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大袋錢
“哼~哼~”
“還真是活的啊！”
吳山子見到兩頭活野豬，腦中已經開始盤算怎麼處理。
他見野豬是被綁着的，也不害怕，撿一根樹枝在野豬身上東戳西戳。
不知道的人只以為他是為了好玩兒，其實吳山子是在檢查野豬有沒有受傷，以及肉的厚度。
桔梗知道吳管事是在做什麼，因為她不是第一次見，以前爹都有告訴過她。
“不錯，都收下了，以後有野物及時送來。
老規矩，過稱給錢，350元一斤。”（折算價格為0.35元，這裏為金元券。本土的東西便宜，貴的是舶來品。）
李安福上前在吳山子面前低語幾句，又指指桔梗所在的地方。
桔梗見吳山子看過來，對他露齒一笑。
“吳叔叔好！”
“哎，是你呀！
小丫頭，好久沒見你爹送獵物來了。”
吳山子經李安福一提，才想起眼前的小丫頭是誰來，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變化好大。
雖然瘦得不成人樣，但乾乾淨淨的，一點兒都不像是沒人管的孩子。
若是在外面遇上，他都不敢認。
“謝謝吳叔叔記掛，我爹出門學藝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以後，獵物由我送來，可以嗎？”
桔梗臉上雖然笑着，但小手緊張地捏着滿是補丁的衣角，腳趾也緊張地踡起。
吳山子見她眼神緊張，笑着點頭答應。
“行啊，誰來我們都同樣收，只要獵物新鮮就可以。
價格絕對公道！”
吳山沒想着去為難一個小丫頭，他與李二貴也打過多次交道。
那人很會處事，跟誰都說得來，也有幾分聰明勁。
世道雖亂，但誰說得清呢！
他與李安福認識，也是李二貴帶着來才熟悉的。
不然，他怎麼會認得一個鄉下小子。
“謝謝吳叔叔！”
桔梗小小的人兒，向吳山子彎腰道謝，李安平側臉紅了眼。
“哎，還沒吃早飯吧！
叔叔請你吃大饅頭。”
吳山子手落在桔梗肩上扶她起來，硌手的骨頭讓他微怔。
他不知道這孩子經歷了什麼，不由得起了憐憫之心。
“謝謝吳叔叔，我們吃過早飯來的，一會兒還要去買家裏用的東西。”
吳山子要忙店裏的事，也不再與三人多聊，招呼李安平兄弟倆將野豬推進去過稱。
兩頭野豬總重368斤，他帶着李安福和桔梗去帳房結帳。
128800元，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鈔票，令兩人有點傻眼。
【好~多！】
桔梗吞一口口水，眼裏冒出巨大的驚喜！
這些錢，對桔梗來說意義非凡。
以前爹掙的錢，絕大部分是上交到公中的。
可現在她掙的錢，是完全屬於她自己的，想買什麼買什麼。
桔梗還記得球球的話，除了交人頭稅的錢，她決定把錢全花光。
桔梗極力端着，任由小心臟狂跳，伸手拿錢的手卻出賣了她。
李安福頭腦發暈，腳步發飄，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
以前跟二貴哥一起跑的時候，都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
“快拿着吧！路上小心點兒！”
吳山子主動找了一個廚房裝面的口袋，給他們裝錢，又用牛皮紙包了四個大饅頭給桔梗。
不然這一大堆錢拿出去走不出五步遠，就會被人盯上。
李安福終於清醒過來，提着滿滿一口袋錢，憋得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多謝吳管事！”
“謝謝吳叔叔！”
被強塞饅頭的桔梗，彎腰再次道謝，微微發黃的大饅頭，是李家從來沒有吃過的。
李家的條件在村裡雖算得上中等，一年到頭炕麥粑的時候屈指可數。
細糧饅頭更是不會有，二十幾口人的食量不是一個小數目。
即使有時候吃點兒乾糧，也輪不到桔梗，所以在她的記憶里是從來沒有過的。
但具體有沒有，就只有苗大妮最清楚了。
桔梗每次和爹一起趕集的時候，都能吃到半個，還有半個會被她強塞到爹嘴裏。
“哎，好好的！
有貨就給叔叔送來！”
吳山子看着三人離開後門，才轉回去忙前面的事。
一大包錢太明顯，三人不敢提着上街，便把錢放在背簍里，再將桔梗抱進去坐着。
丟在地上的柴也沒忘，李安平又全撿起來鋪在空架子車上。
一會兒，買好東西還可以蓋一下。
小小的桔梗坐在錢袋子上，由李安平背着。
她露出半截身子，笑得一臉燦爛。
“安平叔、小叔，吃大饅頭！”
桔梗大方地給兩人饅頭，兩人都沒接。
細糧做的饅頭，誰不饞。
但他們兩個成年人，誰也不好意思吃桔梗的東西，哪怕是別人送的。
桔梗執拗地伸着手，乾脆撲過去塞到兩人嘴邊。
“安平叔、小叔，你們吃過的我不要了。”
“嘿~
狡猾的臭丫頭！”
李安福早上吃的那碗兔子肉，早消化乾淨了，他只是忍着不好意思吃桔梗的東西。
沾了他們兩兄弟口水的東西，又被桔梗點明嫌棄，兩兄弟都不好意思還回去。
兩人都知道，這是桔梗故意的。
李安福不再客氣，如豬八戒吃人生果般，幾口塞下肚。
李安平卻沒捨得吃，而是小心地裝進褂子口袋，他家也難得吃一次細糧饅頭。
拿回去，正好給兩歲的閨女補補。
“走，我們買東西去！”
坐在錢袋子上的桔梗小手一揮，一手抱着有她臉大的饅頭。
嗷~嗚~
一口下去，露出一個半月芽狀缺口，小嘴塞得滿滿的。
明亮的大眼，卻目不轉睛地盯着街邊上的攤位看。
粗布、鞋底、背簍、筐子、豆腐……
李安平沒有停下來在街邊買東西，而是帶着兩人直奔鄭記雜貨鋪。
“桔梗，背簍、筐子、籃子一類的竹編，不用在鎮上買。
等我得空了給你編，省得花錢。
家裏煮飯的瓦罐、油鹽、燈、鋤頭一類的是必須要買的。
秋收剛過，買糧食會便宜些，可以多買點。
至於被子和棉衣，先看看有沒有賣舊貨的……”
李安平慢慢地給桔梗解釋着，怕她人小不知道該買什麼，成了家的男人懂的就是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