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這個節骨眼他來送死?
上了車,沈御眸色沉沉地盯着前方路況,打了通電話出去。
“沈御?”大半夜地接到電話,刑戰雲明顯有些吃驚。
“嗯,是我。”沈御語氣也沉,問道,“在酒店?”
“嗯。”
“我要過去醫院一趟,有情況,順道接上你,你準備下。”
“好。”察覺到沈御的語氣緊繃,刑戰雲毫不猶豫地應道,斷了線。
凌晨的街道人煙稀少,沈御一路飆車,接到了兄弟直奔醫院。
天亮了沈寧就要出院,誰能想到就這一晚還能出事。
病房裏燈火通明,沈御推門進去,看着醒來坐在床頭的姐姐,眉心一擰,大步跨過去:“姐,你怎麼樣,沒事吧?”
沈寧臉色不好,看到弟弟趕來,並沒有全然放鬆的神態,只是搖了搖頭,“我沒事,大半夜的,他們還通知你做什麼……”
“這麼嚴重的情況,我怎麼能不來。”沈御陪着姐姐,醫生在旁邊做檢查,刑戰雲在窗檯那邊仔細地查探蛛絲馬跡。
醫生檢查過後,面色還算輕鬆,沈寧除了受到驚嚇,傷口沒有拉傷撕裂。
沈御點點頭,謝過醫生。
轉回身,他見沈寧還是心有餘悸的模樣,低聲勸道:“姐,沒事了,你繼續休息吧,我去送送醫生。”
沈寧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時,不着痕迹地將壓在被角下的什麼東西塞到了更裏面。
沈御正起身,眸光移了開去,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
病房外,醫生轉過身瞥了沈御一眼,低聲憂心地道:“沈少,我感覺沈女士藏着什麼心事,我們聞訊趕來時,第一反應是追那個逃向窗外的神秘人,可沈女士陡然驚叫了一聲,我們擔心她的身體情況便趕緊折返。可是我認真仔細地給沈女士做過檢查,她沒有受傷,背上的槍傷傷口也癒合的很好,沒有撕裂的跡象。”
沈御眉心突地一跳,冷眸鋒銳地盯着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姐是故意叫那一聲引起你們的注意,好讓那人有逃脫的機會?”
醫生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點頭,“我個人看法……是這樣的。”
“嗯。”沈御點頭,俊臉沉默着沒再說話。
大約半小時后,沈寧再度慢慢睡過去,刑戰雲也從屋外樓下的草叢裏探查回來,兩個同樣身姿挺拔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沈御起身,掖了下姐姐肩膀處的被角,轉身離開。
走廊里,沈御站定,看着刑戰雲攏起的眉心,沉聲問道:“查出點蛛絲馬跡沒?”
刑戰雲捋了捋思緒,分析說:“窗台上有腳印,不像是普通皮鞋的痕迹,倒很像軍靴。樓下草叢裏確實有人踩踏過,只可惜沒有遺留下什麼東西。我詢問過保衛人員,他們說對方身手很好,明顯是練過的,行蹤被發現后很快就跳牆跑了,他們沒追上。”
沈御不動聲色地應着,目光沉沉地落定,薄唇動了動,“不是章國智派來的人。”
刑戰雲眉峰一挑,“你也這麼認為?”
“嗯。現在這局勢,章國智不會傻到主動送上門,萬一再被我抓住把柄,他是自尋死路。”
刑戰雲困惑不已,“那不是他,還能是誰?”
沈御想着醫生的話,篤定地道,“是申屠梟。”
“什麼?!”刑戰雲吃了一驚,緊聲道,“這怎麼可能?這個節骨眼上申屠梟還敢潛入境內?他難道不知道現在軍方跟國際刑警都緊緊盯着他,他還敢來送死?”
這一點,沈御一點都不吃驚。
申屠梟活躍了這麼多年,多少次虎口脫險,國際刑警恨透了他不依然拿他沒辦法?
他這趟中東之行將姐姐救了回來,可申屠梟卻逃掉了,他若真是對姐姐放不下,肯定早晚會找機會潛入境內。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迫不及待到這個地步。
刑戰雲同樣想到了這一點,似笑非笑地哼了聲,“看來,這一代梟雄也難過美人關,他對你姐姐,是真愛。”
沈御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管是不是真愛,正邪不兩立,只要他有機會抓住這人,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老邢。”喊了戰友一聲,刑戰雲靠近,沈御低聲跟他說了句什麼,兩人目光對視了下,刑戰雲很快轉身離開。
站在走廊里的冷峻男人,獨自沉沉靜默了許久,才推開門,在病床邊守候着。
*
小洋樓里,安九漾一覺醒來,身側又沒了那人的影子。
心頭微微失落,她無精打采地坐起身,揉着悶疼眩暈的太陽穴,回想昨晚的事。
跟青青分開后,她也不想回家,就一個人在街頭閑逛,後來天色黑了,她看到一家酒吧很熱鬧的樣子,就走了進去。
參軍之前,她跟青青和莫洋經常泡吧,對這種環境再熟悉不過。
一個人悶頭喝酒,大概是心情不好吧,酒量也淺。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看到了叔叔……
叔叔——想到這人,一幕幕畫面全都零散地記起來,那個混蛋好像直接把一盆冷水潑在她身上。
回頭,看到床邊小柜上放着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家庭醫藥箱,她想起自己好像發燒了——這麼說來,被潑成落湯雞的一幕的確真實發生過。
混蛋……心裏對那人默默罵了句,想着他好起來無比寵愛壞起來毫不手軟的性子,沉悶的小丫頭陡然嗷嗚發泄幾句,氣惱地捶床。
然而,發泄過後,心裏更不爽了。
一大早地不見人,到底成天在忙着什麼嘛!
氣死了氣死了,還不如回部隊算了!
一通自怨自艾過後,安九漾怏怏地掀開被子下床,洗漱後下樓。
樓下安安靜靜地,廚房裏有點聲音傳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張嬸在做早餐。
聽到下樓梯的腳步聲,張嬸連忙從廚房裏鑽出來,微笑着問:“丫頭起來了?先生一早給我打了電話,讓我給你煮點薑茶喝,說你有些着涼。”
安九漾拖着身子在餐廳坐下,聞言奇怪,“一早打電話?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我也不清楚,”張嬸搖搖頭,反問一句,“你們昨晚不是一起睡下的嗎?”
是一起睡下的,可她喝了酒睡的沉,哪裏知道這人什麼時候又離開的。
“算了,不管他。”安九漾揉着臉,精神了些,“張嬸,有什麼吃的,我餓了。”昨晚沒吃飯光喝酒,這會兒飢腸轆轆,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早餐還沒吃完,紀善青打來電話。
安九漾有氣無力地接起,還有心思調侃,“紀大小姐起這麼早,不像你的作風啊。”
紀善青唾她一句,劈頭就問:“你昨晚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把你家沈少急瘋了,又是報警又是動用部隊,就差把全城翻個底朝天!”
安九漾一驚,喂粥的勺子頓住,大眼睛僵滯,“是嗎?這麼誇張?”
“沒有比這更誇張了!”紀善青估計也生氣她昨晚的任性,氣憤地教育道,“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嘛,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像什麼話!讓大家都跟着擔心!”
安九漾理虧,乖乖地道:“對不起啊,我昨天是有點心情不好。”
“跟我道什麼歉啊!你該跟人沈少道歉,真是的!”紀大小姐霸氣利落的一番訓罵完畢,“哐當”掛了電話,唬的這邊安九漾一震。
混沌的大腦被罵醒,安九漾想到一早就不在家的男人,心裏更愧疚。
這些日子叔叔已經很辛苦了,還要分心照顧她——想起來自己的確太任性太不應該了。
一拳頭捶在自己腦袋上,這下她毫不猶豫地撥通了男人的號碼,誠心道歉去的。
可是,話筒里嘟嘟聲響了許久都沒人接聽,她那些話都擠到嗓子眼了又被壓回去,一頓早飯都吃的沒心情了。
放下手機,她打算吃完飯去醫院一趟吧。
姐姐今天要出院,那傢伙肯定會過去的。
打定主意,安九漾三兩口隨便吃點,不顧還有些低燒的不適,趕緊上樓換衣服。
還沒捯飭好下樓,客廳里張嬸在喊她接電話。
以為是叔叔打來的,她幾乎三兩步飛奔下樓,可惜張嬸將話筒遞給她,說:“是部隊裏的電話。”
啊——安九漾心裏一落,明白過來。
果然,接完電話,安九漾一下子殃了。
部隊來通知,下午六點之前歸隊。
張嬸見她一臉頹喪的模樣,心裏也猜出大概,“要回部隊了?”
安九漾點頭,壓着霧眉轉頭看了看掛鐘,都快十點了。
張嬸知道她不舍,安慰道:“部隊裏就是這樣,隨時有任務了就得回去。你若是不想走,可以給先生打個電話,讓他跟領導說說,通融一下?”
安九漾撇撇嘴,心頭無力嘆息。
本來吧,她從中東回來就應該歸隊的,這幾天的假期已經是破例給予的了。這會兒來通知讓她歸隊,肯定是有任務要執行,她怎麼能仰仗着叔叔的關係搞特殊化呢。
“不用了,我先上樓收拾東西吧。”強撐着擠了個笑容,安九漾轉身上樓收拾簡單的行李。
樓下,張嬸心軟,自作主張地又給沈御打了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