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神明在上(二合一)
正在靠近的東西略微停頓了一瞬,視線放在聖子的臉上,隨後才繼續自己的動作。
費姝緊張地閉着眼睛躺在原地,等待着對方接下來的行動。
似乎是想要親吻。
落點在額頭。
或者更下邊一些。
聖子感覺到越發靠近的呼吸,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唇線都已經抿緊在一起。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可是最後沒有。
不知身份的那人最後只是伸手,將聖子無意識睡得略微纏繞的銀髮理清,順在一旁。
動作十分規矩。
一點都不冒犯。
跟費姝之前感覺到的那種危險和侵略氣息似乎絲毫不相干。
長發貴族高挑一邊的眉毛,鼻樑挺直,在蒼白皮膚映襯下顯得格外薄和暗紅的嘴唇也勾起一點弧度。
好笑地看着這位殿下的眉毛從緊皺到鬆開。
不自覺往另外一邊縮的身體也慢慢挪動回來。
那人似乎坐下了。
就在床邊。
所以就是照顧他的侍女或者騎士嗎?
費姝還沒有徹底松下那一口氣,磁性的聲音響起——
這明顯是一個男性的聲音。
他似乎是在擔心吵醒沉睡的聖子,敘說的聲音並不算大。
但矛盾的,如果他真的擔心吵醒聖子,就不會出聲。
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沙啞和昏暗,這樣的語氣,好似即使在講童話,也是什麼不太美妙的暗□□。
“我將追隨您,”
費姝模糊地認出了這個聲音。
是溫德爾的。
“直至我死亡的那一天。”
“我願意匍匐在您的腳邊,只是期待您的一個眼神”
“為您擋去貴族的奸言”
“為您除去涌動的背叛”
“您會感念我的忠誠,賞賜我一同進餐,使我沐浴在光明的神光下”
溫德爾……
他好像真的是一個很虔誠的教眾,為了光明神對聖子都能做到這個地步。
之前好像真的誤會他了。
雖然這些話,在費姝一個非土著耳朵里聽起來的確有點尷尬和肉麻。
但畢竟時代不太一樣。
信眾們悼念時要死要活好像是常事。
“可是到底是何物在指引卑劣的教徒走向絕路”
“在無數個光明背後的黑暗,我輾轉痴迷您能仁慈地投入我的懷抱”
“祈禱您傾注在光明神像的目光,能分給我一絲”
“我可以親吻您嗎?”
“或許匍匐在您的腳下,聆聽來自聖子最高潔的教誨。”
像是察覺到聖子面容的僵硬。
溫德爾讓人坐在椅上,上半身卻前傾着靠近那張華貴素潔的床,森白的牙在禱念時若隱若現,他的語氣像是在念一首最普通的情詩那樣:
“您會踩在我的脊背上嗎?踩着我走向最高的頂點。”
閉着眼睛的費姝:【……】比彈幕還變態的變態竟然就在他的身邊。
如果不是擔心現在“醒過來”,剛才一直以為聖子睡着才敢大膽說話的公爵也許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費姝一定跳起來就跑。
伯莎公爵大概是不敢在這時候對他做什麼的。
饒是這樣,費姝還是抑制不住地感到緊張。
被剛才近乎露骨的表情達意震驚,聖子流轉着光暈一般的象牙白皮膚都開始泛起紅暈。
潔白的畫板上揉上粉色花汁的景象。
與想像中一樣。
不,並幻想中的更加華彩奪目。
但還不夠。
長發貴族的金髮微動,搭在一條腿的另一條修長的腿隨意地改變下姿勢,張口欲言,但嘴動了動,聖子一句都沒有聽見。
溫德爾眼微彎,眼底卻沒有什麼笑意。
這就已經無法忍受了?
費姝先是怔愣和疑惑,隨後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能多出一個關掉的功能。
費姝:【他真的是溫德爾,不是什麼異教徒扮演的?】
的確是同樣的聲線。
但聽起來像是馬上要抓走小紅帽的大灰狼,跟印象中那位風度翩翩、甚至有些冷漠的貴族大不相同。
費姝又等了一會兒,沒有再等來溫德爾的言語。
好像就此沉寂下去,耳邊時不時會出現的衣服料子摩挲的聲響也消失了。
費姝依舊閉着眼睛,不願意立即睜開眼。
作為王族的公爵,溫德爾肯定也不會一直守在他身邊吧。
總有離開的時候。
他還沒有消化這些東西,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伯莎公爵。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直閉着眼睛的緣故,費姝有些昏昏欲睡。
仍然還沒有聽見有人離開的聲音。
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也會難受吧?
難道是溫德爾其實已經走了,他太困了沒注意?
費姝給自己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過去這麼一會兒,就算看見溫德爾,裝作剛剛醒沒聽見就可以了。
他睜開眼。
看見的場面跟他想像中的絲毫不同。
並不是已經有些住習慣的偏遠小鎮神殿。
似乎是在野外。
周圍並沒有任何明顯的生活痕迹,遮擋物,或是行人的蹤跡。
但有古樸的神殿。
外表上跟見過的光明神的神殿樣式都並不完全相同。
同樣是石料,神殿看起來凝實而厚重。
可沒有那麼規整。
與光明神神殿那種隨處可以感覺到的規制和拘束感區別,要更加漫不經心和隨意。
即使同樣無法被凡人直視。
連天空都變了顏色。
是黑沉隆重,偶爾有劃過的光束和閃亮的光點。
集中注意力,能發現那些偶爾發光的東西是黑色的光點。
費姝看着周圍的景象恍惚一瞬。
下意識低頭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仍然是莊重的款式,但顏色卻截然不同,主調是黑色的。
這種被光明教廷規定為最低等的顏色,這件衣服上卻紋綉着絕對不被允許的金銀色,還有精細繁複的裝飾。
單單從價值和耗費的人工和金錢來看,絕對不不少於之前伯莎王族為光明聖子進獻的衣服。
只是從極致的光明轉變成了極致的黑暗。
甚至更加低調昂貴。
這些昂貴是人力再如何頂尖,都無法觸及的,屬於神的領域。
費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奇怪的,似乎並生不出為什麼會穿成這樣的疑惑。
天生就該如此。
舒亞應該穿黑色,而不是那些表面聖潔的淺薄白色。
費姝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垂落在肩上的銀白頭髮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黑色。
他自己無法看見,在1938和小白的視角非常明顯。
不僅是頭髮,連眼眸和睫毛都已經變成了純然深邃的黑,沒了之前若隱若現的輝光。
取而代之是光澤的黑。
在這片特意被創造的空間,光明元素被壓制到極致。
但宿主看見了,好像並不奇怪身上的這些變化。
他只是怔怔地停頓下,又想不起來到底有什麼區別和不對。
費姝心緒恍惚地搖搖頭,繼續之前在做的事情——
身型纖細的聖子在認真走階梯。
階梯開始的一端是瀰漫著黑暗的神殿。
但另外一端是往下延伸。
看不清前面的路。
舒亞記憶里,他之前似乎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按照常理來說,從平地延伸的樓梯往下走,走不了多久就會到達地下室或什麼潮濕陰暗的儲存室。
但並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
不管走了多久,古樸結實的石梯都一直存在,兩側看不清摸不着的黑暗替代了泥土。
聖子只需要專心往前走就可以。
通往神明的道路。
朝聖一般。
又彷彿在東方,國王要加冕時要走的那一長段路。
費姝其實也在腦袋裏找不到自己為什麼要一直走,但耳邊有個聲音不斷輕輕地哄他:
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
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
權力、神力。
不論懲治腐朽的貴族。
還是拯救陷於泥沼中的平民。
都是自詡遵守自然規則,嚴格被束縛在那條線之內的光明神無法給予他的東西。
石梯兩旁,逐漸有人影顯現。
穿着正式,如果是光明教廷的無冕教皇加爾文在這裏,就能辨認出裏面的人影甚至有跟自己實力在伯仲間的死對頭。
戴着兜帽的人影們都恭敬地低着頭,表示自己的認可。
可以做一切想做的。
聽起來的確很誘人啦。
但是還要走多久,真的很累。
身上還殘存着之前的疲憊,現在走的時間久了,連小腿肚子都有些緊繃的酸疼。
衣服雖然好看,但很重。
脖子也酸酸的。
於是沿路兩旁黑色的光點們就能看見,聖子的速度越來越慢,態度越來越不積極。
開始在黑色光點們的催促下還象徵性地挪動一下。
之後發現它們只會繞着自己飛舞,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大膽開始在原地摸魚。
最後基本就在原地,就差坐下休息了。
黑色光點:【……】
被強迫過來觀禮的強大神官們:【……】
怎麼辦,可是聖子看起來真的很累。
【某不知名神靈:……】
【姝寶:擺爛。】
【笑死了,換成別人要是知道這什麼意思,恨不得一路從樓梯滾到下面】
【可是老婆真的很累誒】
【這都要自己走的嘛,本來就不該公主自己走(bushi】
【誰有辦法,誰看到這樣的姝寶能狠下心】
【可能換成其他人,真的會享受這樣一步一步走向巔峰的快-感,可是這是姝寶誒】
【巔峰(劃掉)地獄(確信)】
費姝迷迷糊糊真的有在思考,要不要在原地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可是這身衣服看起來好貴,會弄髒吧。
應該也不會讓他賠吧?
費姝自己還沒有糾結出一個結論,有存在比他更苦惱。
耳邊溫柔的勸導一頓,變成了一聲冷哼。
倒是沒有什麼生氣。
無可奈何居多。
隨即一聲嘆息,費姝再睜開眼,入眼是不同於之前的壯觀和宏偉。
只要親眼看見這樣的場景,就會篤信神明的存在。
巨大的神祇,高高在上,法天象地。
偶爾對塵民的注視,都像是一種施捨。
隨意而漠不關心的態度。
但費姝看着祂,隱約有種感覺。
好像自己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
舒亞聖子眼睛稍微睜大,抬頭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都像是落着憧憬的星星。
這就是神明嗎。
這種濾鏡能讓任何一個信徒產生自己在被信仰關注着的錯覺。
並不是錯覺。
費姝的確是特殊的。
一團黑色的光輝從上方往下落。
如果費姝現在更加清醒一點,就能想起,這個場景跟自己在光明神主殿被加冕聖子時的場景很像。
那團黑色的光輝這次降落的速度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跟自己的身份地位絲毫不相符合。
生怕聖子跑了一樣。
但仍然晚了一步。
比黑色光輝更快的,一道淺金色的光芒先一步籠罩在費姝身上。
腦袋清涼一片。
費姝回過神,彷彿冷水裏泡過剛剛拎出來一樣清醒,甚至有些發抖。
知道現在,他才能清楚地聽到1938和小白的話。
理解之前在耳中無意義的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子系統開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1938:【檢測到異常能源反應。】
1938:【請宿主警惕。】
1938:【宿主?】
1938:【1938請求開啟道具背包】
1938:【響應中……響應失敗……】
一路走在石梯上,小白也不停在宿主面前飛舞着。
小白:【主人,這很可能是跟黑暗神有關的東西,不能再繼續往前了!】
小白:【主人?】
小白:【作為光明神的聖子,跟黑暗沾上關係,一旦被光明教廷的人檢測出來,即使是聖子,也很可能被處死。】
但很明顯,之前的費姝根本沒有聽進去兩個AI的話。
也許是對方使用了什麼手段。
費姝現在清醒后才后怕。
在教廷的地位越高,對神明的虔誠和專註就越是不容許有異。
如果真的在這裏不明不白地接受了什麼,即使費姝解釋自己是在無意識的情況,教廷肯定也不會接受這個解釋。
更何況他這個聖子目前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支持。
這就是異教徒的手段嗎?
費姝腦袋裏已經排演了一部大戲。
讓光明神親手選出的、還有神跡的唯一聖子“背叛”,然後再讓光明教廷親手處死他,的確能讓光明教廷的尊嚴完完全全掃地。
說不定還會產生神官的死傷。
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成為神殿間的笑柄。
真是太險惡了!
剛剛上任的小聖子要枯萎了。
但費姝作為初來乍到的遊戲玩家,並不太清楚本地的神明生態。
哪怕是死,這些把信仰看得比生命還重的教徒也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不會接受心有其他信仰的夥伴。
以神明的尊嚴和高傲,尤其是毀滅性的黑暗神和黑暗教廷,更不會使用這些手段。
尤其是跟光明神殿一樣,空懸到讓人頭髮都發白的聖子之位。
費姝沐浴在金色中,平復下心跳回復:【我沒事,沒關係,我已經清醒了】
他感受下自己的情況:【好像還沒有發生什麼。】
費姝看向頭頂的黑色光輝。
那團黑色惱怒地看着金色的光芒,並不是人,卻能看出人性化的惱怒生氣情緒。
它氣急敗壞地在天空繞了幾圈。
費姝絲毫不懷疑它下一刻就要發動攻擊。
正在猶豫要用什麼道具防護時,它在馬上要接觸金色光芒的下一秒又縮了回去。
費姝都看出來了:【嗯?】
它似乎非常不想被這些金光接觸到。
儘管非常不情願,但黑色的光點仍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費姝消失在金色的光芒中。
費姝眨眨眼,因為突然生出的眩暈感下意識閉上了眼,再睜開眼,看見的已經是正常的景象。
仍然是偏僻小鎮,但身邊站着的並非溫德爾,連資深的黃衣神官都只能站在一邊。
能讓托比神官在這種時候心甘情願讓出位置的,當然只有加爾文一個。
紅衣主教看着已經醒過來的聖子,放下了手中的權杖,明顯也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疲憊和凝重。
一位黃衣神官連忙追問:“您有什麼發現嗎?”
加爾文收回手,理了理手臂上的衣袍,一隻手擋在唇前,輕輕咳嗽了兩聲,才在其他神官和騎士關切的目光中開口:
“並沒有,對方沒有讓我接觸到。”
也就無從辨認對方的來歷和身份。
但這就已經足夠。
面對加爾文突然的追蹤,能夠快速反應躲過去、還不讓這位無冕教皇抓到半點痕迹的,這片大陸上的神官也找不出幾個。
加爾文壓抑住咳嗽的衝動,在聖子迷茫的表情中道:“看來是我們的老朋友。”
侍女長維羅妮卡貼心泡來花茶水,恭敬地遞給表情還在空白的聖子。
托比神官在解釋舒亞殿下昏迷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房間內的神官們仍然沒有休息,細緻地檢查着這個房間是否還有殘留的問題。
在聖子昏迷的前一段時間,托比神官一直帶着其餘神官搜尋可能潛藏在附近的異教徒。
順便找尋泄漏聖子行蹤的內鬼。
而溫德爾公爵則是親自帶着親衛守護沉睡的聖子。
但就在前段時間,發覺聖子狀況有異的伯莎公爵匆忙讓人找到了在外的托比神官。
托比神官匆匆回到聖子身邊,發現聖子似乎“被降臨”了。
這幾乎是神明的專屬詞彙。
但強大的神官,擁有足夠的神力也可以短暫跨過一端距離以靈魂的存在形式到達另外一個地方。
同樣的,擁有強大到一定程度的神力,或者集中幾位甚至幾十位神官的力量,甚至可以反向“召喚”。
舒亞聖子身處沉睡中,周圍卻一直有光元素控制不住地浮飛。
更加令人驚駭的是,飛舞的光元素中甚至交雜了不詳的黑色。
托比神官一開始看見這幅場景都驚慌失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怪伯莎公爵主動求助。
所幸主神殿的支援及時。
加爾文主教趕到后鎮定地做出了判斷,並且召回了聖子被拉走的靈魂。
托比神官嘆息:“可惜沒有重創對方,不過只要聖子沒有受傷就是萬幸。”
費姝聽他的語氣似乎已經知道了是誰“拉”走了他:“您知道他?”
一位黃衣神官突然插嘴,語氣痛恨:“哼,一個行事恣意妄為的傢伙,黑暗教廷的走狗。”
托比神官性格溫和,即使是黑暗教廷的人,也不願意這麼評價別人。
他不贊同地看着那位神官:“他很有天分,只是誤入歧途。”
“托比,我可不像你一樣是個膽小如鼠的傢伙,不敢非議黑暗神,連祂的走狗都不敢多說一句。”
“他畢竟是黑暗神殿的紅衣主教。”
加爾文恰到好處地輕咳了一聲,像是身體不適一般。
但兩位黃衣神官都閉上嘴。
加爾文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深灰色的眼睛看向兩人,凜風夾雜着雨雪,透着警告:“神明的選擇和領域,無論是哪一位,都是我們無從置喙的。”
托比神官和跟他起了爭執的馬洛都低下頭,哪怕年紀都不小,但都表示自己願意接受年輕主教的教誨。
加爾文又看向費姝。
聖子毛下意識炸了點。
加爾文笑笑:“林賽是黑暗教廷最年輕的一位紅衣主教,他原來是王城人,屬於馬洛神官分管的地方。後來加入了黑暗教廷,很受黑暗神的器重。”
簡單的器重都無法形容。
他嶄露頭角的速度快得可怕,使用神力的態度也很隨意,讓人懷疑那些已經足夠耗空一個黑衣神官的神力只是滄海一粟。
難怪馬洛反應這麼大。
在眼皮底下出了一個死對頭的神官,還是紅衣主教。
加爾文都承認:“他非常優秀,如果是他,我的確無法這麼順利地捕捉到他的蹤跡。”
費姝左右看看,覺得按照大家的想法,都已經認定把他“拉”走的人是那個林賽。
費姝腦中又浮現出那個高大神秘的神像,和現場肅穆的氣氛。
莫名覺得那不太像一位主教能製造出來的動靜。
給他的感覺很像……神跡。
但就連費姝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令人難以置信,更別說其他神官了。
最後聖子什麼都沒有說。
費姝意識到自己這次出門,雖然他自己沒什麼主觀,但還是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就乖乖坐在原地聽其他神官討論了。
費姝耷拉着腦袋,小心撩起眼皮往右看——
剛好撞上紅衣主教的視線。
加爾文……好像在生氣。
明明男人的表情跟往常沒有太大區別,優優雅雅的,但費姝就是這麼覺得。
救了他不少次的直覺。
費姝唰地又收回視線。
托比神官嘆氣:“追捕他們的事情都放在其次,聖子無事就好,先回王城才是當務之急。”
加爾文搖頭:“有沒有事現在無法知道,還需要一次檢查。”
托比神官一愣,想問能做的檢查剛才不都已經做了嗎?已經確定了聖子的身體沒有問題,還有什麼不確定的?
托比神官失聲:“信仰測試?這……”
加爾文眼中的深灰色在特定的角度下看起來的確會顯得非常冰冷。
他沒有管部分神官的大驚失色:
“是的。”
這位無冕教皇看向對什麼是信仰測試一無所知的聖子:
“在回到神殿之前,要確保我們的聖子依舊純白乾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