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引言(下)
&nb)”說話的人端坐桌后,唇上蓄鬚,面貌俊郎周正,應是三十齣頭年紀,戴個灰布帽,手旁位置有個攤開的針灸袋。“公子請坐,伸出手來。”
“伸手?作什麼伸手?”
蓄鬚人朝自己斜上方幡布一指。
浪蕩公子搖頭晃腦逐字念道:“一字占卜、懸脈斷病?”他目光轉回,來了句,“騙子?”
蓄鬚人微一笑,“公子不試,怎知在下是行騙?”
浪蕩公子將摺扇“嘩”一下打開在對方眼前,說道:“你若憑扇上這幅畫斷出爺的身份,爺就服你,若不然,爺今天拆你攤子再報官!”話音落,周圍有的叫好,有的竊竊私語,看熱鬧的里三層外三層,那兩僕人卻始終腳步穩健的緊貼自己主子身後。
蓄鬚人看向扇面,是一柄跳斷弦絲的琴,畫技不敢恭緯,也無題字落款。但就是這樣一幅毛里毛燥的畫,蓄鬚人在盯上它一霎間,平和雙眸中的黑瞳兀得暴射星澤,猶如兩顆奪世琉璃,只是這極短暫的變化間他正埋着頭,所以周圍沒人注意。
“怎麼樣,看出來沒?”浪蕩公子語氣不善。
蓄鬚人抬起臉龐時,已經恢復淡然之態,他說道:“公子的畫,乍看勾勒粗糙,實則筆峰深遠。一柄斷弦琴,從表面上看,斷音,從意境想,音絕。公子行為不羈,氣度卻翩若長虹,”他說到這兒指下上方天空,繼續道,“如果在下料的沒錯,公子家居墨陽北,宅院四道大門,公子四年前掌家執政,自幼不愁吃穿,憂心之事卻離不開衣食給己。至於公子的姓名,複姓東方,單名一個木字。”
“胡說,我們主子…”
“閉嘴!”浪蕩公子喝斥完身後僕人,合起紙扇撓下臉龐,依舊一臉調笑道,“斷的不錯,我正是墨陽城北東方木,這一字占卜算你過關。”此話一落,周圍人都拍掌叫好。
蓄鬚人此時拿出一根紅絲線,作勢一請。
東方木會意,將袖上擼手腕露出。蓄鬚人把紅線一端朝他手腕輕系,而後右手中、食指一搭另端,周圍人安靜了許多,紛紛注目,仿似現在被診病的是自己。片刻后,蓄鬚人將紅線解開,對東方木說道:“公子前段時候,夜裏是否有脾衰盜汗之症?”
東方木點下頭,但仍是嬉笑之態。
蓄鬚人束袖磨硯,一邊執筆寫着方子,一邊不抬頭的緩緩述道:“東方木,五行中卻偏偏少木,少木則肝失舒泄,土侮木,則濕熱困脾。我這裏開了副方子,公子回去后按此方服藥,月內必有成效。”
東方木接過方子,略看一眼道:“可本公子最厭苦森葯氣!”
蓄鬚人沉吟下道:“若是不願服藥,慢慢靜養心神,半年後也可自愈。不過前題是,公子日常生活中得斷一物。”
“何物?”
“公子近日應是覺得入睡較之前容易,所以對在下方才陳述不以為意,但公子身體並非好轉,而是因為嗅了一種香,此香乍聞清甜,令人精神亢奮,聞久了,就會懨懨欲睡,少夢,公子醒后是不是發現盜汗較之前更為嚴重?”
“閣下高人,”東方木雖還笑着,但已經收起玩鬧之色,他起身抻下腰背,示意僕人扔下一錠金,這麼多的打賞引得周圍人驚叫不已。蓄鬚人也不推辭,起身拱手相送。東方木解下腰間玉珮,扔到桌上道:“明日你莫在這裏擺了,去段王爺府上,把它交給王府管事,他自會帶你給府里的主子瞧病。”
“敢問~是王爺貴體有恙?”
“你去了便知,有人問你,只管出示爺給你的信物。”他說到這兒語氣一轉問道,“對了,你叫什麼?”
“在下姓屈,名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