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洞房花燭夜
周府的轎子一路吹吹打打，大紅的喜色染滿了整個會稽。誰也想不到，吳侯昨日才娶了喬家大小姐，第二天，二小姐就跟着嫁給了周大人。娉婷扶着我下了船，上花轎，然後緩緩放下帘子。
鑼鼓喧天地走了有一個多鐘頭，轎子總算是停了下來，我頭上蓋着喜帕，什麼都看不見，又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裏干著急。透過喜帕，我隱隱看見一雙手伸過來，將我抱出轎子。
淡淡的白梅香夾雜着濃烈的香燭氣息充斥着嗅覺，在一片震天的爆竹聲中，我聽見那強有力的心跳，一波又一波的傳入耳中，就像潮水的力量，無法阻擋。
他，緊張嗎？
喜堂之上賓客眾多。周瑜扶着我站好，我只能看見他腳下大紅的喜袍，那刺眼的顏色，扎的眼睛一陣生疼。
拜過堂之後，我被送進洞房之中。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喜床之上，浮想聯翩。等一會兒，我和周瑜就會……聯想到某日某人沐浴的身姿，一股熱血就往頭頂上冒……不行，別人還沒做什麼，我就先往那方面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毒，否則等會兒，就真的被他吃了。
正想着，左手無名指傳來一陣刺痛。我抿抿嘴，突然發現左手能動了，漸漸的，全身都有了力氣。不到半刻，我已能活動自如了。憤憤的扯下喜帕，大口的喘了口氣，真是悶死了！
視線下移，我頓了一下，驚愕的發現左手無名指上竟有一根銀針。是她？！我趕緊站起身來，四處張望，房間裏燭光搖曳，門戶緊閉，哪有半個人影，心下頓生疑惑，這個人，究竟是誰？
穩了穩心神，我靠在窗上聽了好一陣子，確定外面無人後，連忙拉開窗戶……
“小姐，要上哪去？”是奶娘。
我僵了一下，不敢回頭。趕緊撩開裙擺，打算奪窗而出……
“小姐！！”下一秒，奶娘抱住我的腰，使勁把我拽了回來，“我的大小姐，這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先忍忍，姑爺一會兒就來了。”
我怔了一下，撒個小謊，“奶娘，小喬想家了，小喬不嫁了。”
“胡說！”奶娘輕斥道，撿起地上的喜帕蓋在我頭上，語重心長，“有哪家的閨女出了門就嚷着要回家的？！小姐，你已經和周大人拜了天地，就是他的人了。若是周大人不同意，喬府也留不得你。”奶娘扶我坐在床上，“奶娘明白了！小姐是……害怕，沒關係，等一會兒你就兩眼一閉，什麼都交給周大人就是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什麼跟什麼呀！算了，先支開她……
“奶娘，我不鬧了，只是，我有些餓了。”我撒嬌的扯扯奶娘的袖子，只聽她低嘆一聲，“我的小姐，奶娘這就去幫你弄吃的，你乖乖等着。”
只聽門“吱呀”一聲關了。我心裏一喜，正打算扯下喜帕，門“吱呀”一聲又開了。我急忙問道：“奶娘，這麼快？”
“小喬，是我。”
呼吸頓時一窒，雙手無意識的絞在一起，冷汗從掌心沁出。雖然我已經努力剋制緊張的情緒，但是心跳越來越快，彷彿要跳出喉嚨。
這不是過家家，是真的洞房花燭夜！
喜帕被掀了起來，我忍不住抬頭一望，只見他穿了一件紅色鑲金邊的袍子，這樣的顏色的衣服，若穿在女人身上，便一定是艷俗的。可穿在他身上，便讓人覺得再好不過，甚至再無第二人配穿着顏色了。
心跳加速，我趕緊低下頭去，傻傻的盯着地面，完全忘了我該做什麼。下巴被溫柔的挑了起來，只見他雙目含情，神色溫柔，唇邊的笑容彷彿可以融化萬年冰川的溫暖。我低垂視線，不敢多看他一眼。
輕輕的一個吻試探性落在額頭上，然後撲蝶似的吻上鼻尖，接着，輕輕的落在那我的雙唇上，輕輕的，憐惜的，一遍又一遍的輕吻……忽然，他伸手摟住我的腰，將我抱在他的腿上，低頭含住我的唇。我全身一震，感到一陣熱流穿過我的身體，腦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轉……
他慢慢伸出手，手指探出，極緩極緩地向前延伸，慢到就彷彿是要用一生來完成這個動作。手指在空氣中游弋了許久才觸碰到腰帶，輕輕一扯，腰帶輕輕落下。大紅的喜袍如盛開在夜色中玫瑰，從我肩頭處滑落……
我輕顫了一下，微微睜開了眼又飛快的閉上，雙手不知所措的放在他的胸口，任由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耳邊是他越來越沉重的呼吸，感覺那雙手在抹胸前來回的遊走……
“……小喬。”
飛快的睜開眼睛，被勾起的**瞬時間因為這兩個字煙消雲散。深呼吸一口氣，我重重的推了他一把，翻身從床上滾到地上……
周瑜怔在床上，半裸身子的他，在月色下彷彿是一件華美的雕像。我急忙將散落在地的衣物攔在胸前，連連後退。
“小喬，不要害怕，過來。”他伸手，白皙的胸膛在燭光下一覽無餘，還有眼中還未退去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繞到桌后，搖頭。
周瑜一怔，看了我一眼，下床快步走向我。我警戒的後退幾步，說道：“周瑜，你別過來！站在那裏！”
周瑜定住，“小喬……”
“我不是小喬！”
“我知道……”那聲音帶着誘哄小孩子的溫柔，我咬咬牙，鐵了心要跟他攤牌，“周瑜，你聽清楚，我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不是小喬，不是！”
周瑜笑笑，眸里流露出一絲明了，“我知道，至始至終，我都知道你不是。”
現在輪到我驚訝了。他知道，那他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是為了皖縣的權力？
我深呼吸一口氣，“那麼，放我走。”
“不行！”斬釘截鐵。
“周大人，小女子騙你確實不對，是我的錯。但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現在利用完了，就說拜拜，好聚好散。”
我抬頭，在燈火中怔在原地的男子，黑髮下那張月光般潔凈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七情六慾。我的心裏彷彿揉進一團棉絮，感覺無從着力，只能咬牙下了最後通牒，“周大人，不要以為娶了我這個冒牌貨，就可以在皖縣站穩腳。小喬不過是喬玄手裏的一顆棋子，對他來說，一文不值。”
“你不是冒牌貨。”周瑜腳尖一點，已經近在咫尺。我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被他攔在懷裏動彈不得。我咬唇，惡狠狠地瞪他，“周瑜，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喬，就算留下我也沒用！”
“公瑾願意執迷不悟。”他的手繞着我的鬢髮把玩，“小喬，你還不明白公瑾的心嗎？”
哎呀，這周大人是不是喝多了，說不通啊！我氣極，伸手扯過頭髮，“小喬跟別人私奔去了，你要表白找她去，本小姐沒興趣！”
“聽我說。”他用手指封住我的嘴，待我安分下來，輕輕說道：“你聽好，公瑾娶你，不是因為你是小喬。相反，因為是你，我才娶小喬。”
我怔住，我的腦袋也沒有想像中的靈光，比如這一句類似繞口令的話，我就沒聽懂！
“沒聽明白？”周瑜低頭，盯着我的眼睛，淺笑盈盈，“從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很特別，之後怎麼忘也忘不了。”
“寺廟那一次？”聽起來似乎像是變相表白。
他搖頭。
“不是？”我仔細回想，“酒樓騙你那次？”
“不是。”他摟着我，輕撫我的背，我才驚愕的發現我們幾乎是坦誠相見，連忙抱緊懷裏的衣服，退開幾步。彷彿是預見我有此一舉，他連忙跟進幾步，又把我摟在懷裏。
我的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我們本來就是在酒樓認識的，難不成真的在夢中相見過？！”
“小喬真是沒良心。”他苦笑道，“你在酒樓里的酒菜錢是誰的？”
我頓了頓，隨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見他配合的點點頭，不經大聲說道：“你就是那個被我偷了錢袋的倒霉蛋？！”
“是。”他乖乖承認，“你尾隨了我三條街，接下來又偷了我的錢袋，我就覺得你有意思。之後跟你到了酒樓，本想教訓你一頓，見你仗義疏財，覺得你很特別。那日別後，就再也忘不了你。”
我噎住，他的意思是……他喜歡的人不是小喬，是……我？他根本沒見過小喬，更沒有打算娶她，一切的一切，只因為我？！
“可是……我是偷兒，是騙子，你不介意？”我咬唇，只能盯着腳尖，不敢抬眼。只聽他嘆了口氣，“你還不明白！公瑾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你的人。不過——”
“不過什麼？！”
他笑笑，低頭在我額上一啄，“當得知你假冒小喬的時候，雖然矛盾，但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想要娶你。所以，我故意不點破你的身份，目的就在於——將錯就錯。”
“怎麼可能？我的演技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了，怎麼可能露餡？！”
“你露出的馬腳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我還真不知從何說起。”他的下巴在我發頂蹭蹭，“何況，每次我只要一提到小喬，你就生氣，很明顯，你在吃小喬的醋。所以，我故意激怒你，只要看見你生悶氣，我就很開心，這樣，我才可以確定，你的心裏有我。”
“你……”我的心裏湧上了一陣甜蜜，“所以，你喜歡的人不是小喬？”
“嗯。不是她。”
我靠在他懷裏痴痴的笑起來，“所以，你喜歡的人是我？”
“是。”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在他懷裏蹭蹭，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着我，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發現你愛着的人同樣也愛着你。可是，歷史該怎麼辦……我可以代替小喬，但若是小喬回來了，那該怎麼辦？
感覺到我的輕顫，周瑜低下頭用眼睛詢問我。我顫聲問道：“若是小喬回來了，怎麼辦？”
“你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周夫人了，她能怎樣？不過——”他頓了頓，眸色漸漸加深，有什麼東西隱隱在他眼中流轉。我頓了頓，放在他胸口的手慢慢移開，他明明未動，卻慢慢灼熱起來，連我的皮膚也跟着敏感的發燙。
“你現在還不是……周夫人？”周瑜的聲音慵懶的沙啞，濕熱的吐氣噴在我臉上。
“什麼不是！”我急了，“我們已經拜了天地了……”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我只覺得身後一熱，就被帶進了一個熾熱而結實的懷抱。還未回過神來，已經被他攔腰抱到床上。
“周，周瑜……”我吶吶的叫着他的名字，臉龐因為莫名的預感到什麼而潮紅，“做，做什麼？”
黑眸波光瀲灧，深沉得彷彿要將我吞噬，他的聲音性感喑啞，熱熱的濕氣吐在我裸露的肌膚上，“周夫人，你沒聽過‘**一刻值千金’嗎？”
我吃了一驚，“現在能不能反悔？”
完美的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他俯身，輕吻我的耳垂，“晚了。”
我渾身一顫，雙頰泛紅，呼吸慢慢急促起來，所有的感覺只能跟着那雙帶着魔力的手，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酥麻，痒痒的，熱熱的，奇怪的感覺……神智越來越迷離，只覺全身燥熱起來，喉間止不住的低吟……
直到他的手輕柔的探向我的下身，我渾身一僵，不安的扭動身子，“周，周瑜……”
耳邊是他愈加粗重喘息，他頓了頓，俯身輕吻我的唇角，“叫我——周郎。”
透過迷濛的視線，我隱隱看到他眼底的期待，本能的迎合他，情不自禁的回吻，“周，周郎……”
瞬間，周瑜綻開一抹絢爛的的笑容，在我迷醉在笑容里的一剎那，身子微微前傾。我只覺得下身被撕裂般的酸漲疼痛，忍不住便倒吸了一口冷氣，雙手指甲深嵌入周瑜的手臂，呻吟出聲。
周瑜的動作猛然一頓，喘着粗氣，勉強維持着理智撐起身體。他的面色變了變，似是不相信的開口，“小喬，你是……處子……”
我痛得連連嘶聲，忍不住帶着撩人的哭聲罵道：“廢話！誰說我不是……好痛……”
“可是，守宮砂……”
“守宮砂是什麼玩意兒？！”我哭出聲來，“好痛……周瑜你這個混蛋！”
“好了，不哭，不哭！”周瑜俯下身吻去我眼角的淚，抱緊我，柔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說著，又一次緊緊抱緊我……
身下的動作越發的激狂，不斷翻滾着的繾綣，似要將糾纏的肢體焚為灰燼，直到最深處的結合，所有的感覺轟然失去……他的頭髮，我的頭髮，糾結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