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節 最初的黑夜
陽光從雲縫中照進照進我們的租賃房,一縷陽光灑落在桌上遊走,我望着那光yīn的流逝,無奈的聽着外面噪雜的叫賣聲!
我下意識的走進老何的房間,掃開窗帘,揚起的灰塵在陽光下活蹦亂跳,一個弓型的影子被shè到牆上。老何彎曲着坐在沙灘椅上,面無血sè。我一度認為,他以後肯定就是按照這個樣子死去。
“亞勤,不好意思,嚇着你了!”在那副蒼白的臉孔下擠出來,乾澀的幾個字。
“的確被你的這副尊容嚇到了,你幾天沒出門了?”對於這幾天,我完全沒意識到他在家裏。
“一周吧,我也記不清了,我在考慮一些重要的東西,也許今天晚上就會有結果了。”老何起身時,椅子已經嘎嘎作響。站在陽光下的老何,彷彿在接受洗禮。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半個小時后,他走出房門,說:“我好餓!”
“大盤雞?”我試探xìng的問了一句!
吃完飯,老何躲進房間,一會我看見了一個一身筆挺的西裝的老何,在我的記憶當中,也就那一段時間看過他穿西裝。對於這樣一個無拘無束的人,穿西裝還不如殺了他。而這一天,2007年12月8rì,不知道對於老何是什麼樣特別的rì子,需要如此濃重。不過,我依然對着我的電腦,悄悄的瞟着他。
鏡子前的老何,颳了鬍子,整理了頭髮,噴了香水,看上去很年輕很有朝氣,雖然他長得不帥,但打扮出來還算有型。我對於他的這種舉動雖然不理解,但是我相信他給自己的理由就是要振作起來。
12月9rì,星期天,這個周末我過得相當的無聊,除了遊戲就是遊戲,老何至從星期6出去以後就再沒回來,心裏難免有些擔心,對於chóngqìng的治安,我從來沒看好過;再者說我們現在住在城鄉結合地帶,打家劫舍雖然不多,但攔路搶劫絕不是少數,因此很多人都擔心自己的安全的問題。不過我相信以老何腳底抹油的速度,還很少有人追得上。
12月10rì,凌晨1點,我早已經酣睡過去,因為現在已經是黑sè星期一了,我必須為了生計而休息,好有jīng神去上班,不被主管訓斥。
突然,門外的一聲悶響,把我從夢中拉回到了現實。我拿着床頭的鎚子,這個鎚子是事先準備好的,至於為什麼,前面已經交代過了。然後,我悄悄走到客廳,四處尋找可能發現的小偷(老何說,如果有小偷進入你的家,千萬別開燈,開燈的結果就是暴露你自己或者驚跑小偷。)搜索過整個房間過後,我沒發現有被闖入的痕迹,難道是幻覺?OMG~
可當我轉身準備回去繼續睡覺的時候,又聽見一聲悶響,好像是從大門發出的,難道是有人在撬門?於是,我提起12萬分的jīng神走到大門口,從貓眼看不到任何東西,黑洞一個!在寂靜的夜裏,彷彿聽到從門外傳來的喘息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在開門或不開門之間我猶豫了很久,身材比較瘦小的我是不可能會打贏小偷的。我聯想了很多可能xìng,腦子一偏混亂。我決定來個出其不意,突然把門打開,嚇死他!
我往後退了兩步,深呼吸,然後迅速推開門,嘣!很明顯我的作戰方針起到了作用,我正暗自高興,準備衝去爆打一頓。而打開門的同時走廊的燈也亮了,不過,我被嚇傻了!
“亞勤,你真夠狠的啊!”老何一邊蜷縮着,一邊叫!
12月10rì,早上8點,我給領導請了假,當然也包括老何的假。看着虛弱的老何,我實在不敢相信昨天晚上那驚人的一幕。被我的戰術猛擊之後,我發現一個人躺在家門口,衣服破爛不堪,散發著惡臭。我還以為是哪個叫花子呢?結果看到了那塊熟悉的手錶才知道是老何。
“亞勤,我好不容易逃了回來,躲過了多少魔爪,結果被你一門給拍死了!?”老何覺得自己的話里透露着歉意,慢慢轉過頭看着窗外。冬天已經到來,大家都為了年關所辛勤勞動,冬天來了,也預示着chūn天不遠了!
我不想過問太多,也許知己的意義在於該說話的時候絕不沉默,不該說話的時候黯然走開,我選擇了走開。其實在我心裏,他一直是那種隱忍到極限的人,什麼都會自己一個人承擔。
起初,我認為這樣的人不會堅持太久就會被無情的事實打倒,但是我錯了,過了很久我才發現,他自我封閉的環境裏,不但有痛苦也有快樂,在這樣酸鹼平衡的環境裏,他毅然活到了現在。
不過,我還是十分好奇,那天晚上他到底幹嘛去了,老何經常教訓我的話:好奇心,害死了很多人。的確,不過作為朋友我希望能為他分擔一些,但事實是我想多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我們基本沒說什麼話,老何除了上班,基本都在房間裏獃著。
又是一個星期六,窗外的陽光無情的shè進了我的眼睛,翻身起床,窗外車水馬龍,chóngqìng的天空一年之中大部分時間被灰塵所遮蓋,就像老何,讓人看不清楚。
我的生活很平凡,上班回家打遊戲,沒了。老何的床鋪已經冷了,說明很早就已經出去了。偶爾我會不自然的用到老何教的一些小技巧,連我自己也很納悶。
我跟老何不一樣,早飯是一定會吃的,儘管做得沒老何好。遊戲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天,不知道過了多久,天sè已暗了下來,而老何還沒有回來,心裏突然冒出了上周晚上的恐懼,如果在這樣我就去報jǐng,不管我這位朋友同意與否。
勁舞團里的很多音樂,我非常喜歡,時常掛着遊戲聽歌。我們好歹也已經上班族,因此在遊戲裏,一些yù望會得到極大的滿足,我樂此不疲的追求着那些虛無的情感和榮譽。老何不只一次的說:那都是幻覺,何必認真。對於這麼不解風情的話,我一般會置之不理。
半夜12點的鐘聲剛敲響,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從房間到大門的這5-6米的距離,我心裏忐忑不安,一周以前的那一幕不會再出現吧?如果是老何,我絕不開門!
走廊上的燈是亮着的,沒有了厚重的喘息聲,換來的是不停踱步,我清了清嗓子:“誰呀?這麼晚了?”
“jǐng察,開門!”一個聲音粗魯的傢伙,我沒去找你們,你們倒來找我了。
後來我想我怎麼就知道他是真jǐng察呢?萬一是搶匪我不是任人魚肉了?后怕萬分。
“你是祭亞勤吧,何XX是你朋友是嗎?”這胖子說話的口氣極度傲慢和不屑,讓我反胃。
“是的,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嗎?”我雙手交叉在胸前,看了天花板回答他。
“跟我去躺派出所吧,把他領回去,記得帶上身份證明。”說這話的時候,我傻了,腦子裏開始出現幻覺,一遍又一遍的揣測老何到底出了什麼事!急忙穿好衣服,就跟着jǐng察走了。
派出所離我們的房子沒多遠,就過一個街口,這就是為什麼jǐng察上門服務的原因。來到派出所,我四處張望,尋找可能已經奄奄一息的老何,派出所這麼晚了“生意”還這麼好,走廊、房間銬了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感覺今天晚上肯定是一個不消停的夜晚。突然,我發現老何正襟危坐在班房裏,兩眼無光,直勾勾的看着對面的一個男的。
那男的看上去18歲左右,年紀不大,但體格強壯,穿得也很“時髦”,身上多處有傷痕,還流着血,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憤怒已經讓他迷失了自我,喘着粗氣,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什麼。而老何,面無表情,注視着對面那個憤怒的年輕人,嘴角稍稍上揚,看到老何這個表情我還是第一次,似乎很邪惡,但又感覺是勝利的微笑。
“何XX,你可以走了!你朋友來了!”這個胖子jǐng察,一看就知道是流氓出生。老何對面的人,隨着老何出來的路線一直跟怒視着。
老何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說“亞勤,真不好意思,又讓你跑一趟。”說完,就拉着我出了門,回到家裏,我實在不能忍受朋友對我的這種態度。我大聲的問他:“你到底幹嘛去了,怎麼會鬧到派出所去了?你說話呀!”
“我親愛的朋友,我好餓呀,有泡麵嗎?給我整一碗咯?呵呵!”老何的嬉皮笑臉一般只會出現在讓我幫他做事的時候!從派出所回來過後,老何的心情貌似很好,但遊離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經歷了多麼恐怖的事情。
我給他泡了面,他吃得很快,看來的確是餓着了。
至於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多年過後,他允許我把事情講出來,不管這件事傷害了誰,都已經過去了,而現在故事中的當事人也已經離開了chóngqìng,不再回來。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寫出來,讓我的這位朋友的戰績得到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