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一隻小護士
這一次,杜定成功地取出了錢,繳納了十萬後續醫療費和護理費就立刻來到了病房。
這裏是帝國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一般只允許親屬穿戴隔離病菌的防護服才能進入,而且也只能待上短暫的一個小時,不過其他時間,只要親屬有足夠的錢繳費,患者是能得到很好的護理的。
杜定看着病床上一直閉着眼睛,睡得似乎很安詳的杜川,心中有說不清的滋味,兄弟兩相依為命多年,一時間杜川竟成了半死不活的樣子,杜定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個原因來,哪怕把自己命搭進去,也在所不惜。
“家屬請讓讓,謝謝。”柔和的聲音在杜定身後響起。
一回頭,卻是一個拿着針管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的護士,微微歪着頭,劉海微斜,只是上翹的眼角就能看出藏在口罩下溫柔的笑意。
“哦,好好好。”杜定忙不迭地讓開,護士走近杜川給其打針。
“那個…我弟弟…什麼時候能…”杜定很想和護士搭訕,半晌就找了這麼個借口,忽然也覺得自己好笑,植物人什麼時候能醒,醫生都說不清楚,何況是一個護士,於是結結巴巴地閉了嘴。
“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棄,這裏的每個人都會有奇迹的。”護士眯着眼,鼓勵杜定道。
看着躺床上一排排的活死人,杜定不由得唏噓不已,說不定哪天自己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忽然杜定想到了周宜的父親,便開口問道,“請問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叫周全安的老人?”
護士點點頭,眼神中里透出些不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如果非親非故,我們可不能讓你見病人,或是透露什麼信息哦。”
“那個…我是周宜的朋友。”杜定確實想看看周宜的父親,當初周父也是贊同二人交往,只是周母過於勢力眼極大地影響了周宜,這才導致兩人分手。
護士看着杜定,忽然燃起了八卦的心,“男朋友?”
“這…前男友而已。”
“哦”護士的語調有些玩味,隨即點點頭,“跟我來吧”,端着器械,領着杜定來到了偌大重症監護室的最裏面。
一眼杜定就認出了戴着氧氣罩的周父,雖然人消瘦憔悴了不少,但是面相已然平和慈祥。
杜定默默地立了片刻,自己和周宜的很多往事紛紛湧入腦海,感覺到眼眶濕潤,杜定擦了擦眼睛,轉身就要離開。
“誒,你等等。”忽然,護士叫住了杜定。
“你什麼事嗎?”杜定極力想避免被人看到眼睛紅了,想要趕緊離開。
“你在樓下等我五分鐘,我馬上下班。”護士說了一句,便扭頭走開了,口氣顯得很是強勢。
沉浸在和周宜回憶里的杜定一時間有些分神,於是便出了重症監護室。
吹着夏rì涼爽的風,站在帝國醫院樓下的杜定情緒好了不少。
“怎麼?還在想你前女友嗎?”
忽然,一個俏皮地略帶調侃的聲音在杜定身旁響起。
“你是?”杜定看着帶着兩個小酒窩的女子,明媚爽朗猶如夏rì的陽光。
可愛的女子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只露出一雙眼睛。
“哦!原來是你,然我等你,有什麼事嗎?”杜定這才認出了來人是重症監護室的護士。
“你在這兒等等,我去開車,我請你喝咖啡。”扔下一句話后,護士便扭頭朝着停車場走去。
倒是讓杜定一時間沒頭沒腦,原來被美女主動勾搭這種事也還真輪得到自己身上。
很快,二人就到了一間咖啡廳,讓杜定有些吃驚的是,這個小護士開的車倒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你叫什麼名字?”護士問杜定道。
“杜定。你呢?”
“任瑤。”任瑤咬着叉子,嘗試xìng地問道,“嗯…能不能問問你過去的事?”
杜定先是一愣,對上了任瑤咬住叉子的表情,實在難以拒絕,想想便點了點頭。
“你和周宜怎麼分手的?”
任瑤一開口就直擊杜定痛處,杜定一口湯險些沒噴出來。
這小護士,情商還真是着急啊,杜定好歹沒把湯噴任瑤賣萌的一臉,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條件不好,配不上她。”杜定故作淡然地回了一句。
任瑤看見杜定的表情,好像還沒察覺自己說錯話了,繼續道,“我倒是覺得你人挺不錯的,經常來看你弟弟。你那前女友對自己的父親都沒那麼好。”
“不可能吧。”杜定立刻出言否定,周宜是為了父母親情能放棄愛情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任瑤不屑地瞟了瞟杜定,“信不信隨你,我是看你站在周宜父親病床前流淚,才好心告訴你的。”
杜定立刻平復了激動的情緒,“多謝,不過你肯定是誤會周宜了。”
“哼,你倒是冷靜得很快。”低情商的任瑤不滿地冷哼一聲,“誤會?好吧,她來得次數不多就算是她忙了,但是她給她父親用的葯都是最便宜的,現在居然還讓我們減葯。我猜下一步就該是拔管了。”
“怎麼會?!”杜定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爛好人護士居然說出這種讓自己大跌眼鏡的話,周宜當年和自己愛得死去活來,但是被周母一鬧,很快就分手了。
“會不會是周家出了什麼問題?”杜定低聲自言道。
“咦…”忽然,任瑤饒有興味地看着杜定,看得杜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奇怪,怎麼遇事之後這麼容易就能冷靜下來,還在那分析,說的是你的前女友,說的是你傷心處。”任瑤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一眼杜定,得出一個結論,“怪物!”
杜定被任瑤一通說,還找不到還嘴的機會,細想一下,自己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可能是成長環境的原因吧。”
“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奇怪,怎麼遇事之後這麼容易就能冷靜下來,還在那分析,說的是你的前女友誒!說的是你傷心處誒!”任瑤表情有些玩味地看着杜定,忽然咬着勺子竊竊一笑,“噗,你可真有意思。”
杜定被任瑤一通說,還找不到還嘴的機會,細想一下,自己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可能是成長環境的原因吧。”
“那你除了弟弟之外,家裏還有誰?”任瑤歪着腦袋,好奇地問杜定的家世。
“……”
兩人在咖啡廳里聊了很久才離開,最後互相留了電話,這才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杜定的腦海里一直迴響着任瑤說的話。
“有時候看着這些病人似乎感覺他們都像是在睡覺,或許在他們的夢中,會有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生,另一場遊戲。”
經過幾個小時的接觸,杜定覺得任瑤雖然情商不高,但是確實是個善良的人,於是回到租住的地方,杜定就給任瑤留下了一個定時的語音消息,以防自己一旦出現不測就委託她能繼續把剩下的十萬繳給醫院。
杜定帶上了視網晶片,繼續開始了遊戲之路,他堅定地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