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回 逸晨比武有新招,無涯復始參毒經
??逸晨比武有新招,無涯復始參毒經(二)
紅日東升,白晝將臨。
趙無涯就傻傻的對着那兩頁樹葉觀看,唐曉蓮在旁邊看着趙無涯。
那葉子的葉莖明顯的已經被全部震碎,而葉子的頁面卻沒有一絲的損傷。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趙無涯就坐在了地上,一輪紅日慢慢升起。
他背着太陽,顯得異常高大。唐曉蓮竟然看的痴了。
金色的晨曦,羞澀的霞光,堅定的身影,再加上思索的表情。此刻的趙無涯,就是一尊飛升的古佛。
時光流轉,一個時辰眨眼變過。
突然趙無涯丟掉葉子,慢慢的站起來。
風起,衣衫飄搖,長發飛舞。
曦至,眉毛金黃,面色痴傻。
趙無涯慢慢的拔出長劍,捧在手心,就像捧着自己心愛女子的臉頰。
撫摸,一雙粗手,慢慢滑過劍身,就像劃過絲綢被子,更像劃過女子的肌膚。
他注視着手中的長劍,從來沒有如此仔細的看手中的長劍。
閉眼,感受着長劍上傳來的種種冰涼。
食指一彈,“盯”一聲脆響,長劍開始舞動。
唐曉蓮就在旁邊看着趙無涯。
劍氣縱橫,飛沙走石。趙無涯就像是身處在龍捲風的中心,周圍所有的地方都閃爍這劍影。
翻轉紛飛的長劍,殺氣騰騰。
千百道雜亂的劍光,八方擴散的殺氣!抵擋天下。
在這泰山之頂,在這初生的驕陽中,慢慢擴散。
劍過,地上印痕清晰。
光閃,唐曉蓮眉頭微皺。
突然,一陣風吹過來,一片葉子輕輕的飛起來。徑直的朝着趙無涯的劍影裏面飛去。
趙無涯看到了,所以他的劍慢慢的慢下來。
一劍刺穿葉子,然後,劍身連着葉子,開始舞動。劍帶着葉子翻轉,就像是做法事的道士。他們舞動的很沒有章法,但是卻有着說不出來的韻味。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容;渙兮若冰之將釋;敦兮其若朴;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澹兮其若海;飉兮若無止。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一旁觀看的唐曉蓮突然開始念叨起來。
這是毒經裏面的字句,趙無涯清楚。只是他這一刻忘記了。他已經完全沉迷在自己的劍道之中。
長劍輕舞,發出陣陣的催聲,就像是九天仙子的清唱。
步伐渾濁,完全隨心所欲,好像這一刻,他不是在練劍,而是在散步。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儡儡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唐曉蓮依舊在旁邊念着。眼睛注視着場中的趙無涯,放佛在看一件藝術品。
原來,毒經修的不是身,重在修心,心力所及,則無不至;心之所及,必先取之。
天下武學講求的都是以快制快,以力壓力。
而太極講求的是四兩撥千斤,不枉費一分真力。
若是一個人的反應有夠快,那麼,就不存在沒有破綻的招式。
試想,只要有招式,就要先使出來。一旦使出來總會有個過程。
毒經,意在修心,在你出招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破綻。
無招勝有招,不也是這個道理?
天下並不存在沒有破綻的招式,但是,倘若沒有招式呢?
……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唐曉蓮繼續念着。
趙無涯的劍越來越慢。
毒經在與,以錘鍊自己心智為主,以充實內力為輔。故而,修習毒經的人,必然會有一副主萬物,臨眾生的心智,與一份電閃火花,疾風速行的反應。倘若具備這些東西,那麼,什麼招式,什麼速度,都已經不在重要。
去掉繁瑣的花式,清除無謂的雜念。專心觀敵之破綻,複眼看我之狀況。以不變應萬變,以一米伺百人。用平靜的心態,面對時間的萬物。當自己是片葉子,一顆石頭。
然後在電閃火花之間,送出自己的攻擊。
不管敵人的千變萬化,只要在最後致命一擊的時候,是自己用劍送給對方的,那麼,所有招式都算得了什麼?
……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愛國治民,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唐曉蓮還在念,趙無涯在聽。
江湖上不外傳的絕密毒經,就在泰山頂上,被被唐曉蓮輕輕的念叨出來。
江湖上人人為之瘋狂的毒經,劉振遠為之瘋狂的毒經。在這一刻,漸漸的明了起來。
趙無涯的劍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此刻他的劍氣就好像是長鯨吸水一般,消散與虛無,在沒有之前的殺氣騰騰。反而好像在舞蹈一般,只是天下有越來越慢的舞蹈么?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輟。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德乃餘。修之於鄉其德乃長。修之於邦其德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唐曉蓮依舊在念。
可是趙無涯已經站定,他閉着眼睛,仔細聽着。
他雙手托劍,閉眼冥思。
動如疾風,不動似山嶽。這是劍道的巔峰,但是卻不是趙無涯的終點,因為他現在已經有了更深的體會。
……
劍尖的那片子依舊在劍頭。隨着風兒,輕輕搖曳。
“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邪!……”
突然趙無涯眉頭一皺,似乎遇到什麼不明白的事情。
他猛然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已經升空的朝陽。
他的手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但是劍頭上的那片葉子,已經被削成了兩瓣,慢慢落下。
……
昨夜,趙無涯似乎在劍道上有了點點的突破,今日,他終於明白了上半部毒經的真正含義。徹底將毒經與自己的劍道融為一體。
只是自己的劍道是什麼呢?
毒經,並不是劍法或者刀法,他沒有一招半式的修習。
意修心,主功法。講求的是以不變應萬變,一米飼百人。然後在電石火花之間,給予雷霆一擊。所以,不管你用什麼武器,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了這分超級的反應心智與堅實的基礎。
所以自身原本的任何招式,就是自己以後的障礙。所以開篇便是:“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無招勝有招!
……
PS:毒經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