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1飛機失事,我重生過去
“這輩子造的孽沒還完,他有什麼資格去死?”
環境幽靜的咖啡廳里。
周小喻情緒突然激動,失控地大吼一聲,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流淌出來。
按理說,這世上自己最痛恨的人死去,她應該開懷大笑才是。
可為何自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幾日前。
一架飛機突然墜毀山林,她哥哥周丞在這場空難中遇難。
當律師聯繫到周小喻時,她腦子都有些懵,一片空白。
律師約她出來是協商周丞的後事。
律師安慰道:“周小姐,請節哀順變。你是周總唯一信任的親人,他的後事只有交給你處理。”
周丞身價數十億,個人財富擠進雲北省富豪榜。
在許多人眼裏,他是鑽石王老五,財富的象徵。
不過,他向來生性淡泊,一生孤寂,無妻無子,也從未與任何女人傳出過緋聞。
外界傳聞說他是同性戀……
對於各種猜測,周丞都是一笑了之,從未出面澄清過。
他為人十分謙遜低調,樸實無華。
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資助的貧困大學生就有上千,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希望小學多達幾百所。
律師不明白的是,周小喻對她哥的態度為何如此惡劣。
“周小姐,死者為大,目前最要緊的是把周總後事處理好。”
“他自食惡果,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要不是他,嫂嫂怎麼會死……”周小喻用手撫着額頭,痛苦喃喃。
三十一年前的那一幕,一下子湧現在周小喻的腦海里。
那年,周丞還是村裡一個不學無術的二溜子,到處打架鬥毆,惹事生非。即便是與陳秋燕成婚後,依舊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整天不着家,每天過得渾渾噩噩。
家裏的擔子全都落在妻子陳秋燕身上,一個弱女子每日連飯都吃不飽,飢腸轆轆的,有時還要遭受丈夫的打罵。
那個男人成天在外面吃喝玩樂,哪管家中妻子的死活,還經常伸手向她要錢,不拿就是拳腳相加。
陳秋燕原本是村小學的代課老師。是周丞認為自己的老婆與學校的一個老師有染,代課老師的工作也被他折騰沒了。
為了生計,女人竟然跑去村裏的磚窯廠做工,結果第一天上班,磚窯廠就倒塌了……
傷痕纍纍的女人被人抬了回來,被告知已經死亡,她一直記得當時自己有多麼傷心與無助。
對於陳秋燕的死,周小喻一直耿耿於懷。
她將陳秋燕的死全部怪在周丞頭上,三十多年過去了,依舊不肯原諒他,也不跟他有什麼來往。
律師拿出一份遺囑:“按照周總的遺囑,他將自己所有財產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留給周小喻女士,另一部分全部捐給國家。還有……他的遺體希望落葉歸根,埋在生他養他的故鄉,與他的愛妻陳秋燕合葬在一起。”
“遺體?那還有什麼遺體,早就化成一堆塵土!!”周小喻苦澀一嘆,目光望向遠處湛藍的天空。
…………
“砰、砰……”
幾道沉悶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丞只覺耳朵一片嗡鳴,天旋地轉,腦子裏混亂不堪,各種支離破碎的聲音縈繞不絕。
“老三媳婦,爹知道你心裏有氣,但是現在家分都分了,你可要管住老三,千萬不要讓他上老大家鬧事,再讓村裡人笑話咱們老周家!”
“周總,我已經幫您訂好了從春城至羊城的muxxxx次航班。”
“飛……機要掉了!媽媽,我害怕……”
“三哥……今天請哥幾個上哪兒喝酒去啊。”
“……”
周丞感覺自己的腦袋無比沉重,就連靈魂都有強烈的撕裂感。
……
“啊,啊~~~"周丞猛然驚醒,整個人立了起來。
“三哥……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眼睛圓圓大大的,頭上扎着衝天大馬尾。
“小喻?”周丞看着面前那個小女孩,瞳孔瞬間放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小女孩是小時候的周小喻?!
只見她身材瘦小,清瘦如柴,面色蠟黃,頭髮如同一把乾枯的茅草,嚴重營養不良。
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把床邊的熱水壺給打翻了。
周丞如同‘詐屍’般從稻草床上坐起,小女孩表情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不敢動了,身子也在瑟瑟發抖。
很明顯小女孩很懼周丞。
我這是在哪裏?
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丞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刺眼的光芒,使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目光從小女孩的身上緩緩移開,周圍的環境讓他心悸不已。
映入眼帘的是土坯牆,碗櫃,八仙桌;頭頂一根裸露在外的花線,像根葫蘆藤一樣吊著一個黝黑的鎢絲燈。
屋內光線昏沉,一縷縷陽光從外面折射進來,空氣中漂浮着細細密密的塵埃。
土坯牆上滿是米糊粘的舊報紙。
幾張明星海報糊在舊報紙上。
港城的玉女掌門人周慧敏,頭戴一頂貝雷帽,身穿條紋紅色t恤。青春洋溢,被一層朦朧的仙氣籠罩。
小虎隊的三小隻,滿臉的膠原蛋白,伸着手,嘴裏似乎在唱着“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留着中分髮型的郭天王,左手捂嘴,露出一張青澀的側臉,時尚又潮流。
……
飛機不是墜毀了嗎?
周丞記得自己當時就坐在飛機的座位上,突然一陣顛簸,緊接着飛機直線往下掉落,場面一陣混亂,他記得當時想要嘔吐來着,意識也漸漸陷入了空白……
我重生了?
他呼吸驟然加快。
呵……哪有什麼重生,只不過是自己臨死前的一場空想罷了!!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三哥,嫂嫂讓你酒醒之後,把桌上的生薑湯喝了。”小女孩指了指八仙桌上那個搪瓷碗,裏面是生薑湯。
“嫂嫂?陳秋燕?她……沒有死?”周丞砰然心驚,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難道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老三,你是不是又跟人出去鬼混了?”一個莊稼漢子嘴裏巴着旱煙,走進屋來,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的小兒子:
“就算分了家,你還是周家人,我跟你娘還能不疼你?你大嫂性子剛烈,潑辣強勢,可她畢竟是咱老周家的‘有功之臣’,紅磚房跟那幾畝良田分給她也就算了。”
“爹知道你跟你媳婦心裏有氣,可也是沒有辦法。你那大嫂的脾氣還不清楚?紅磚房不分給她,萬一鬧騰起來,她那些娘家兄弟可不好惹。”
“小兔崽子,倒是說句話呀,魂兒走了?”
莊稼漢子見兒子跟個霜打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一句話都不說,心裏一陣不痛快。
“爸?”
周丞盯着那個莊稼漢,這不是他爸還能是誰?
“呵,小祖宗,合著你還認得老子呀!”周求山看着自己的兒子,冷不丁道。
“爸,我們什麼時候分的家呀?”周丞有些急切的問道。
“昨天呀……你忘了?”周求山一臉鬱悶,這老三是咋的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分家的時候,也沒見他這副鬼樣呀。
中了邪不成?
雖說老周家是有些偏袒老大媳婦,可誰叫人家生了個男娃。
他這小兒子在村裡臭名遠揚不說,媳婦肚皮還不爭氣,結婚也三年了,肚子一點變化都沒有。
……
分家……昨天……那麼今天是老婆死亡那一天?
1991年,6月中旬的某一天。
周丞猛然心驚,他記得就在陳秋燕出事的前一天,大嫂吵着要分家。
大嫂性格強勢,仗着自己為老周家添了一個大胖小子,硬是要了周家新建的紅磚房,還有近處幾畝良田。仟韆仦哾
當時的周丞就是個無所事事的二混子,家裏的事情從來都是不管不問。
分家不均,周丞一個屁都沒放,像是根本與他無關一樣。
反倒是他老婆陳秋燕一個人在那裏生悶氣。
當天,周丞還跟那些狐朋狗友也不知道從哪裏偷了一隻雞,一起打牙祭,喝得酩酊爛醉,回家之後沒心沒肺的倒頭就睡。
陳秋燕因為分家的事情,哭了整整一夜,眼睛都哭腫了,也沒個人安慰。
第二天,陳秋燕早飯都沒吃,就去磚窯廠幹活了。
哪料老天爺下了一場大雨,年久失修的磚窯廠突然倒塌了。
陳秋燕沒能跑出來,被活埋了。
當周丞跟村民把她從磚土裏挖出來之後,人已經沒了。
當時她的雙手還死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下身血水混着冰冷的雨水流淌出來,後來才知道陳秋燕早就有了身孕。
周丞悔恨的趴在妻子屍體上放聲哭泣,可一切都太晚了。
陳秋燕死後,周丞也無心再留在家裏,打包行李跟人外出打工去了。
……
“爸,快去通知村長,就說磚窯廠要出事。”
周丞急忙爬起來朝着周求山大喊一聲,整個人火急火燎的沖了出去。
“嘿,你這渾小子,真是中了邪不成?”周求山吹鬍子瞪眼,想着剛才兒子說什麼磚窯廠要出事,還讓他去喊村長。
周求山心裏咯噔一下。
難道他這是要去磚窯廠鬧事?
趕緊邁着步子朝村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