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七月份,即使下午也是熱的出奇,剛從醫院出來的她看着刺眼的太陽壓抑的快要喘不過氣。
她垂眸看着mri診斷報告單,心沉到谷底,薄唇緊抿,神色緊繃。
惡性腫瘤,附見鼻竇炎。
穆年給她開了些抑制的葯,讓她儘快住院,沈青慈害怕是最後的時光,跟司衍不該草草結束,不想手術。
她躊躇再三,撥通備註為“老公”的號碼。
響了很久才接:“什麼事?”電話那頭依舊冰冷中帶着躁意。
“我生病了。”她動了動唇只說出這幾個字,熾熱的光熱的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手心微濕。
電話那頭彷彿聽到什麼笑話,言語中譏諷意味極強:“我又不是醫生跟我說幹嘛?編這麼拙劣的借口,苦肉計?你不膩嗎?”
毫無溫度的話如一把最鋒利的匕首緩慢而又沉重的扎在她心臟上,疼的她鼻尖發酸,眼眶濕潤。
“要是,要是我要真的快病死了呢?”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我可能會信,但你沈青慈被兩大家人圍着轉,誰死了你都不會死!”
他話語中難掩的陰戾,“別忘了,安郁就是因為你到現在還在精神病院治療!”
司沈兩家都向著她,強迫安郁離開讓她患上了抑鬱症,司衍被逼娶沈青慈,從那之後便對她有了怨恨。
“你只會護着她!為什麼從來不心疼心疼我?!”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不知因中暑還是失神,她清秀絕艷的小臉變得蒼白,單薄的身形烈陽之下頗有弱柳扶風之勢。
司衍長眉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拿着手機走遠幾步:“因為什麼你最清楚!”
又聽電話那頭道:“跟你一起長大的不止我,你為什麼偏偏喜歡我?”
無數個瞬間他都在希望沈青慈當初喜歡是別人,而不是抹殺他的摯愛。
“阿衍,你快來……”微弱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她面色陰沉,下意識捏緊了紙張,眉頭擰了擰,下一秒對方已掛斷。
在醫院並不缺少絕望,只是她出塵的氣質和容顏引來了不少注視,有些許的小聲議論。
沈青慈思緒低落,把紙塞進包里,氣質恢復清冷矜貴,旋即離開。
她是沈氏集團千金,更是司氏集團少奶奶,除了司衍,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驅車駛入跨江大橋,停在環湖灣,顧名思義,是一幢環湖別墅,極簡的現代風格,低調不失大氣。
庭院中有很多月季,爭相盛開,粉橘玫紅正紅色,鮮艷嬌嫩,她看着也心生歡喜。
他們的婚房,除了應付父母外,他從未回過,但沈青慈還是把男士用品備的齊全,結婚照掛在主卧和客廳,裝扮成夫妻和睦的假象。
四年來,自始至終不過她一人的獨角戲罷了。
別墅內的傭人同往常一樣準備好飯菜,沈青慈吃到一半就聽見剛從廚房過來的張媽驚呼:“少奶奶,您怎麼流鼻血了?”
她回神才發現碗裏有血跡,刺眼的妖冶鮮艷。
“少奶奶,打個電話讓少爺陪您去醫院看看吧?”
她接過紙巾擦拭,仰着頭,斂去眸中的緊繃:“沒事,這兩天可能有點上火,張媽你去忙吧。”
張媽眼裏浮上疼惜,手握緊又鬆開,欲言又止的離開。
後院,張媽環顧了下四周從口袋拿出手機……
晚飯沈青慈沒再繼續吃了,坐在客廳望着偌大的結婚照眼底渙散。
“司衍,你回來陪陪我吧,我真的生病了。”她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嘟嘟嘟......”她甚至剛說完話,電話那頭就掛斷了,只剩忙音,在偌大的房間內空曠又寂寥。
翌日。
明媚的太陽洋洋洒洒的平鋪在卧室內,橘黃色的光線通過玻璃充斥着整間屋子,像天使降臨般籠罩着淡淡的光圈。
女孩膚色勝雪,睡相恬靜的躺在格調清冷的床上,琉璃擺件放了很多,宛如一幅冷色調的油畫。
“叮鈴叮鈴……”
“喂,你好……”奶里奶氣的聲音略顯模糊的傳入對方耳中。
“下樓。”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床下樓。
張媽旁邊站着位身着休閑裝的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形,立體的五官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文爾雅,只是眉目深沉些。
“張媽,你先去忙吧。”穆年也是跟他從小長大的,張媽也知道。
書房落鎖后,男人從頭到腳打量她,皺着眉頭說:“我聯繫了我國外的導師,看了你的情況,要你馬上跟我去國外手術。”
穆年醫術很好,但還是想讓導師給她治療,因為是她。
沈青慈偏過頭手機屏幕里倒映出她消瘦的身材,目光混着初醒的朦朧,“再等等吧,時裝周快開始了……”
“等?”
“讓我完成這次時裝秀,三個月後,我就跟你出國治療,絕不反悔。”
他嘴角溢出冷意和嗤笑:“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三個月你墳頭草都半米高了!”
“這次的時裝周是我媽媽臨終前還放不下的事,我答應替她完成。”她邊刷微博邊答。
穆年涼薄的眸子瞥了眼她:“因為司衍?”
她猜到會有這句,答非所問:“穆年哥哥,這已經是我的最大限度了……”
見她眼底那抹固執的勁兒,跟他眼底的微怒形成鮮明對比,他突然很想笑。
“一周,”他起身理了理衣袖,口吻中帶着命令:“時間一到不管你說什麼,我綁也給你綁去!”
“我要是真的藏起來,穆年哥哥能找到嗎?”
他聞言身子頓時僵住,眸底劃過一絲冷冽,半晌沒有說話,她拿的很准,穆年不敢把病情告訴任何人。
穆家世代從醫,穆年是族內最有天賦的醫學生,出國歸來成為三甲醫院最年輕的腫瘤科醫生,從業五年來零失誤,行事果斷決絕,他桀驁的性格說話從不給人留情面,難找的毒舌。
偏偏還跟沈青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的話彷彿一拳打在空氣里,軟綿綿的對她無關痛癢。
穆年面色極其陰沉,唇畔是諷刺意味極深的笑,“拿死亡威脅一個醫生,你可真行啊沈青慈,長本事了?逼急了我真告訴司衍!”
女孩手指突然僵在手機屏幕上,身子微怔,苦笑道:“他巴不得我死呢。”
穆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作罷,語氣緩和了些:“最遲兩周,你必須出國,否則我現在就替你去選墓地……”
“好。”
沈青慈忽然抬頭對他輕笑,像寒冬里的高嶺之花,堅韌不拔又岌岌可危。
他一頓,“你們沈家,真是天生的逆鱗,一個比一個倔……”
沈青慈沒聽他後面的話,目光落在安郁最新微博圖片上,一對牽手的人影,一個是安郁的,另一個她再熟悉不過,是司衍。
配文是:世界稱的好的結局並不多,如若你我此生長伴餘生。
原來昨天是去見她了。
字裏行間在暗示她什麼呢?
除了離婚還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