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帝王柔情
蕭策微怔,突然想起郭太后。
秦昭的母親是很好很好的人,他的母親卻是很惡毒的女子,而他身上流着這個惡毒女人的血液。
見蕭策突然安靜下來,秦昭看向蕭策冷峻的側臉,她看到他眼中冰冷的鋒芒。
“皇上怎麼了?”秦昭感覺到蕭策在這一刻的情緒變化。
蕭策握上秦昭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把玩:“朕找愛妃過來,是為侍寢。”
秦昭自然不能反抗,但她也多少能感覺到蕭策的情緒不穩定。而他的憤怒,都在侍寢的時候發泄在她身上。
侍寢后,她穿戴整齊時突然想起陳媽媽說的話,幽幽然啟唇:“本來臣妾活不久的,是母親讓臣妾能活到今天,臣妾應該珍惜自己所有擁有的一切。皇上是帝王,擁有世間男子想要擁有的權勢與名利,也該珍惜才是。臣妾較之於後宮其他姐妹,要幸運許多,皇上亦比世間其他男子要幸運許多。”
說完,她躬身退出室內。
一直以來,她以為是她自己的努力才能活到今天,但或許是她錯了,只是因為周用一條命才換來了她的這條命。
如果她不需要努力也能從炮灰翻身成為人生贏家,那她這些年來的所有努力不都成了笑話嗎?
蕭策目送秦昭走遠,覺得秦昭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沉重,是他此前下手重了些。
他把對太后的怨憤,都渲泄在她身上,而她脾氣好得竟也不與他計較。
秦昭回到錦陽宮后,洗浴之後便昏沉入夢。
這一回,她又從夢中去到永州老宅。
彼時正是周和秦紹文冷戰的時候,周正守着小秦昭唱搖籃曲。
小秦昭很快便入了夢,周出來見她,只道:“你這孩子怎麼又來了?”
“我聽月鶯說,娘是為了改我的命格才折了壽。我只是不懂,為何偏要一命換一命。娘可知道後來我過得很辛苦?”
準確來說,不是她,而是剛才睡下的小秦昭。
可她也知道,她們就是同一人,只是她已不記得在秦家遭受過的冷眼與嘲笑罷了。
“昭昭這是在怪娘么?”周有些意外。
“是怨娘,怎麼就狠心拋下女兒走了。”秦昭輕聲道。
她寧願不知道真相,或許身上就不必背負沉重的十字架。
“傻孩子,這是為娘自己的選擇。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從你出世的那一日起,娘便要對你的一輩子負責。你莫要自責,好好過日子,往後切不可再來了……”
秦昭一聽這話急了:“我想知道娘究竟做了什麼事,改變了我早死的命運。”
周卻只是眉眼慈愛地看着她,讓她回到原來的地方……
秦昭睜開眼的一瞬間,寶珠便過來伺候她洗漱更衣:“永春長公主殿下來了,還稱查到了眉目,想請娘娘一同前往養心殿。”
秦昭想起夢中周那張慈祥的臉,她突然明白陳媽媽說要她惜福的真諦。
她有一個好母親,為了她甚至願意拿命相抵,而她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這一生平安喜樂,才對得住母親的犧牲。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抱怨的人。
想通這一點,她全身鬆快,連步子都變得輕快起來。
養心殿內,蕭策聽到秦昭輕快的腳步聲漸近,直到她飛揚的裙裾入內,他一眼便看出她不似昨晚那般死氣沉沉。
他壓抑的心不知怎的,好像也隨着她的裙裾變得飛揚,真是奇怪的感覺。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秦昭上前向蕭策行了一個優雅的宮廷禮儀。
蕭策難得從龍座上起身,上前扶住秦昭柔軟的小手,聲音難得溫柔:“挽禮。”
看到這一幕,蕭瑜像是見了鬼一般,她那冰塊似的皇兄何時變得這般溫柔貼心了?
蕭策也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怪異之處,他立刻放開秦昭的手,坐回龍椅上,有欲蓋彌章之嫌。
秦昭本人倒是沒什麼感覺,永春長公主就不一樣了,只覺得皇兄對秦昭還是不同於旁人的。
反正她這個當皇妹的從來就沒見過自家皇兄這樣體貼的一面。
很快永寧長公主也來到御前,淡定地向蕭策行了禮。m.
其實她心裏也沒底,雖然她做得足夠隱秘,證據也確鑿,她還是怕自己功虧一簣。
此次她拿自己的清譽為賭注,就是想要嫁進永昌侯府,這是拿她前半輩子在皇宮所積累的一切來抵押。
若成了,她篤定自己會成為贏家,若不成,她也依然是蕭策的皇妹,這個事實不會有任何改變。
蕭策的視線定格在程瑾身上:“程瑾,你可找到證據自證清白?”
他一開口,永寧長公主便皺了眉頭。聽蕭策這話,是相信程瑾,也不相信她這個妹妹嗎?
若是這般……
永寧長公主此刻更加不安了。原來在皇兄心裏,是不信她的。
只不過幾日前她拿出了有程瑾私印的房契,甚至上面還有官府的印章,照理來說,程瑾他們查不出這件事的真偽才是。
永寧長公主心下正忐忑,這時程瑾出列:“微臣已把偷微臣私印的婢子帶進皇宮,她正在外面候着。”
永寧長公主臉色在瞬間抽光了血色。
張吉祥很快便把一個丫環帶了進來,永寧長公主看到丫環的瞬間,鬆了一口氣,這根本就不是她找的丫環,所以程瑾是病急亂投醫,不足為懼。
“這是在侯府當值的丫環阿芍,阿芍稱是她偷了微臣的私印,偷偷交給永寧長公主殿下。待到辦完了事,阿芍又偷偷把微臣的私印放回原位。”程瑾說著,再讓阿芍自己細述一遍。
阿芍低着頭,結結巴巴細說了事情的前後經過。
永寧長公主聽完后,厲聲喝道:“你撒謊!”
她根本不認識阿芍,她收買的人是芷溪,幫她偷私印的人也是芷溪,不是什麼阿芍。
這時候她又有了底氣,對蕭策道:“皇兄,這是阿芍的片面之詞,臣妹根本就沒見過這個婢子,是程世子敢做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