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畔
"讓他們都出去，別影響到我。"
蕭永年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顯得依舊那麼淡然。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這骨子裏的淡然，深深刺痛了蘇言的心。
一直以來，爺爺明明待蕭永年不薄，但這個人不但不知上進，而且還恩將仇報，阻攔別人救治爺爺。
蘇言想不通，也弄不清楚，蕭永年為什麼連一絲心痛的表情都沒有，當真是鐵石心腸嗎？
見蘇家人都在蘇福永的示意下退出了房間，蘇言淚眼婆娑地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要陪着爺爺。"
最後，房間裏只剩下蕭永年與蘇言站在老爺子床榻前。
"幫忙換下清水。"
蕭永年挽起袖子，將老爺子上身衣衫脫下，然後翻轉過身來，背部朝上。
蘇言雖然不知道蕭永年想幹什麼，但還是聽話照做。
很快，蕭永年的神識便是探入蘇老爺子的身體。
很顯然，蘇老爺也是古武修士，體內七經八脈照比尋常人強大了不知多少。
然而，就是這樣強大的身體，經脈竟然是如此的雜亂無章。
"難怪會出現氣血逆行，急火攻心的癥狀。"
蕭永年口中沉吟一聲，食指與中指卻是往水裏一探，然後在半空中劃了幾下，最後點在老爺子的背上。
不行？
交織在一起的經脈被蕭永年手指這一點，非但沒有鬆散，反而更加緊實了幾分。
蘇老爺子的嘴角立刻滲出血跡來，臉上的死氣又重了幾分。
看來是老爺子修鍊功法時出現了問題，長時間錯誤的運氣，使得經脈被壓迫，最終走上絕路。
蘇言站在一邊，完全不敢吱聲，生怕打擾到蕭永年。
但不知為何，看着蕭永年的手指不停地點在爺爺背上，她只感覺愈發的頭暈目眩。
蕭永年每一指落在蘇老爺子背上，都注入了一縷大道靈韻。
老爺子是因為氣脈相衝，才導致這番惡果。
只要強行突破到築基，經脈氣息自然穩固，一切便迎刃而解。
然而，足有半柱香的時間，老爺子依舊沒有半點起色，甚至連身體都開始有些發涼了，蕭永年的眉頭逐漸緊皺起來。
自己這套玄天指法，別說擊散經脈淤結，就算是破碎心臟丹田都是手到擒來，此刻，竟毫無作用？
想到此處，蕭永年突然恍然大悟，不僅苦笑。
就憑自己現在堪堪鍊氣境的境界，連玄天指連萬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又何談威力可言？
正當蕭永年心中思索究竟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肩膀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淡淡的香氣頓時沁入鼻間。
蘇言不知什麼時候昏睡過去，將頭靠在蕭永年的肩頭，眉間似乎有幾分愁苦，一臉的煩憂。
也難怪她昏了過去，自己這玄天指法內含天地大道，又豈是她這種尋常人可以觀摩的。
蕭永年一時間竟有幾分惆悵。
唉，這些年來自己落魄在蘇家，這個女人又何嘗不是受盡了白眼？
或許，她答應嫁入杜家是迫不得已？
又或許，自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輕嘆一聲，抬起手指往自己的眉間一點。
只見一道炫金色的靈氣從蕭永年額頭牽出，一股莫名的壓抑頃刻便籠罩整個房間。
這是蕭永年體內的本源，仙帝靈氣！
在回到對地球以後，蕭永年已經不再是仙帝境界了，體內的本源之氣是用一點便少上一點。
而此刻，他別無選擇，想要讓蘇老爺子起死回生，別無他法！
仙帝靈氣彷彿有靈性一般，掙扎着想要鑽回蕭永年的眉心。
但蕭永年卻是強行將這縷仙帝靈氣牽引出來。
霎時間，他全身巨震，頭顱內彷彿要炸開一般，眩暈感迎頭而上。
不行！自己還不能倒下，這裏是蘇家，一旦他此刻昏倒，能不能再醒過來都是個問題。
況且老爺子還等着自己救治，蕭永年狠狠地咬了一下舌頭，強行振作起來，右手順勢牽引，直接將仙帝靈氣拍進蘇老爺子體內。
一時間，蘇老爺子渾身都亮了起來，金色的光暈呈波紋狀擴散，盪起一股強大的氣勢瞬間席捲廳堂內所有陳設。
一直候在門外的蘇家眾人一聽到屋內翻江倒海的聲音，頓時臉色大變。
蘇福永一腳踹開廳堂大門，第一個衝進了屋內。
而眼前廳堂內，一片狼藉，連牆皮都是散落一地。
"發生了什麼？"
蘇福永傻眼了好一陣，看到敞開的窗戶，他突然反應過來，"那小子人呢！？"
隨後，他眼睛落在依舊昏迷不醒的老爺子身上，頓時翻起滔天怒火。
"給我把他抓回來！"
……
夜已經很深了，原本還高懸的月亮這一刻卻黯淡了光芒。
蕭永年不知跑了多久，終是忍不住那透骨的虛弱，一頭栽倒，瞬間不省人事。
仙帝靈氣的消耗，對他造成了不可逆的永久性傷害，但他並不覺得後悔。
蘇老爺子的恩情，他還了。
從今往後，他蕭永年不再虧欠任何人！
……
蕭永年是被大江上貨輪的轟鳴聲吵醒的，腦袋很痛，但他依舊強撐着坐起身來。
自己跑到哪來了？蘇老爺子救完了吧？
蕭永年此刻人正躺在岸邊堤壩斜坡上，半條腿泡在水裏，腳上的鞋子不知道衝去了哪裏。
"我這麼想不開的嗎？差點就投河自盡了。"
心中自嘲一聲，他不禁搖頭苦笑。
明明自己已經救活了老爺子，又和蘇家一刀兩斷，
但是為什麼自己這心裏卻沒有半點舒暢？反倒是更加沉重？
蕭永年心神煩亂地爬上了岸。
一路上，他考慮了很多事。
既然蘇家的事已經告一段落，那自己理當回到那個破敗多年的蕭家。
曾經蕭家被人暗算導致家破人亡，如今本帝歸來，定要讓那些賊人生不如死！
"既然都看不起我蕭家兒郎，那本帝就重振蕭家！"
蕭永年心中既已有了方向，頓時就感覺渾身都有了氣力，但是好景不長。
又累又餓的他孤零零地走在街頭，摸摸兜，然後無奈苦笑。
沒錢！
難受！
該咋辦？
蕭永年蹲在街頭，望着過往的車輛，想着要不要攔個車，求好心人捎自己一程。
正當這個時候，一道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是壞蛋，我不跟你走，我要等我媽媽！"
那是一個斜挎着可愛包包的小女孩，穿着連衣裙的小姑娘蹲在自己面前，粉嘟嘟的臉蛋，扎着兩個小小的辮子，宛如鄰家妹妹一般，童真可愛。
此時，她正被一個滿臉油膩的胡茬子大叔拉拽着。
"小乖乖，跟叔叔走，叔叔帶你去找媽媽。"
男人一臉淫邪的眯着眼，硬拉着小女孩兒走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