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序幕拉開
中醫危難,總要有個人站出來為它做些事情。
要是等到他們規定的時間到期,所有的中醫藥全部被歐洲市場驅逐,那樣的話,他們這些人只能是追悔莫及。
機會,或許只有這一次了。
第十一位患者進來,是一位黑色皮膚的外國人。
他說的話蕭永年一句也聽不懂,他打的手勢蕭永年也看不懂。
但是,蕭永年並沒有在乎那麼多,他示意了一眼人妖男。
人妖男同時衝著蕭永年點了點頭。
不需要翻譯,他只是一摸上那個男人的脈博,便知道他患有嚴重的胃部炎症。
不用扎針,不用按摩,開了個方子便能夠解決他的問題。
接着,李姓老者又去叫來第十二個患者。
第十三個……
第十四個……
第十五。
第二十。
第三十一個……
直到燈紅通明,通羅大藥房門前的人群不減反增,徹底地擠滿了整個唐人街。
雖然看病並不累人,但是,連續的針灸和按摩卻是相當的耗費精力。
人妖男沒敢在每一位患者身上都使用針灸,可是,耗費時間太久,使用次數太多,他仍然有種脫力的感覺。
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坐在哪兒的只是一個空殼子。
他的脊背仍然挺的筆直,可是卻不再給人堅定有力的感覺。
看起來很孱弱,像是一推就倒。
不得不說,蕭永年都有些佩服眼前的人妖男了。
他和他的父親薛仁一樣,心裏都憋着一股子勁頭,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堅決,但又是那麼的讓人欽佩。
“下一個。”人妖男聲音虛弱地說道。
李姓老者看到他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佈滿汗珠,剛剛擦拭完又流了出來,像是嚴重腎虛的不良狀態,忍不住出言勸道,“薛公子,外面還有一萬多人。現在還不斷的有人涌過來。今天,要不就到這兒結束吧,你也扛不住了。”
“沒關係,我也是醫生,我的身體我知道。”人妖男笑着說道,“還能醫五個,假如不是太麻煩的病。”
“可是,你都成這樣了啊。”李姓老者不太同意再出去叫號,他猶豫地看向蕭永年,在這種時候,同樣身為神醫的蕭永年就顯得有些冷漠無情了。
但是蕭永年卻是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再繼續下去了,“我有我的工作要進行,今天,他倒下了,我的戲份自然也就到了。”
“蕭先生——”
一眾人看着蕭永年,皆是不知道他的話里所指,但依舊堅信蕭永年的為人。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蕭永年不像是一個冷漠之人。
救一人,和救天下人。
人妖男選擇了前者,蕭永年顯然是後者。
殷媛也走了出來,看着人妖男大汗淋淋的模樣,擰了塊乾淨毛巾遞給他擦臉,然後笑着說道,“今天就到此結束吧,只是一場戲而已,用不着這麼投入吧?”
人妖男搖了搖頭,說道,“我家那老頭子曾說過,如果全身心不能投入其中,就談不上拯救。救人如此,救中醫,亦是如此。”
蕭永年看了一眼人妖男,“我沒意見,就按照他的意思來吧。”
殷媛一愣,說道,“至少要休息一會兒再重新開始吧?”
“不能休息。”人妖男固執地搖頭,“一旦歇下來,我就起不來了,快叫下一個吧。”
李姓老者看着殷媛,見到她對自己點頭,他趕緊跑出去叫下一個號。
果然,人妖男又診治完了五名患者后,身體一下子就癱軟在地。
他,真的沒有力氣了。
“扶他起來。”殷媛說道。
於是,蕭永年把他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人妖男的雙腿完全站立不住,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蕭永年的身上。
“走吧,成敗在此一舉。”殷媛的眼睛裏也是多了些認真的神采。
於是,蕭永年就那麼扛着人妖男一路走出了通羅大藥房的正門。
他們三人一經出現,外面喧嘩吵鬧的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很奇妙的,整條唐人街都逐漸靜了下來,甚至是靜的可怕。
那黑壓壓站滿整條街道的人群,竟然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一聲咳嗽聲音都沒有。
遠處的汽車喇叭聲音傳了過來,顯得格外的刺耳。
所有人的視線都注視着藥方正門前的三個人。
人妖男的眼神掠過這眾多的患者,這些被命運所迫而不得不成為他鐵杆粉絲的同胞。
他想出聲說話,可是嘴唇蠕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是的。
他脫力了。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些趕來排隊的外國人不知道幾人站出來是什麼意思。
但是,聰明機靈最懂得看人臉色的華夏人卻立即就明白了過來。
有人大聲喊道,“蕭先生,讓神醫休息休息吧,我們能等。”
“是啊蕭先生,你也休息一會兒吧。都忙活好幾個小時了,吃點兒東西喝口水吧——”
“神醫,我們支持你。我們可以明天再來排隊,你今天先回去吧!”
“我們今天到此結束,大家都不要再讓神醫診治了,好不好?”
“我們同意——”
將心比心,人心本善。
哪一個身患重病的人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快速痊癒?
對於生病的人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的感覺。
誰不想健健康康的?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希望神醫立刻就能夠為自己診治。
可是,當他們看到了人妖男的狀態后,立即就明白神醫為了治病救人已經耗費了心血和力氣。
這個時候,他們實在不應該再苛求為難他了。
殷媛在蕭永年耳朵邊問道,“要不我讓人將椅子搬過來?”
“不用。”蕭永年看了殷媛一眼,搖了搖頭,“這樣正好。”
“陳先生,請找一套擴音設備。”殷媛轉身對着站在身後的李姓老者說道。
李姓老者立即會意,急忙轉身跑進藥房,很快便是找來了店慶大酬賓的時候,留下的擴音工具。
在這個過程中,所有的人都安靜的看着。
誰都沒有走,他們都知道,蕭永年扛着神醫站出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想起神醫是因為他們才變成這幅模樣的,所有人的心裏都覺得有些酸酸的。
有憐惜,有尊敬,更多的是滿心的感激。
蕭永年打開喇叭,吹了口氣試了試音后,說道,“首先,很榮幸代表神醫,在此刻發言。”
他的聲音通過音響傳播出去,迴響在唐人街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我們真的很想再多醫治一些,神醫在昏迷前說了,他很想把你們的病都治好——”蕭永年神情肅然地說道,“但現在看來,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真的沒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