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為這刻骨銘心的愛！
凱拉·奈特莉感覺自己在阿姆斯特丹這半個月時間裏過得很舒心，很幸福。
首先沒有被人每時每刻跟在身邊的感覺稱得上輕鬆愉快。因為對自己從事的娛樂行業而言，以往即便是在一些不很正式的場合、即便是不需要以一張賣相甜美的笑臉出現在無數個空洞鏡頭與刺眼鎂光燈下的時候也總免不了有一兩個助理或者化妝師跟隨在左右，完全沒有一點可以獨屬的空間與時間，時時刻刻都必須為自己在眾人面前的良好形象而努力保持一種jǐng惕與緊張的狀態，不僅勞心而且費神。而現在，凱拉·奈特莉可以很輕鬆。
其次，與愛人膩偎相依在一起的感覺實在堪稱美妙，每一次相見時候的溫聲問候、每一次一言不發時的相對而視與相視而笑、每一次在清晨睜開眼后第一眼就看到一張無比真實的臉龐，就彷彿這些才應該是理想的生活賦予每一個人最重要的意義。不是什麼新鮮或者好奇的窺探，也不是什麼淺嘗輒止的一笑即過，而是一種可以讓自己全部的身心融入進去、讓屬於另一個人的印記慢慢嵌入自己生活的充實歡愉體驗。
在這個大明星凱拉·奈特莉眼中，愛是可以去包容一切的。
當然王一也這麼以為，至少他是沒有反對。
剛到荷蘭的第二天，一大早凱拉·奈特莉目送着王一出了賓館的大門，回到電腦前就坐了下來，開始在網上瀏覽一些阿姆斯特丹市內關於房產交易的經紀公司。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在這個城市購置上一處房產，安下一個溫暖的小窩，因為以後飛來阿姆斯特丹跟情郎纏綿相會的機會會相當多，不可能每次都要去住酒店，不但出行不方便，而且也容易引來狗仔隊肆無忌憚的sāo擾與偷拍。
不過這次，要找房產經紀的事情凱拉·奈特莉沒有事先跟王一商量。她打算獨自來出這份錢，沒有告訴王一隻是因為害怕自己這個行為會在無意間會刺傷到情郎身為一個男人的那點自尊心。她打定主意自己提前先找好了，造成一個既定的事實后再告訴王一。她知道如果自己提前買下、造成一個既定事實的話，xìng格上外剛內柔的王一到時候一定不會去強力反對。她是美美打定了一副好算盤。
然而如果凱拉·奈特莉可以提前跟王一商量溝通一下的話，一定會知道這時候王一正是在為自己寥寥無幾的出場機會而尋求一個轉會離開的可能，房子的事情最後估計就會不了了之的。
jīng挑細選了一上午，充分考慮到兩人的喜好與實際狀況以及是在她本人全副武裝包裹得嚴嚴實實前去探查了一番后，凱拉·奈特莉終於滿意地點頭付款，將裝修什麼的全扔給裝修公司就去安心享受屬於自己的甜蜜二人世界，暫時將安樂窩的事情拋諸腦後。
隨後的時間彷彿過得很快，對王一來說自己要不訓練的話大都會跟凱拉·奈特莉相互膩在一起，有時是去逛街，有時是去遠足，不過大冬天的也沒有什麼適合的去處，兼之天氣又太冷，還是抱着相互取暖說情話的時候居多。當然凱拉·奈特莉也提到過想要去參觀一下阿賈克斯的更衣室，認識一下王一的各位新隊友與新朋友，王一當然知道她打的是什麼小心思，不過在考慮到自己當前還不安穩的處境與凱拉奈·特莉大明星的超級氣場后，終究還是沒有同意，只最後實在禁不住她連番說道的情況下陪着她跟范德伍德森一家一起來了一頓聚餐，算是正式宣告凱拉·奈特莉對王一生活和朋友圈子的進入以及她對這個男人從**到jīng神的主權的一種強勢宣示。
對凱拉·奈特莉的這些行徑，王一看在心上，心知肚明。要說讓他徹底無視像凱拉·奈特莉這麼美貌的女人對自己的青眼有加，不動心不虛榮自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這個女人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麼讓他感覺很厭惡的特質來，在大多數時候還是相當符合他心中對於女友與另一半的定義的。
然而，過去的十八年總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的王一，對在自己生活中憑空出現的這麼一個正努力侵入他的生活、而且試圖在某種程度上改變自己生活方式與價值認知的女人在內心又着實是有些說不出的隱隱排斥。他知道以自己的出身是配不上這個傾世傾城的女人，在現在還擔不起她的青睞與愛情，無時不刻的自卑感不斷在提醒着自己與這個女人之間存在着的巨大差距、這份讓王一至今依然無法看到有什麼彌足可能的巨大差距。
這一份消極的作祟情緒在凱拉·奈特莉將他帶到那一處裝修得古典高雅、甚至可以說是富麗堂皇的庭院別墅內，挽着他的臂膀說這就是我們以後愛與溫馨的見證之地的時候，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使他覺得自己過去一年多以來的種種經歷就猶如一場夢幻。懷揣一個卑微夢想不遠萬里而來、在倫敦科爾尼訓練基地遭遇到的那般羞辱與失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峰迴路轉以及眼前這個靚麗女子的從天而降，霎時間百般滋味雜然在心頭，是那麼言道不清、說道不明。
女人的說話聲將他從這些迭起的思緒中剝離了出來。
“這裏，廚具都是齊全的。我記得你可是說過你會做一手中國好菜的，如果到時候要是做得不好吃，就讓你一個人全都吃下去……”
“還有這還有這，超級大的一個游泳池，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會不會游泳呢……”
“還有這個，落地視窗屏和立體音響！你不是喜歡玩電子遊戲，這一下不都齊了？而且平常你也可以邀請隊友們一起來玩，當然得是我不在的時候。我可不願讓別人來破壞只屬於我們的甜蜜世界……”
“最後必須還得有這個，我知道你是不喜歡太拉風的，怎麼樣？這輛別克低調、有內涵的韻味，跟你看上去挺配的……”一串車鑰匙在凱拉·奈特莉的食指上嘩啦嘩啦作響，就像小時候一直在別的小孩手上搖晃着的撥浪鼓，是那麼令他垂涎，也令他畏縮。
“你為這個‘得到’付出過什麼嗎？你有資格來安心享受這些嗎？你可以確保當這份愛情的魔力與迷惑消散殆盡后自己會為它曾經的透支而買單嗎？”
一個聲音莫名而來。
王一無法回答。他張了張嘴，作勢說些什麼，可最後只憋出來了一句，“我不會開的！”
女人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搖了搖手道：“沒關係，先練手，然後慢慢學就是……”
“凱拉，我是說……”
“叫我小k，我說過你可以這麼叫我的。”凱拉·奈特莉回過頭，朝着王一就是甜蜜的一笑。明亮的燈光傾灑在他潔白的額頭上，讓女人在這一刻彷彿是一個瓷娃娃一般jīng致地幾乎讓人不忍碰觸。
“凱拉——”
王一犯了執拗xìng子，聲音有些僵硬。不知為何，在這個女人面前的時候，他是很容易就暴露出來自己的另一面，易怒、衝動、難以自抑，就像在球場上完全表現出來的自己。
“我想說，你買的這房子我可能沒機會住進去了。”
“怎麼了？”凱拉·奈特莉臉上的笑容一下滯住，扶在真皮沙發上的一隻手也忘記收了回去。
“因為我可能在阿賈克斯待不長久，羅德最近已經是在忙我轉會的事情……”
“轉會？會去哪兒？”
“還不知道，不過如果成功的話肯定不會再留在阿姆斯特丹，因此你買的這房子很可能會用不着的……”王一轉頭，朝着車庫的方向努了努嘴，又多加了兩句，“其實我還是習慣住在范德伍德森家中，他們一家都挺好。而且那個傢伙，我也不會開……”
他從來沒有像這麼覺得拒絕一個女人居然是如此的困難與不適。
“可是，為什麼不繼續留在阿賈克斯呢？”女人繼續問道。
“可能是因為我的實力還要再提高罷。”王一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失落。
“是不是因為那個丟球？”
凱拉·奈特莉敏感地記起自己去現場看的比賽，在那場球后她就感覺此前還興奮不已的王一一下就變得有些蔫，至今好些天了也沒緩過勁來。他這樣的狀態凱拉·奈特莉以前很少見到，因為這不是一個會輕易說失敗的人應該有的狀態——以她對王一的充分了解而言。
王一澀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點頭還是在搖頭，神情立時就落寞起來。
思緒飄忽的他已經在構思接下來應該怎麼去遞交一份轉會申請了。
“也許我當初就不應該來這裏？如果在海牙的話我還會是那個在邊路上下奔馳快馬如飛的王一，還會是那個可以在最後時刻拯救球隊的英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替補的替補也都混不上……”
目光有些散亂的王一沒有注意到凱拉·奈特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面前，更加沒有想到她在下一刻用力捧住他的雙頰將一雙紅唇送了上來，開始一段熱情的擁吻。剛開始王一感覺她這個行為很不合時宜，就想掙脫了開去。不料凱拉·奈特莉不但用兩隻手環住他的後腦，更是用力向後將他擠壓在牆上，然後自己跳起來把雙腿牢牢掛在他身上，讓他無法就此逃脫。王一無奈，只好摟住她的腰身，以免她過大幅度的動作會傷到自己。而且熱烈而激情的這個濕吻不一會兒就讓他沉浸了進去，一切的情形就彷彿是會如此美好到天荒地老一般。
突然，王一感到嘴唇一痛，連忙將自己的舌頭收了回來試圖推開凱拉·奈特莉，只是沒想兩人正黏在一起，一下就像是滾軲轆似的齊齊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頓時倒成一個很曖昧的姿勢。
於是下一刻凱拉·奈特莉沾着鮮血的、猩紅的嘴唇，還有一個女上位的姿勢，活脫脫就像一個邪惡的嗜血女妖，讓王一一時間都幾乎快要忘記自己嘴唇上傳來的令人心悸不安的疼痛，以及滿是不解的疑惑眼神。而女人只不過妖嬈一笑，作勢又要再次深吻下來，嚇得王一連忙伸手捂住嘴，這才感覺唇上是一股火辣辣的、說不出的痛楚。
“你是我凱拉·奈特莉看中的男人，怎麼能夠這麼輕易就說放棄？你怎麼就可以容忍一個女人比你還要成功？你怎麼能夠像一個懦夫一樣在逃避着自己的失敗、在逃避着自己應該負起的責任？你怎麼能夠這樣呢？怎麼能夠這樣！……”
凱拉·奈特莉一拳一拳砸上王一的胸膛，力道雖然不大，可依然讓他感覺到隱隱的疼痛，怦怦作響彷彿是內心深處傳來的拷問似的。而此時此刻，這個女人略顯凌亂的髮帶與泛紅的眼眶讓王一一下失去了阻止她動作的嘗試，直到胸口傳來的敲擊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最終輕若隔靴搔癢，只餘下幾聲不忍的抽泣與輕顫，讓過去的一幕幕突然就如同一場存在於記憶深處、明暗不定的老舊電影，一下是將他的思緒拉了回去——
那一架接一架的大白飛機從他的頭頂定劃破深藍的天幕，轟隆隆向著遠方。
“你要好好地活，要活得比他們想像的更加好。”老院長最後的語重心長彷彿依稀還在他耳邊。
“你只要記住，你的肩頭承受起的是兩個夢想的重量。”夕陽下雲向南一瘸一拐遠去的身形，在腦海深處是逐漸變得清晰。
“我答應，我會好好活，我會活得比多數人都要好、都要好……”王一喃喃自語。
趴在他胸膛上，耳尖的凱拉·奈特莉一下子止住了動作，連聲追問道：“你答應？你答應了什麼？”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留在阿賈克斯、留在阿姆斯特丹、留在這兒、留在這間你買下的這處房子！”
“真的嗎？”女人破涕為笑，就像在電影中展現出的一剎那的真實。
“當然，比真金還真，”王一輕輕一笑，拭了一下凱拉·奈特莉的眉眼，彷彿也是將方才的離愁別緒揮之遠去。隨後捂了捂嘴，齜牙道，“不過你剛才這下下嘴還是真狠，我這副模樣估計好幾天都要出不了門了。你得負責！”
“我不是已經送了你這麼一個大房子嗎？”
“沒錯，可是房子太大我一個人住起來不是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嗎？最好還得有個人一起住進來才好……”
“什麼人？難道說還要我去找個女傭嗎？那可真是太便宜你了罷？”
“不用不用，眼前不就有這麼一位？不但連房子也送了，人也是巴巴送了上來，不過我到底是選房子呢還是選人呢？亦或者兩樣通吃？看起來這個主意還不錯。”
“……”
“別……別咬，還疼着呢。你剛才咬過的，難道想再咬上一口？要不我咬你一口你也試試看到底疼不疼？”
窗外的天空依舊佈滿着yīn霾，像是對此時此刻的這幕已經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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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幾百字，寫了，覺得破壞流暢xìng，不妥，刪的話又覺得實在可惜，誰能告訴我怎麼破？我這是還處在什麼境界？
至於看不看，各為看官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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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人生在世總要在這些yù求中掙扎不脫，有的人想要金錢，有的人想要愛情，有的人想要生活，形形sèsè無止無休。然而這一切又都不會憑空而來，有得就有失，有奢望就會有妥協，用一樣東西去交換另一樣東西，用一樣事物去交換另一樣事物，我們每天不都在不斷重複着這麼一個過程嗎？或緊張、或輕鬆，直至白髮蒼蒼垂垂老矣，最後可以留下印記的只將是屬於我們過去一生的漫長回憶。也許就在那麼一個陽光明媚的安詳午後，躺在藤椅上的我們會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個選擇擺在過我們的面前：我選了？我沒有選？我至今仍在後悔了？我沒有後悔，無怨無悔？如果當初沒有那個誰誰誰的話，我們又會不會去後悔自己當初做出的那個決定呢？
至少對這時候的王一而言，他這時候看上去是幸運的——與自己過去的不幸相比較，他無疑極其的幸運！
亦或者我們也可以這麼說：人生在世，愛情就是亘古不變的話題，然而有保質期的愛情也不能夠解釋一切，因此它終究會被升華，有些升華成了親情，有些升華成了伴侶，有些則升華成了責任，我們亦無法去評論說這其中誰對誰錯、誰好誰壞，就像在愛情之花上會開出不一樣的果實，或苦或甜、或酸或辣，個中的滋味自有真正的經歷過的人才可以品味得出來，外人自然無法置喙。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渴望一場甜美的愛情，但這只是一個過程，不是結果，而在這個過程變為結果的演化過程中，少年終將會褪去他們青澀的胡茬，變得成熟。
只是在最後的最後，我還想再問一下，造物主賜下的愛情，就僅僅只是在為了這個目的而息息衍衍、生生不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