一直合不上，一直合不上，死不瞑目啊。”
她痛哭流涕：“你一定要給他報仇啊。”
唐平凡沒有回應，只是沉默看著兒子。
有遺憾，有無奈，有痛心，也有失望，唯獨沒有憤怒。
隨後，他伸手一撫兒子的眼皮：“安息吧！”
幾乎同一時刻，葉凡耳朵一顫，聽到一記咕嚕聲響起。
下一秒，眼皮閉合的唐北玄嘴唇張開。
他臉色巨變一把撲倒唐平凡：“唐門主小心！”
“嗖！”
話音剛落，一條黑色小蛇就從屍體口中竄出，一把咬住元詩的咽喉。
元詩脖子一痛，止不住尖叫：“啊——”
“小心！”
汪宏圖見狀臉色巨變，一個箭步竄前還揮出一刀。
撲的一聲，黑色小蛇被他斬成了兩截。
小蛇死去，只是蛇頭依然咬住元詩咽喉，鮮血嘩啦啦直流。
汪宏圖只能不顧中毒，伸手扯開蛇頭丟在地上。
“撤出去！”
葉凡沒有上去幫忙，而是盯着斷裂的蛇身吼出一聲。
他已經發現，黑蛇腹部還裹着一層黃色塊狀的東西。
接着葉凡又聽到一記微不可聞卻存在的機械聲音。
他的臉色再度大變。
“唐門主，小心！”
葉凡吼出一聲，一腳踹飛唐石耳之餘，也把唐平凡向門口甩了出去。
幾乎同一個時間，一記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
半截黑蛇炸開，碎片橫飛。
汪宏圖和元詩等人當場被掀飛，手腳晃動撞在牆壁摔了下來。
唐石耳和陳園園也在衝擊波中噴血，重重倒在地上悶哼不已。
整棟佛塔更是不受控制顫抖，門窗玻璃隨之全部碎裂。
一樓佛堂面目全非。
趴在地上的葉凡一樣滿身石灰蓬頭垢面，身上還有被香燭碎片覆蓋。
傷痕纍纍。
只是葉凡來不及緩衝自己，一個翻滾向門口的唐平凡靠近。
他想要看看唐平凡的情況。
唐平凡不能出事，不然他無法向宋紅顏交待。
陳園園則看着倒在地上的棺木尖叫：“兒子——”
死也無法安息，讓她歇斯底里。
“嗖！”
也就在這時，佛塔上方香灰傾斜，一道黑影悄然飄落。
汪宏圖剛剛掙紮起來，下意識想要阻擋。
黑影左手一抬，一張綠色美鈔飛射出來。
美鈔撲的一聲，毫不留情劃破了汪宏圖的腹部。
一股鮮血迸射了出來。
“啊——”
在汪宏圖悶哼一聲捂着腹部向後跌倒時，黑影再度向兩側掃過左手。
十幾張特製美鈔先後激射，把幾名錦衣閣精銳射翻。
下一秒，他身子一欺，頃刻拉近自己跟唐平凡的距離。
“嗖嗖嗖！”
黑影沒有停歇，雙手揮舞，一片美鈔向唐平凡傾瀉過去。
護着唐平凡的葉凡沒有回頭，扯着未來老丈人飛快竄了出去。
他直接從原地拉出了三米。
幾乎是葉凡帶着唐平凡彈開，七張美鈔刀片一樣釘在地板。
看到一擊未中，不速之客再度雙手一甩。
得得得，又是十幾張美鈔射向唐平凡。
葉凡拉着唐平凡向側一翻，地面又多出十幾個釘痕。
一枚美鈔還從地面彈射出去，擦着葉凡的肩膀過去，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葉凡沒有絲毫在意，身子一扭，扯着唐平凡又挪出了好幾米。
幾乎剛剛站穩，黑影又魅影一樣閃至。
他右手一抬，一張美鈔刺向了唐平凡的咽喉。
寒光如芒，一閃而逝。
“唐門主小心！”
葉凡喝出一聲，手指一夾，硬生生捏住了鈔票。
寒意逼人。
當的一聲，葉凡一把夾斷鈔票，同時跟對方一拳對沖。
砰的一聲中，兩人身軀一震，虎口劇痛，噔噔噔向後退出了好幾米。
葉凡牙齒一咬穩住重心，看着對方喝出一聲：“你是什麼人？”
沒等不速之客回應，唐平凡淡淡一笑：
“他，就是那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