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王一在叫春，他在歡迎自己的春天
第二天，在去往未來訓練基地路上，王一依然可以感覺自己連走路的腳步也都是顫巍巍的、輕飄飄的，彷彿依稀睡夢中自己還飄乎乎漫步在雲端。
用不着別人去出言提醒，他知道自己這時候的臉sè定然如同中了彩票大獎，是一種容光煥發的激動。一路上興奮難耐的他甚至一反常態，輕浮得朝着路邊早期鍛煉的幾個年輕貌美的靚麗女郎飛去了幾聲挑逗的口哨，絲毫不以對方投過來的白眼與鄙視而在意，彷彿只有用如此的方式才可以釋放出來自己此時此刻內心的無盡歡悅。
不過在快要到訓練基地的時候，他將自己的愉快神sè收斂了起來，換回了平rì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來。
他知道，儘管自己平時對亨特·滕卡特無視自己的行徑有多麼的不屑多麼的不忿，但至少在人前，面對這場對阿賈克斯俱樂部來說很不利好的換帥風波，也不應該讓自己表現出來什麼欣喜若狂的情緒。這是惹人生厭的行為。
范辛格爾坐在門崗亭子裏，明顯yīn沉着一張大臉，緊皺着一副眉頭，即便看見王一走進來也沒想像往常那麼熟稔地上來打招呼。王一也識趣，沒有主動找話就趕緊匆匆進了去。
他知道範辛格爾這時候心緒肯定是不暢。作為一名虔誠熱愛着阿賈克斯這傢俱樂部的僱員，任誰聽到像主教練被解職了之類的壞消息都會很不高興的，因為這說明他鐘愛的這支球隊正在進行着的是一個自我否定的過程，說明球隊此前的那麼一大段時間裏都僅僅只是在進行一種嘗試，然而現在，嘗試宣告失敗，他們發現走錯了路，要倒回去重新再走。在這其間花費了那麼多的金錢與時間，也肯定是打了水漂，不光對球隊自身的發展是一種傷害，對那些滿懷期待的忠誠球迷們來說自然毋庸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思量到這裏，王一就有些明白早飯的時候范德伍德森先生聽到換帥消息為什麼也會是那麼嘆氣連連，那麼一臉無奈混合著無比失望的神sè。而他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對亨克·滕卡特的下課應該去表達怎樣的情感了，是內心難以自抑的歡呼雀躍，還是稍微而生出的幾分隱隱失落，亦或者是去不管不顧、只去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順其自然就好？
不過這些情緒終究沒能影響到王一的這副好心情。進大門后他立即就直奔更衣室而去。
入眼處的景緻如往常般的熟悉，可是此時此刻映照在王一心底，分明就像透過一層調大了亮度的電視機屏幕顯得是更為的生靈活現。幽綠的草在招手，光禿的樹在點頭微笑，甚至連面前的那幢辦公大樓看上去也要比平時是更加親切，讓他可以聞到有一股腐朽散去、充斥新生的味道。
然後他一個抬頭，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范·因斯挺拔的身形，彷彿在為等着自己的到來在那兒已經佇立了許久許久。
王一知道自己還欠着這個男人一個答案，一個需要用自己的前途與職業生涯去做註解的答案！
范·因斯看見王一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一下舒展了開來，說話語氣帶着一種十分輕鬆的調侃味道：“你看到報紙上面報道的消息了沒有？”
王一輕輕嗯了一聲，追問道：“換帥的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又能怎樣？如何，昨天晚上你有沒有激動到睡不着覺？”
“我從來沒有像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時候那麼無比渴望新的一天的趕緊到來！”
“這就好，你能這麼就對了！”
范·因斯就像那些習慣站在球場邊指揮動員的主教練似的使勁搖晃着上身，繼續道：“年輕人就應該有這樣的盛氣，要有捨我其誰的豪氣。那片綠茵場終歸還是屬於你們的，是不是？因此你也會讓自己留下來的是不是，是不是？”
“當然！”王一重重地點着頭，就好像是一個不曾讓人違背的承諾終將會實現。而就在這答與問、問與答的間隙當中，王一也彷彿可以看見自己撥開煙霧繚繞後面的那條康庄大道——向前，他望不到這條路的盡頭；往後，留在身後的腳印是那麼的綿延悠長。
路在腳下，而他已經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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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個確切答案的體育副總監腳步匆匆着走開了。
對他來說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譬如如何平息掉因更換主教練而起的這場風波、如何安穩球隊內部球員們的情緒與競技狀態、如何面對外界媒體接連不斷的質詢與炒作、如何尋找到一名新的主教練並且說服他帶領着這支紅白軍團繼續前行，以及最為重要的，如何去跟俱樂部高層解釋這些風波發生的變故的緣由。王一知道這些事情都很麻煩，自然理解范·因斯匆匆離去的行為。
他知道這次炒掉亨克·滕卡特，范·因斯上下其手，在中間應該出了很大力氣。因為儘管最近一段時間前巴塞隆拿助理教練的執教工作不盡如人意，不過身為豪門，阿賈克斯也完全有再讓他折騰完下半個賽季的深厚底蘊與實力的，完全沒有必要着急在賽季中段就炒掉主教練，付上一大筆額外的違約金。然而事實就是亨克·滕卡特已經確定了下課，當自己再次踏入這座屬於阿賈克斯俱樂部的訓練基地裏面的時候那個名叫亨克·滕卡特的男人說的話對他就再也不具有什麼無上的效力。這讓回想起上半個賽季蹉跎時光的王一也禁不住有些感慨。他一直認為自己有得到一個出場位置的潛力與實力，然而亨克·滕卡特自始至終是一點機會也不願給他。如果說作為主教練，亨特·滕卡特可以像恩格爾·維特老頭子那樣給他充足的機會用來證明自己的確無法在阿賈克斯這類的豪門球隊踢上比賽的話他自然無話可說，但無論好說歹說一點機會也不給，王一免不了是心生不平。
因此他覺得自己有理由吐這個槽！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被橫下里穿出來的西姆·德容給拽住了。接下來西姆·德容劈頭蓋臉下來的第一句問話就是，“你知不知道亨克·滕卡特先生已經下課了的事情？”
王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往旁邊看了幾下，然後低聲道：“別在基地裏面說這些話。我們做球員的，只要努力踢好球就行了，這些事情自然是有其他應該cāo心的人去cāo心……”
西姆·德容使勁搖着頭，明顯是不贊同王一的這個說法，“怎麼能不管呢？難道我就不是阿賈克斯的一員嗎？難道這個事情就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嗎？還有，他被炒了我感覺很高興，我就是很高興。怎麼了，難道說也不能說了？我就是要大聲地說……”
西姆·德容的聲音很大，經過的幾個一線隊的隊友也轉過了注意力，其中有幾個亨克·滕卡特別信重的老將狠狠往這邊瞪了幾眼。西姆·德容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不過那幾個人很快就走開了，王一擔心的衝突終究沒有發生。
訓練場上領隊赫爾曼·皮斯特隔着一層鐵絲網，大聲喊着，“你們兩個怎麼還不去換衣服，再不進來的話等下就別進來了……”緊接着就是一陣不斷的嘮叨聲與喝罵聲。
“趕緊的！”王一微微一笑，趕緊催促着西姆·德容。
這時候，王一是一點也不覺那些還在不斷往自己耳朵裏面飄的叫罵聲難聽。
“希望的感覺真好，真好。”他忍不住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