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噓，小心吸血鬼出沒（七）
“嗯？”
“不是，”姜芷就跟擠牙膏似的從牙縫裏往外艱難地擠出幾句話，“看出了畫家對畫像人物的讚美和欣賞之情。”
艾伯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畫師是位人類男性。”
他的意思是：倆男的，表達個屁的讚美和欣賞。
“哦。”她明白了艾伯特的意思。
但是姜芷覺得他這種想法有點不對。
她小心地看了看艾伯特，忍不住想要糾正他的觀念：“但是同性之間也可以互相欣賞，何況是藝術家。”
“噢，”艾伯特微微歪了歪頭，顯然沒有聽進去，反而漫不經心地看着她，“莉茲說完了嗎？”
“莉茲說完了嗎”，意思是“你最好還有話要說”。
姜芷對上艾伯特的眼睛。
她小小的身影被框進了那雙暗紅色的瞳孔里。
姜芷承認她慫了。
“沒說完，”姜芷咬咬牙，在心底給自己打氣，“最重要的原因還是——Youaresogorgeous.”
這還是她第一次撩一隻吸血鬼呢。
不過效果看上去不賴。
艾伯特的嘴角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像是一滴紅酒滴進了血液中那般不易察覺。金髮吸血鬼眼底的笑意暈染開來，比不笑時更加生動和驚艷。
“那莉茲覺得，”金色吸血鬼臉上的表情如同飲用完血液之後的饜足，艾伯特突然彎下腰和姜芷平視，“是畫像好看還是我好看？”
直女姜芷：有什麼區別嗎？
這話問得，就跟她室友問她豆沙色的口紅和奶茶色的口紅有什麼區別一樣。
“都好看。”姜芷實話實說。
畫像里的艾伯特更青澀一些，頭髮沒有達到現在的長度，看上去也就不如現在魅惑。
“都好看？”艾伯特直起身，指尖撫上油畫，嘆然道，“我怎麼覺得，畫像更好看呢？”
人在一定時刻總會懷念以前的自己（當然吸血鬼也可以）。
那時的艾伯特·羅斯還保留着一定的單純，雙手還沒沾上鮮血，也沒有捲入威廉的權力漩渦中去。
姜芷玩弄着裙子上的花邊，小聲逼逼：“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嗯？”艾伯特轉向她。
姜芷微笑，作弱小無辜狀：“沒什麼，我是說大哥比以前更成熟了。”
“哦，”艾伯特語氣毫無波瀾，“那莉茲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幼稚嗎？”
姜芷：你問這句話就挺幼稚的。
姜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吸血鬼靜靜地盯着她看。
姜芷瞬間變臉，展露笑顏：“哪裏，大哥怎麼樣都很成熟。”
從嬰兒的時候就很成熟了呢。
艾伯特陷入沉默。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就在姜芷正準備說拜拜的時候，艾伯特又叫住她了：“莉茲。”
“你最近飲血比以前還少，”艾伯特不緊不慢地說，“是要到發育期了嗎？”
不等姜芷回答，金髮吸血鬼伸手摸了摸她栗色的頭髮，垂下眸子看着姜芷，感嘆道：“也是，我忘了莉茲已經快二十歲了，也是到發育期的階段了。”
被順着毛的姜芷一動也不敢動，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發育期？
系統：“發育期的吸血鬼會對人類血液產生一定的排斥，他們更渴望同類的血液。”
姜芷：o_o
系統察言觀色：“這個時期的吸血鬼獠牙會逐漸長出來。”
姜芷：@
系統逐漸大膽：“最重要的一點，發育期的吸血鬼……會對異性吸血鬼產生渴望。”
姜芷：-_-
對異性吸血鬼……產生渴望。
她突然明白了艾伯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三分薄涼兩分漫不經心五分幸災樂禍。
他好像在嘲笑她：“小鬼，準備歷劫吧。”
姜芷果斷決定，回去就自己做一個木魚每天敲一敲，邊敲邊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系統：……敲木魚是化緣，不是渡劫，笨蛋。
她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屬於倒疊buff了，羅斯家族最沒用的小姐，發育期的吸血鬼，身邊還有兩個對她抱有惡意的同胞和一個吸血鬼獵人。
這是天要亡她的節奏啊。
系統：“誒，玩兒的就是心跳。”
姜芷灰心喪氣，艾伯特反而覺得有趣。在艾伯特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在這個小吸血鬼的臉上
看到了各種生動的小表情，就跟個調色盤一樣色彩斑斕。
當然最後姜芷的臉上是“五彩斑斕的黑”。
小吸血鬼垮着一張小臉跟他道別：“大哥，我先回房間了。”
艾伯特甚至覺得她頭頂翹着的那根呆毛都耷拉下來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經歷發育期對於一個吸血鬼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甚至有的吸血鬼還
格外盼望發育期的到來——因為發育期是吸血鬼能力提升的第一個階段。
還記得當時正處在發育期的伊麗莎白·羅斯還神志不清地來找過他，艾伯特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就冷漠地把她扔出了自己的房間。
真是荒謬。
一方面是因為吸血鬼直系血親之間不允許產生感情，更重要的是他對伊麗莎白沒有什麼好感。
即使他和加倫、伊麗莎白是真正的親兄妹，但是他們流露出來的強勢自大實在是令人厭惡，所以艾伯特對於伊麗莎白對他表現出來的殷勤和愛慕視而不見，偶爾還會教育他們。
比如在加倫和伊麗莎白對莉茲冷嘲熱諷的時候。
莉茲面對加倫和伊麗莎白的不友好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在羅斯家族的地位，所以從來不反抗。
即使艾伯特幫了她，那個自卑的小吸血鬼也只會悄悄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又立刻低下頭，生怕偷看被發現了似的。
不過今天莉茲讓他對她有所改觀。雖然依舊有些緊張和不敢有明顯的反抗，但是小吸血鬼似乎從腳到頭髮絲都表現出叛逆和不服。
她甚至敢直視他的眼睛了。
艾伯特看着跟個小兔子似的提着裙擺離開的背影，不自覺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