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李德成的退步
“啪~”
李德成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他那黑紅的臉上,苦笑道。
“對,我打你,不光你該打,我也該打!
是我沒管好這一家子,對不起我爹臨終前的囑託。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李德成停頓一下,失望地掃一眼滿院的兒孫。
“因為,你忘了我爹臨終前的交待!
李朱氏,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會有老的一天。
既然你那麼喜歡分家,明天都分了。
你願意跟老大一家過就去,我自己單過。”
李德成對家裏的三個兒子兒媳都失望透頂,也不想老了來受他們的氣。
一心想着單過,還能接濟桔梗一把。
那麼小的兩個孩子,這個冬天沒有幫襯怕是難活下去。
二貴父子倆出門,生死未知,那兩孩子是二貴僅有的血脈,不能斷在他眼皮子底下。
至於老二媳婦姚山杏,李德成是沒帶一點兒希望,只要不拖累兩個孩子,就是燒高香了。
姚山杏那人沒主見、軟弱,有老二在家的時候還沒事。
老二一走,可不就由着別人欺負嗎!
當初李德成也是反對李二貴找的這門親事,奈何當爹的總是拗不過兒子。
李朱氏捂住臉低垂着眼,公公當年的話,她記得又如何。
家裏子孫眾多,不能為這個家出力就等於沒用,要讓她白養着幾張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不同意分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會將三個兒子分出去。
我為你生兒育女,送走公公婆婆,操持一生,現在來怪我沒管好了。
李德才,你的良心呢!
是我讓老二離家的嗎?
咱家就這個條件,少了三張嘴,別的人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李朱氏心一橫,別怪她這個當娘的狠心,老二她也疼過。
只是他長大后不聽她這個當娘的,挑了個沒用的姚山杏。
家裏的幾個兒媳婦,都是經李朱氏手挑的,她是對姚山杏這個從窮山溝出來的女人極為不滿。
李朱氏因為對二房不滿,連帶着姚山杏生的孩子也不喜。
“既然你不願意分家,那我就一個人分出去,你自己和你兒子過去。”
對子孫失望的李德成,自然不會就此妥協。
三個兒子兒媳婦一聽老爺子要單過,沒誰願意的,紛紛上前勸解。
他們很清楚,家裏大半的開支都是老爺子掙回來的。
若是他單獨分出去,這些錢不用說也知道會便宜誰,這與他們的初衷就相反了。
“爹,都是兒子的錯,老二家的戶都分出去,已經無法更改了。
以後,我們這些當叔伯的多幫襯桔梗一家就是。m.
桔梗的性子實在是不好,在家裏也沒個規矩,常常鬧得村裡人盡皆知。
我們一家的臉面,都被她丟光了。
明天是發財娶親的日子,有什麼事我們過了明天再說,好不好?”
李有貴伏低做小地給李德成說好話,這件事只有拖,等老爺子氣消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老大,這才是你們合夥把二房分出去的原因吧!”李德成失望地看着李有貴。
老大兩口子無利不起早的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
“婚期不是定在年前嗎?為什麼會提前?”
一旁的李發財羞得臉快埋到褲襠里了,太丟人了!
李有貴眼神飄忽,最終對李德成耳語幾句。
“唉,丟老仙人的臉啊!
老婆子,拿一袋玉米、一袋紅苕出來,給桔梗送去。”
李德成最終為了李家的臉面,不得不退步。
李朱氏也沒執着於糧食的事,卻更加的不喜二房。
這一場鬧劇最終雷聲大雨點小,李發財的醜事也被三房四房的人知道。
李德成親自押着李有貴、李有財,將屬於桔梗家的糧食、衣服、被子送到村外半山坡。
至於桔梗打苗大妮三人的事,也沒人敢再提起,苗大妮只能自認倒霉。
但她心裏卻記下這一筆,只等着以後找機會報仇。
李有貴眼神閃爍,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裏,但他沒有一點愧疚。
為了他的孩子,李有貴能再狠點兒。
桔梗剛吃完飯,姚山杏因為害怕她,吃飯都是端到她屋裏吃的。
此時,在廚房的只有桔梗一人。
聽到動靜的她,抬頭見來的是挑着擔子的李發財,沒出聲。
當見到李有貴也挑着擔子出現時,桔梗還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這位大伯,是最不屑與他們兄妹說話的,甚至連看一眼都覺得是多餘的。
“呵呵,今兒吹的是什麼風,把大伯吹到我家這破屋子來了。
咱家的羊可是過了明路的,也是養給麥冬活命的。”
桔梗可沒想過給來人留面子,反正都撕破臉了,還裝什麼!
“牙尖嘴利,好心給你送糧食和衣服被子來,卻當成驢肝肺。
不知好歹!”
李有貴陰冷地看一眼桔梗,恨不得一把捏死這丫頭。
他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李有貴很清楚她娘的性子,不可能一直同意接濟二房。
只要過了這個坎,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這死丫頭。
“別忘了,那些衣服被子本就是我家的,哪來的送?”
李有貴驚訝於桔梗的變化,這與他認識的人完全不同。
李有貴雖很少關注二房的兩個孩子,但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對他們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只覺得桔梗越來越像老二的性子,這可不是好事!
“要怪就怪你娘去,別不識好人心!”
桔梗只覺得這句話好可笑,用球球的話說,這家人就是又當又立。
真他媽的噁心!
“那我豈不是要感謝大伯一家的好心了!
侄女一定會牢記大伯的這份‘好心’,有朝一日見了我爹和哥哥,一定轉達大伯的‘好心’。”
從球球那學了不少話的桔梗,說起話來文縐縐的,與村裡人說話明顯不同。
李有貴心下震驚,死丫頭這是記仇了。
落後幾步的李德成,一上來就聽到桔梗的話,心下知道這孩子是記仇了。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桔梗,怎麼跟你大伯說話呢?”
李德成話雖如此說,臉上卻沒有責備之色。
李德前看着眼前簡陋的茅草房,連個圍牆都沒有,廚房更是只有四根木頭支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