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急於露家底的男人
“這個說不準,只能到時候再打電話給你。
天氣很快就轉涼了,注意多添加衣服別感冒了。
爹有空會去看你的,天冷就別來回折騰了。”
李保國看着堆在廚房裏的三個大小罈子,裏面都是閨女給他們準備的肉和虎骨酒。
這些東西的價值,遠遠超出閨女的工資收入。
李保國有些心痛,閨女掙的工資都花在他們身上了。
“桔梗,成家以後錢就不能亂花了,要為自己的小家着想。
別老想着爹,你爺爺那兒有爹在,不會讓他餓着的。”
李保國看一眼霍星辰,小聲地囑咐。
霍星辰額頭滑落兩條黑線,他會是養不起媳婦兒的人嗎!
“爹啊!桔梗想怎麼花錢,沒人會有意見的。
咱家她當家做主,我的所有財產都歸她管。”
李保國以審視的目光看一眼霍星辰,嚇得他粗氣兒都不敢喘。
“說得好聽,能做到才是真男人!”
聽到此話的霍星辰,恨不得把家底全掏出來擺在老丈人面前。
讓他放心地將女兒,早日嫁給他。
“爹,我有錢,真的有錢!”霍星辰舉手保證道。
“哈哈哈,你倆這是做什麼呢!
一個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一個跟王老五似的。”
桔梗是真被這兩男人給逗樂了,哪家的男人像這樣,就差沒拿着喇叭到外面去喊了。
“爹怕我沒錢養不活你,我只是想證明給爹看!”霍星辰一臉無辜地道。
“行啦,知道你有錢也不能亂花,那些都是要上交的。
你以後還得靠我吃飯呢!”桔梗大言不慚地道。
“對對對,我要靠你吃飯,很好養活的!”
霍星辰連連點頭應下,這是不跟他見外呢!
李保國見不慣霍星辰一把年紀,還不要臉面的樣子,指使人將一袋米扛進儲藏室放好。
騰出的吉普車尾部,又被各種菜乾、辣醬填滿。
將兩人送走看不到影子,李保國才落寂地進院子。
…
當冰城第一場雪落下時,遠在錦城的李安福又收到一個大包裹,和一封信一張匯單。
李安福不用拆就知道,沉甸甸的包裹里是什麼東西。
他麻利地將包裹扛回院子,快速將打探的視線關在院門外。
“桔梗寄回來的!”在家休息的李富貴聽到動靜出來,肯定地道。
“除了她那愛操心的性子,還會有誰。
富貴哥幫我扛回院子,我先看看信!”
李安福拿匯單的手發緊,暗罵臭丫頭這是把錢都給他還回來不成。
有事沒事地往家裏不是寄人蔘,就是寄錢,一點兒都不把家,從小就那性子。
他又不是窮得沒飯吃,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怎麼,桔梗又寄錢回來了,這一來一回的得花多少錢。”
李富貴有些心痛那一大筆寄包裹的錢,他們雖是最終得利者,但長期受惠總心不安。
“嗯!臭丫頭一點兒都不聽話,給她說了不要往家裏寄錢,又來。
我倒要看看,她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李安福憤憤不平地拆開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興奮地大叫。
“桔梗要結婚了,桔梗要結婚了。
好傢夥,瞞到現在才告訴我們。
木通的婚期都過了,也沒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兒。
人雖去不了,總得寄點兒東西過去表示一下吧!”
李安福拿着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笑着笑着卻嘴一癟,蹲在院中抹起了眼淚。
“你哭啥啊!
桔梗要結婚,這不是好事兒嗎!
都二十四的大姑娘了,同齡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我說,你也是三個孩子的爹,怎麼這麼愛哭!”
扛着麻袋的李富貴,被李安福這麼一哭,給嚇得差點兒閃了腰。
“你懂個屁!
桔梗要結婚又不早告訴我,離得那麼遠,要準備東西的時間都不夠。
她這是把我這個小叔,當外人呢!
這次,我說什麼都得去一趟北方,不親眼見見是哪個小子娶走我家桔梗,怎麼放得下心。”
因為休息沒收拾的李安福,唇邊一圈冒頭的胡茬,腳上趿着一雙爛涼鞋,頭髮也亂七八糟的。
當爹的男人,再也不像以前收拾得規整。
若是桔梗見了,一定會被她嫌棄邋遢。
…
桔梗要結婚的消息,蓋過了糧食對李家大院的吸引力。
一日後,請假回李家村的錢小悅,將這一好消息告知左三妮。
“娘,桔梗元旦節結婚,安福問你們要不要去,桔梗連路費都寄回來了。”
錢小悅灌下一大碗井水,用袖子擦擦嘴道。
“娘,村裡還在吃大食堂嗎?
給你們寄回來的糧食,豈不是……”
“天天清得見底兒的野菜粥,都快開不下去了。
以後別寄糧食回來,都到不了我們手,全便宜了外人。”
左三妮不滿地抱怨兩句,又立馬笑開了花。
“桔梗結婚,我們肯定要去。
娘家人哪能不到場的,還得多去幾個壓陣,不能讓人小看了咱家桔梗。
你在家歇着,我去找你三娘說說這好事兒!”
左三妮連兒媳婦兒都不管了,起身顛顛地出門。
村裡人都餓得一臉菜色,唯他們兩家臉色好看些,全都盯着他們呢!
每月家裏都會收到城裏寄回的包裹,糧食沒過手就被兩個死老頭兒拿走,填了村裡人的肚子。
好在孩子們聰明,給弄了些炒米、炒麵,才讓他們不至於餓死。
姚山杏那裏,她只能偷着偶爾貼補,每次都是讓她吃了才准離開。
不然,拿回去一口都別想沾,還會被人揭發。
地里剛種下的糧種,都被人給偷來吃了,明年怕是更困難。
…
剛出院門的左三妮,蹣跚地走在村道上。
一步三喘的樣子,一看就是與村裡人一樣餓得沒力氣。
村裡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都沒有硬性規定下地幹活兒。
大食堂下,即便去了也沒工分,按規定不用下地的老少都留在村中。
路邊可食用的草根早已被拔光,能刨到一根甜草根,於他們來說跟吃肉一樣興奮。
劉春香與幾個同齡的老人一起,正坐在田坎上用尖樹枝刨草根。
隊裏的一切鐵製品都上繳,家裏連一把鐮刀都沒有,能用的只有樹枝。
身為隊長媳婦兒,劉春香不能獨樹一幟,讓別人知道她家中還藏有點兒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