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王
石磊把罐子拿在手中端詳片刻后才道:“這罐子不到代啊,絕對不是萬曆的東西,更像民國時期的寄託款,這個做工,一言難盡。”
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小伙你不懂別亂說,什麼寄託款,這就是萬曆的東西。”
“呵呵,我不和你爭論這個,說說價格吧。”
“二十萬,少一分不賣。”
“……這就沒意思了呀老闆,你這就不是誠心要做買賣的樣子。”
“那你說個價。”
“兩千。”
“太少了,不行不行。”
“兩千二?”
“十八萬,我給你減兩萬,不能更低了。”
石磊搖了搖頭,“差距太大,算了吧,我再瞅瞅其他東西。”
“真不考慮?”
“不了,這寶貝,我可買不起,老闆你自己留着玩吧。”
“要不你再加點?”
“加不動了。”
“再少加點。”
“兩千三。”
“……大氣點啊年輕人。”
“你東西就這個價,不能更高了,”石磊搖頭,“兩千四交個朋友,不然就算了,差距這麼大,再談下去傷和氣。”
“再加點。”
“加不了了,”石磊的態度很堅決。
剛才就那麼簡單地試探了幾句,就摸清楚了這個攤主的水平,也是個不識貨的。
越是如此,就越需要把價格壓得低低的,但凡他鬆口,都會引起攤主的懷疑。
所以任憑攤主怎麼說,他就是不鬆口。
咬死了,就兩千四。
這也是正常民國瓷器的價格。
僵持了兩分多鐘后,在他作勢要離開的時候,攤主屈服了,“行行行,交個朋友交個朋友。”
石磊卻又得寸進尺,“添個搭頭唄,”說著拿起一隻小小的鼻煙壺。
攤主掃了一眼,“那個得加二百。”
“一百。”
“行。”
石磊神態自若地付錢,東西到手之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再不離開,他怕攤主反悔。
這兩個漏兒可大了去了。
多大?
那個萬曆的青花罐子至少在六十萬以上。
如果不是保存狀況差了點意思,是百萬起步的東西。
至於鼻煙壺。
他不太懂,傅山也不太懂,畢竟傅山活躍的那個年代裏鼻煙壺還不是主流,也沒後來那麼多玩法。
但那鼻煙壺的畫工太高明了。
鼻煙壺的胎體是琉璃,用內畫技法在內膛畫了一幅大氣磅礴的青綠山水畫,筆觸極其細膩,佈局也疏密有致,風格像極了董其昌,有董其昌五六分的水平。
要知道,這是在麻將牌大小的鼻煙壺裏面,用內畫技法作畫,難度極高,比在紙上作畫要難好多個檔次。
所以,就衝著這一點,這隻鼻煙壺就價值不菲。
石磊拿着罐子和鼻煙壺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拍照,一起發給周雨晴,“美女,瞅瞅有沒有你喜歡的。”
周雨晴幾乎是秒回,“保真?”
“保真。”
“什麼價?”
“罐子,六十萬,一口價哦,給別人可不是這個價。”
“鼻煙壺呢?那鼻煙壺看着不錯。”
“好眼光,這隻鼻煙壺看着不起眼,實際上比那罐子更值錢。”
“誇張了吧?”
“一點也不誇張,別看它尺寸小,這是真正的內有乾坤,這裏面畫的山水畫極其高明,是真正的繪畫高手繪製的,這一小幅畫就五十萬起步,何況還是嘉道時期的東西,年代,品相,藝術含量都無可挑剔,全是加分項,所以我估價是八十萬。”
“我要看實物。”
“我送貨上門。”
然後,石磊收到一個地址。
嗯,大名鼎鼎的伴山湖別墅區。
伴山湖別墅區在島城是最高檔的別墅區之一,單價超過十萬塊,而且數量有限,一般人還買不到,倒是和周雨晴那隻價值五百多萬的手錶挺搭。
石磊這個曾經的小“富二代”也只是只聞其名。
他打車到別墅小區門口,有門衛核實他的身份,並且開着電瓶車把他送到目的地。
看着小區裏的環境,石磊只有羨慕的份兒。
雖然他曾經也是住別墅的人,但他住的別墅和伴山湖的別墅完全沒有可比性,不管是別墅本身還是小區環境。
只能說,一分錢一分貨。
不過,他以後一定會住上比這更好的住宅。
石磊憧憬未來的時候看到站在別墅門口的周雨晴,連忙收起思緒,快走兩步,微笑道:“周小姐,又見面了。”
周雨晴微微點頭,“東西都帶着了?”
“嗯。”
“進來吧。”
石磊進門,換鞋,進入客廳,這才發現客廳里人不少,男男女女七八個人,其中多是老頭兒老太太,只有周雨晴、保鏢欣姐外加一個保姆模樣的女人比較年輕。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陣仗,只能不斷微笑點頭。
周雨晴卻也沒冷落他,親自給他端了一杯茶水,“東西放桌子上吧,先喝茶,”然後朝沙發那邊的一個小老頭兒喊道:“爺爺,我又幫你踅摸了幾個好東西,來看看對不對。”仟韆仦哾
小老頭兒起身來到石磊這邊,先是上下打量石磊兩眼,微微點頭,“小朋友不要緊張,我不吃人,認識一下,我叫周振山。”
周振山?
石磊大驚。
這可是島城大名鼎鼎的海王啊。
真海王。
這人是漁夫出身,但因為敢打敢拼,早早積攢了一份家業,從販魚到做遠洋運輸,硬生生做成了一方大佬。
普通人可能沒聽說過,然而只要在島城做生意或者接觸一些稍微高端一點的人脈,就不會不知道這個人。
至少石磊在剛入圈的時候就被人警告過,在島城可以招惹任何人,唯獨不能招惹海王周振山。
至於為啥,人家沒說。
但聽話就對了。
所以石磊連忙道:“周先生您好,我叫石磊。”
“嗯,上午那個瓶子不錯,聽說是你在地攤上撿的漏兒?”
“運氣不錯。”
“這兩個,也是漏兒?”
“也算是吧,在十五大街那邊發現的。”
“那就不是運氣了呀,”周振山笑笑,托起青花罐看了看,放下,拿起鼻煙壺,眼睛一亮,“這是個好東西,小石,什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