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永祿大逆（二）

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眾雖然架空了三好義繼，掌握了三好家的實權，但是，他們的權利也來源與三好家，將軍足利義輝努力結交外樣大名，試圖恢復將軍實權的行為，明顯觸動了三好家的利益，尤其是權臣松永久秀的利益。

松永久秀經過考慮，野心膨脹地他決定聯合三好三人眾刺殺將軍足利義輝。松永久秀的原計劃是與三好三人眾借足利義輝前往五月清水寺參拜之機行刺，以洗脫三好氏的嫌疑。但因兵馬簇擁警衛森嚴不亞洛中，未能得手。

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的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眾決定直接襲擊二條館，反正周圍都在三好氏的控制之下，到時候隨便編造一些理由，糊弄天下武家就是了。幕府的衰落已經很多年了，在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眾心中，造成即成事實之後，天下應該沒有誰會為了所謂的大義來與畿內第一勢力的三好家對陣。

襲擊當夜，足利義輝已經有了覺悟，留下了“五月細雨露還戾，且寄吾名杜鵑翼，翩然上雲霄。”這句辭世詩后，力戰而亡。

松永久秀與三好三人眾自以為行事周密，卻不曾想，足利幕府統治多年，總有一些心向幕府之人，此等大逆行動不知道怎麼樣就傳開了。

而織田信長也是在昨天夜裏才收到這份密報的，當時，織田信長也不敢相信，這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眾居然如此大膽，卻又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連夜排斥信使，召集各大眾臣前來議事。

“三好家做出如此大逆之事，諸位如何看待？”等眾人稍微平靜了一下，織田信長開始發問。

“此等大逆的武家，本家應該帶兵討伐！”

群臣之中，自有好戰分子請戰。當然，也有覺得美濃新得，立足未穩，暫時不易動兵的穩妥之見。一時間，議事廳內爭論紛紛，好不熱鬧。

“夠了！叫你們來討論事情，不是來吵架的！”織田信長被吵得不耐煩了，大聲呵斥道。

“臣等有錯，請主公恕罪！”眾人見織田信長發怒，連忙拜倒謝罪。

“權六，說說你的想法！”織田信長沒有理會那些謝罪的人，轉而問向織田家的第一猛將。

“三好家此等做法，確是大逆不道，主公若要起兵討伐，臣下願為先鋒！”柴田勝家拜道。

足利義輝雖然是武家表率的將軍，可戰亂多年，將軍的威信所剩無幾，又跟織田家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利益交集，織田信長卻大張旗鼓的召集眾將商議，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作為織田家的老人，柴田勝家這點水準還是有的，否則，也不會成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北路軍團長。

“米五郎，你以為呢？”織田信長對這猛將的回復還算滿意，卻也又問向丹羽長秀。

“回稟主公，三好家如此大逆，按照武士的義理，本家確實應該出兵討伐。”丹羽長秀說道，“但是，本家新得美濃之地，人心尚未穩固，實在不宜挑起大戰。”

織田信長不置可否，環顧了一下幾位重臣，最後向前田長利問道，“宗兵衛，你又何看法？”

‘織田信長怎麼問我？織田信長有統一天下的野心，看這樣子，確實也有出兵的想法。但是，就歷史而言，織田信長並沒有立即出兵，而是攻略伊勢，觀望天下，等到足利義昭找上門來，才開始行動的…’沒想到織田信長會問向自己，前田長利暗自思索。

“宗兵衛！”見前田長利不答話，織田信長有些不滿了。

“嘿！臣下在！”前田長利連忙應道，“此等大事，臣下不敢妄言，只能先思索一番。”

“那你思索地怎樣了？”織田信長追問道。

“這個？”前田長利不知如何說起，卻看到織田信長那銳利的目光，知道隨便糊弄是不行了，只好硬着頭皮說道，“以臣下所見，柴田、丹羽兩位大人都說得在理。三好家此等逆賊，本家理應出兵討伐，但是，卻不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

“時機？”織田信長點點頭，這也是他心中的糾結所在，“那什麼時候才是時機？”

‘還問？問個屁啊，我是知道足利義昭要來找你，到時候就師出有名，時機就到了，但我能告訴你么？’前田長利腹誹一陣，只能胡謅了。也不叫胡謅，至少是按照歷史胡謅吧，“三好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義憤的絕對不止本家，足利將軍被害餘二條館，沒有任何旨意傳出，南近江又是六角家的領地，情況不明之前，還是安堵領地，不要起兵為好。但是，足利將軍一族，必定有憤恨三好家的存在，若是有將軍的一門眾向天下呼籲，到時候人心所向，本家起兵正是時候。”

“嗯，權六、米五郎你們兩個覺得呢？”織田信長聽完之後，又問了問左膀右臂。

“臣下附議！”柴田勝家和丹羽長秀兩人齊齊拜道，表示同意。開玩笑，前田長利的建議可以說是結合了他們兩人的發言，織田信長已經認可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那就這樣吧，諸位都回去好好管理領地，訓練士卒，等待時機！”織田信長定下基調，起身離開了。

老大都走了，眾小弟也不好再賴着，都起身準備離開。這裏大多數人都要回去訓練士卒，準備出征，尤其是之前就贊成發兵的那幫人。

整個織田家，上至織田信長，下至新近足輕頭，沒幾個武士出身高貴的，說起來都是土包子，京都是什麼地方，他們大多數沒有去過，只是幻想了一番。自從打敗不可一世的今川義元開始，整個織田家都因織田信長而改變，他們不再安樂於現有領地，都渴望出戰，獲取戰功，擴大自己的家業。當然，跟不上織田信長步伐的家臣，都********了，比如現在所謂的筆頭家老林通勝。

前田長利也沒有多留，家裏還有一堆事情等着他了，原本定好今日召開的功績評審會議，也因為織田信長的急招而打亂。

對於此番攻略飛驒之事，各人功績早有書記官記錄在案，倒也沒有什麼麻煩，麾下參戰的大小豪族，如遠山景任等人，或多或少得到了前田長利的金錢感謝，具體事務自有家臣辦理，不需前田長利多說。

“諸位，此番一戰，本家又多了飛驒大半領地，實在可喜可賀。不過，飛驒距離可兒不近，快馬傳信也要一日時間，必須有人鎮守，而這個人就是前田又左衛門利家。”前田長利說道，“飛驒領地必須進行規劃和檢地，以加強本家的統治能力。又左衛門統領軍務，自是沒有問題，可我擔心他處理政務的能力，誰能前往飛驒主持政務？”

在整個前田家，目前家臣的領地都統歸於主家進行打理，管理成本比家臣單獨管理要低，而產出卻比家臣單獨管理要多，眾人早已經習慣這種方式了。但是，飛驒距離有點遠，外出擔當政務的人權力自然增大，可也基本上住在飛驒了，利弊之間，前田長利決定讓家臣自己選擇。

按理說，前田利家的能力在歷史上已經有了證明，以前田家現在的情況，前田長利也不擔心前田利家會背叛宗家，軍政都交給前田利家，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前田長利卻不這麼認為。

自古以來，軍政兩權是君主最重要的權利，軍政兩權集中於一人，那就只能是君主。若是家臣擁有此兩權，很容易出現權臣，架空君主的權利，甚至出現叛變的事情。前田長利相信前田利家不假，卻也不能這麼做。

前田家絕對不會只有這麼點領地，前田利家出鎮一方只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表率。一旦此事形成定製，日後自然可以複製這種模式，其他家臣也容易接受。當然，這種方式只適用於前田長利的直屬領地，家臣們自己的領地可以自我管理，也可以交付宗家代管。家臣自管自己的領地，那是傳統，也是家臣的權利。但是，家臣若是將領地託付給宗家管理的話，宗家雖然多出一些事務，卻能時時掌握麾下家臣、豪族的實力，自然就會心安；而家臣自己不用管理，只是收取應得的賦稅，少了事務，也樂得清閑。

進過眾人商議，前田長利權衡了一番之後，決定將‘老臣’山內一豐調往飛驒擔任政務奉行，主持政務，除了在交戰期間完全配合前田利家作戰以外，其餘時間，直接向宗家負責。

當然，要想檢地，還得一幫忠於自己的地侍才行，而傾奇者學社的第一批畢業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畢竟，由自己培養出的人才，忠心要有保障一些。而且，像傾奇左兵衛利武等幾位能力出眾，可以媲美歷史名臣武士的人實在太少，大多數還是會以前田家的低級武士而存在。不過，傾奇者學社培養的人才，除了家臣們的子弟外，大部分還是領地內一些比較聰慧的孩子。這些人，出身卑微，又沒有什麼特別擅長的才幹，能夠成為地侍，也算進入武士之列（最低等的武士），也值得讓他們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