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進攻松倉城

兩名武士捨命攻擊，就算前田長利也不敢大意，他可不想為了這兩人受傷，還有整個軍勢在等着他，攻略飛騨的事情還等着他。

兩名武士的阻撓雖然只有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卻並非徒勞。姊小路賴綱的坐騎本來就不是凡品，再加上姊小路賴綱為了逃命，用肋差刺激馬屁股，戰馬發揮了所有潛力，飛奔而去，幾秒鐘時間，已經與前田長利相距幾十米，就算前田長利想要追擊，也是不太可能的。

“哎！為了引誘姊小路賴綱，將坐騎放在後面，沒想到卻功虧一簣，還是讓這傢伙跑了！”前田長利暗自可惜一番。

為了達到突擊的目的，前田長利採用了他最擅長的刀法，放棄了戰馬，正是讓姊小路賴綱逃過一劫，算是姊小路賴綱命不該絕吧。

“姊小路賴綱已經逃走了，你們還為誰拼殺？”前田長利大吼一聲。

姊小路氏離前田長利最近的一些人一驚，確實，他們效忠的是姊小路賴綱，為了他奮勇殺敵，便是戰死沙場也不曾後退。然而，他們的主公卻逃跑了，他們被拋棄了，還為誰捨生忘死呢？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與近衛糾纏的敵軍士氣大泄，近衛們立刻佔領了上風，並且高聲大喊，“姊小路賴綱逃跑了，我們勝利啦！”

聲音由近及遠，掩蓋了戰場廝殺的噪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姊小路氏的士兵們都不由轉頭看去，哪裏還有姊小路賴綱的馬印？士氣一下子崩潰了。作為農兵，可沒有什麼死戰的覺悟，既然主公都跑了，他們還留下來幹嘛？

“哄！”彷彿是油鍋里進了水滴，姊小路氏的農兵轉身就跑，白白把身後交給了前田方的士兵，很多人為此喪命。

戰鬥結束了，此戰姊小路氏的士兵陣亡800餘，而這其中只有不到300人是陣戰而死的，還有200人是逃跑時被追兵砍死的.更多的卻是戰場受傷不能逃跑的傷病，被前田方士兵斬首以充軍功。

這就是戰爭！在這個時代，農兵們沒有軍餉，甚至要自備武器軍糧，只能靠劫掠和賞賜。作為野戰，沒有什麼好劫掠的，軍功賞賜就成了士兵們唯一獲得利益的手段，傷兵和戰死沙場的人有什麼區別了？在士兵眼裏，都是帶給他們賞賜的人頭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時代士兵容易潰敗的原因之一，一旦戰事不順，不能逃走的人就要成為別人的軍功了，除了極個別的武士，戰場上哪有什麼俘虜？

這是這個時代的風氣，前田長利無力改變，也不想改變。扶桑本來就是一個島國，人口越多，資源越緊張，向外擴張的野心就越強烈，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傳令下去，全軍休息半個時辰，進攻松倉城！”前田長利吩咐道。

這一戰，前田一方戰死和重傷員加起來也不到200人（在這個時代，重傷，基本上就只有等死罷了），絕大部分都是稻葉一鐵和前田季秀統領的農兵。可以說，前田一方的軍力並沒有什麼損失，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機會。

“喔！”剛剛打了勝仗，士氣正是高昂的時候，對攻破松倉城，眾人是充滿了信心，那裏有很多發財的機會在等着他們。

“見過前田殿下！”稻葉一鐵走了過來，微微施禮地說道，似乎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倨傲，“早就聽聞前田殿下勇武無雙，是被將軍大人稱讚過的武士，軍略也是十分高明，今日一見，在下確實相信了，佩服之至！”

“稻葉殿下過獎了！”前田長利還禮說道，“稻葉殿下善戰之名，那是響徹列國，在下也是十分佩服。此戰稻葉大人親上前線，實在是辛苦了，待攻下松倉城后，城中物質，稻葉殿下自取一半，算是在下對稻葉殿下的感謝！”

“前田殿下客氣了。”稻葉一鐵笑道，“此番出戰，在下身為副將，一切聽從前田殿下的安排！”

“那就辛苦了！”前田長利再客氣了一下。

‘在21世紀的人都知道，亂世之中，什麼情義之類的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只有實實在在的利益才能讓人幫助自己啊！’前田長利暗贊一聲。

松倉城是姊小路氏的本城，傳承多年，一個國司級名門的居城，再怎麼荒廢，也有不少好東西的。現在前田長利一句話，就讓出了一半的戰利品，自然讓稻葉一鐵高興不已。

當然，前田長利並不覺得可惜，反而非常高興。前田長利想要牧守一方，肯定要有一些人幫襯才行，不說稻葉一鐵本身就是一個能力出眾的人物，其在美濃的影響力也絕非現在的前田長利可比。

況且，此番出兵飛騨，雖然算是織田信長發泄憤怒的行動，但卻並沒有因此暈頭。飛騨土地貧瘠，沒有多少油水（金礦還沒有大規模發現），織田信長看不上眼，但卻不否認飛騨重要的戰略位置。

作為戰國最出色的君主之一，織田信長當然知道麾下眾臣分成了尾張與美濃兩派，相互明爭暗鬥，但是在不影響織田家穩定的情況下，織田信長是喜聞樂見，甚至有些推波助瀾的意味。家臣相互不和，無疑降低了叛變的概率，就算叛變，也弄不出多大聲勢，利於宗家控制，這也是織田信長中後期敢實行軍團制的原因之一。

此番出兵，織田信長雖然沒抱多大期望，卻也不敢單獨放任前田長利攻略。稻葉一鐵身為美濃眾的代表人物，自然不太可能與前田長利密謀，織田信長就不用擔心前田長利有什麼瞞報的行為了。

得到美濃之後，織田信長的野心也迅速膨脹，而他又沒有多大耐心，對目前織田家的擴張速度很不滿意（織田家花費了10年時間，才得到美濃，本書中為8年），對於一心想統一天下的織田信長來說，太慢了。織田信長開始考慮將能幹的家臣分封邊境，讓他們自由攻略，而此番前田長利攻略飛騨，也算是織田信長對新想法的一種試探。

來自後世的前田長利，看到織田信長的一些行為，結合後世對織田家政治的了解，很容易就猜到了織田信長的打算。而前田長利也很明白，軍團制確實能加快擴張速度，但也容易產生各個軍團長尾大不掉的情況，不利於宗家控制。所以，能夠擔當一方的人，除了能力出眾以外，更要對宗家無比忠誠。歷史上織田家的幾大軍團長，無一不是對織田信長忠心之輩。（明智光秀在歷史上可是一個非常傳統而優雅的武士，很大程度上是無法接受織田信長的作風，被逼反的。）

前田長利想要牧守一方，卻是急不得，必須要時刻表現出對織田信長的忠心，至少表面上的事情要做好。前田長利分給稻葉一鐵一半的戰利品，算是給稻葉一鐵的封口費，至少不能讓稻葉一鐵在織田信長面前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況且，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稻葉一鐵拿了那麼多好處，自然不好意思給前田長利下絆子。

再說了，前田長利肯定要帶點重要的禮物孝敬織田信長，但前田長利可以在織田信長面前訴苦，將飛騨的貧瘠說得誇張一點也行，反正現在飛騨金礦沒有傳播開來，也不算欺瞞。而稻葉一鐵也參與了瓜分飛騨姊小路氏的戰利品瓜的事情，自然不會將收到手裏的好處吐出來，當然也就不會拆前田長利的台了。

作為本家兩個不同派系的重臣，說辭都是一致的話，織田信長的懷疑也會大大降低，反正飛騨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貧瘠落後的流放地而已。這樣一來，對前田長利擁有飛騨會十分有利，日後想要瞞住飛騨金礦，自然也方便了許多。就算不能全部瞞住，也能有些收穫。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了，除了個別傷員，眾人基本上恢復了精力，是時候攻打松倉城了。

卻說姊小路賴綱瘋狂奔逃，不惜以肋差刺擊戰馬，總算是逃得一命。不過，回到松倉城時，姊小路賴綱的坐騎也因流血過多而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姊小路賴綱雖然回到了自己的居城，卻是驚魂未定，彷彿一閉眼就能看到前田長利殺將而來的身影，心裏上巨大的恐慌，讓疲憊的身體無法入睡休息。

“主公，這是怎麼呢？”看到姊小路賴綱的情形，家中一門眾三木顯綱擔心地問道（姊小路賴綱的親族，具體事迹不詳）。

“我敗了！”姊小路賴綱頹喪地說道，幾年來，從三木氏到姊小路氏，姊小路賴綱在飛騨一往無前，現在居然遭此打敗，還是在絕對優勢兵力下一敗塗地，當真是喪氣不已。

“啊？”看到姊小路賴綱狼狽回城那一刻，三木顯綱就已經猜到了些什麼，現在得到姊小路賴綱的肯定答覆，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主公，那織田家的損失如何？”三木顯綱雖然震驚，卻沒有親歷戰場，還算冷靜地問道。

“這？”姊小路賴綱悠悠地說道，“前田長利突襲我的本陣之時，兩軍交戰正是激烈，雙方損失應該都不大。”

“損失不大？”三木顯綱更是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