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5掏鳥蛋，抓魚，這個男人的改變
“周丞，你要去哪裏？”
看到男人離開的背影，陳秋燕的心莫名有些慌。
剛才她小心翼翼的將最後一個紅薯遞了過去，對方沒有接，她就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可現在家裏能吃的真不多了，不省着點吃，怎麼挨得過去？！
家裏分的那點陳糧，被周丞偷偷拿了一大半去‘救濟’那些狐朋狗友。家裏的糧食本來就有點青黃不接，這下更是雪上加霜。
而且……
今年老周家分了家，自家分到的水田位置偏遠，是幾畝瘠田，收成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媳婦，你先把飯煮了，我去看看河裏有沒有魚蝦，弄些回來吃。”周丞又折回說了一句，在偏房找工具，準備去河裏摸魚抓蝦。
村裏有一條河，這時候的河裏魚蝦等水產資源也極為豐富。
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想要改善伙食，就要拿出看家本領，在自然界尋找美食。
下水捕魚，是農村最常見的開葷方式。
周丞拿的工具在老家叫作“竹杠”，是南方地區的農村很常用的捕魚工具。
他把一個魚簍子纏在腰間，手裏拿着“竹杠”飛奔向河邊。
這個年代，就連空氣都是清新的。
沒有霧霾，沒有污染，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
“咦，這不是周求山家的老三，手裏拿着傢伙什，這是要去弄啥？”
“看樣子是去河邊抓魚吧？”
“不可能……他可是村裡出了名的二混子，一條懶筋纏腰，專門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哪會下水捕什麼魚蝦呀。”
“哎，你說周求山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就兩個兒子，一個殘廢，一個二流子……”
“……”
村口。
一棵老槐樹下。
村裡幾個長舌婦看着路過的周丞，不時低聲議論，就連目光也有些異樣。
周丞卻沒有在意那些人的目光，頂着烈日來到了小河邊。人在太陽底下暴晒，騰騰的熱氣使人有種憋悶感。
這時候的河水還是無比清澈，甚至可以看到魚蝦在水中嬉戲。
他把自己那雙人字拖放在岸邊，擼起褲腳，步入河水裏。
瞬間，河水那冰涼的感覺讓周丞渾身一陣舒坦，都有一種洗個涼水澡的衝動。
手裏拿着“竹杠”，開始在河岸邊的水草叢裏划動。
村裏的水牛經常放在河邊，周圍的水草被磨得淺淺的。
一陣划動。
然後，提起來一看，只見幾條小魚小蝦在裏面活蹦亂跳。
白條子、獃子魚、尖嘴仔，還有幾條藍光閃閃的刀片魚。
刀片魚口感不是很好，魚身太纖薄，村裡人就算捕撈到了，大多也是拿回家喂家禽。
不過，周丞卻是來者不拒，一併收入懸在腰間的魚簍里。
不得不說，小河裏的魚蝦還真多，不像後世那些喪心病狂的，不是放葯，就是用電，河裏的魚蝦幾乎絕種。
周丞用工具在水草叢裏撈了一陣，還別說收穫滿滿的。
還抓了幾條巴掌大的小鯽魚，這玩意沒啥肉全是刺，不過用來做湯卻十分的鮮美。
翻開河裏的石塊，在底下抓了不少毛蟹。
這種沒有什麼啥肉的，不過用熱油煎香，一口咬下，嘎嘣脆響，放點青辣椒炒下，能下幾大碗飯。
遠處，一棟棟農家小舍，炊煙裊裊，都開始做晚飯了。
九十年代初，荊竹村還很窮。
房子以土磚房子居多，紅磚房少之又少。
村子四周全都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林子，是成片成片的竹林，猶若竹海。
突然。
撲稜稜……
兩隻鳥兒從旁邊的灌木叢里驚飛掠起，朝着周丞不斷的叫喚，上跳下竄。
那裏莫不是有鳥窩吧？
周丞彷彿回到了兒時掏鳥窩那會。
這個季節正是鳥類繁殖的時候，要是遇到鳥窩裏的鳥蛋，那也是一種美味。
當即把手裏的東西放一邊，朝着灌林叢里走去。
不一會兒，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個鳥窩，裏面有四個彈珠大小的綠殼鳥蛋。
嗯，蚊子再小也是肉。家裏連個雞蛋都沒有，把這些鳥蛋拿回去做個西紅柿炒蛋也很不錯！
周丞又在灌木叢里掏了幾個鳥窩，在溪水邊扯了一片荷葉包好，也有十幾個鳥蛋了。
頓時欣喜無比，在那些鳥兒的‘咒罵’中，周丞打道回府。
回到家。
“三哥哥，你真的去河裏抓魚了？”小喻臉上滿是狐疑，這三哥今天是咋的了，平時就算下水抓魚，也是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打牙祭，哪一次還帶回家的？
“這些都是你抓的？”陳秋燕看了看魚簍子，裏面的魚蝦應該也有三四斤吧。
她瞬間有些錯愕，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勤快了？
要知道……以前他可從來不會這麼顧家的。
面對陳秋燕、小喻兩人的質疑，周丞也不做什麼解釋，讓她們把魚蝦清洗處理一下，自己上菜園子裏去摘些青辣椒，還有西紅柿。
“嫂嫂，看！這些都是鳥蛋。”小喻打開桌上荷葉包，裏面全是鳥蛋，驚喜的大叫起來。
“小喻，有沒有發現你三哥有什麼不一樣了？”陳秋燕把魚簍里的東西都倒到鋁盆里，開始清洗魚蝦內臟，眼神里忽然一閃，露出几絲異樣的情緒。
“嫂嫂，有毛蟹，小心夾你手。”小喻喊叫一聲，提醒道。
幾隻小毛蟹在鋁盆里爬動，有的蟹鉗死死的夾在魚背上。
“嫂嫂，三哥現在變好了，他今天都沒有打我！”小喻眨動着大眼睛，似乎還有些不習慣？
以前的三哥動不動就削她幾下，可今天不但沒揍她，對她態度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要知道，小喻在老周家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陳秋燕要是沒在家，基本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被剝奪。
而且她穿的衣服也是周丞大嫂前夫女兒的舊衣服。
周丞也經常看小喻不順眼，喜歡把小丫頭弄哭，看她掉眼淚，他就高興。
“嗯，小喻，你去幫嫂子打點水來，我把這些魚蝦再清洗一下。”陳秋燕清理完小魚的內臟，站起來，抻了抻懶腰，突然有點頭暈。
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懷孕之後營養一直沒有跟上，又一直在干力氣活，剛才也就吃了一個紅薯。
“媳婦，你這是怎麼了？快……坐到這邊休息，我去做菜，待下就吃飯。”
這時候，周丞正好摘菜回來，瞧見陳秋燕這副模樣，內疚得不得了。
他的心，狠狠的被針戳了一下。
前世的自己怎麼這麼混蛋！踏媽的真不是個人呀！
“還是我來吧，你哪會炒菜……”在陳秋燕的印象里，周丞一向不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嘴？
倒是她陳秋燕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活像一頭老黃牛。之前沒有分家時，什麼臟活累活都是她干。
難道她沒有懷上老周家的種，就得給他們當牛做馬？
每天在外面幹活回來，還要給一大家人做飯菜，每月還得出三人的伙食費。
一想起這些，陳秋燕就偷偷抹眼淚。
現在自己的男人竟然主動要幫忙幹活，讓她覺得既幸福又惶恐。
不知道這個男人突然對自己這麼好，是不是又有什麼企圖。
以前這個男人只有身上沒有錢了，才會回家用各種花言巧語哄自己，可過不了幾天，他又會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