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贏祥驚奇 八王得意
坐在佳佩小姐的閨房，環視着滿屋的書籍，黛玉煩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猛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因為弘曆和張仲清的關係密切，自己先入為主一直認為張廷玉是保四皇子的，如果實情不是如此呢？張廷玉是個歷經宦海風波的官場老人，他絕不會輕易的捲入皇子之爭中。即使張廷玉私下傾向於四皇子，也不會太明顯的表露出來，何況他現在更多的是忠誠於皇帝。自己如果貿然跟他說這個，他絕對是要向皇帝彙報的，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上次自己冒冒失失的對可卿說了那一番話，使得可卿都躲着不見面。
想至此，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黛玉那顆發熱的心一下子冷靜清醒過來。
門外靴聲囊囊，接着響起張廷玉蒼老的聲音：“佩兒。”
佳佩與黛玉站起來緊走幾步給張廷玉行禮：“參見張老大人。”“拜見爺爺！”
“呵呵起來起來。”張廷玉和藹的說道。接着又端詳着黛玉笑到：“林姑娘秀外慧中，果不同一般的世俗女子。”
黛玉端莊的微笑道：“大人過獎了。”
張廷玉雖絮絮的問東問西，但一直暗中注意着黛玉，看黛玉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暗暗點頭：“吾看此女也並未有何奇特之處，為何賈士芳和性音都說她將來會助四皇子等上大位。剛才在客廳中看見她坐立不安很急切的模樣，眼神亂轉，好似有什麼事情要說，而現在卻穩如泰山，眼中也沒有了任何情緒，她對老夫存了戒心了，看來也非一個很魯莽的女子。”
黛玉已經心平氣和了，對張廷玉的問話都恭恭敬敬的回答。
話鋒一轉，張廷玉捻須笑到：“林姑娘，前陣子我們家來了一個道長，曾與老夫談論命相，特對老夫提起林姑娘，贊姑娘骨骼清奇，是少見的好命相，故而對姑娘銘刻在心啊。”
黛玉悚然：難道是賈士芳？
黛玉本已打定主意，對張廷玉三緘其口的，經他這麼一說登時猶豫了：張廷玉真是老狐狸，不過連賈士芳都看不出自己的來歷，別人更不用說了。算了，還是謹慎點。
想畢黛玉站起身來施禮告退，張廷玉吩咐佳佩好生陪着過去。
路過張府花園時，黛玉想起上次偷打白果的趣事不由嘴角上揚，眼眸中帶了一絲笑意，下意識的朝花園望去，猛地在角門發現站着個人，正是自己午夜夢回時時牽挂在心的贏祥，他身後跟着弘曆和張仲清。
一驚之下，黛玉登時停下了腳步，對面三人也發現了她們，抑或本來就在這裏等着。
贏祥迎面走來，臉色憂鬱，身形瘦削，似乎有心事縈心。
黛玉心猛的抽緊，意識一陣空白，看着他的面容只覺得很心疼，很想撫平他眉心的皺紋，剛才下的決心飛到九霄雲外。
黛玉暗自嘲笑自己：“愛真是沒有道理可言的，虧還是現代人，也這麼沒出息呢。”
很快鎮定下來，黛玉笑着上前參拜，脆聲道：“見過十三王爺。許久不見，十三爺風采依舊。”
贏祥被逗笑了：“林姑娘幾年不見，越發風姿楚楚，飄逸出塵了。”“她長大了，越發風華絕代。”贏祥在心中暗暗想。
“幾年？”黛玉怔住了，心中不住苦笑：是啊，歲月無情啊，自己雖已經來此幾年，卻局限在很小的生活圈裏面，虛擲光陰。
黛玉直直的看着贏祥，眼中似要話說。贏祥會意，使個眼色，弘曆仲清帶着佳佩走到一邊。
“林姑娘，你想說什麼？”
黛玉默然，在想自己應該怎樣說，贏祥也不催促，只是溫和看着她，靜靜的等着。
“十三爺，我不是妖孽。”想半天，黛玉冒出這麼一句話。
贏祥笑了：“我從未把你當妖孽，在我心中你是個美麗的小精靈，誰也比不過。”說完才發覺這話說的不當，但看黛玉好似沒有聽見，暗吁了一口氣。
黛玉又正色說：“十三爺，我其實只是有時候能預知即將發生的一些大的事件，其他並無所長。”
“哦！”贏祥悚然動容：“比如說……？”
“是的，比如說這次廢太子，雖然萬歲說讓大臣推薦，其實他只是想引出每個皇子身後勢力，看看你們各自的實力有多大的，等於把一隻羊放入狼群，他在一旁看你們爭鬥。”
說完看着贏祥不贊同的神色，繼續道：“而且太子還會複位。你們現在不要推薦四王爺，繼續推薦太子。”
“推薦太子？”贏祥驚呼，“太子被廢還怎麼推薦。”
“那皇帝下旨說不許再推薦太子了？”
贏祥想了想，喃喃說：“父皇的確沒有說，旨意中只是提，只要是朕之子，都可推薦，有德居之。”
“着啊，太子坐了四十年的儲位，不可能沒有一點能力與功績，老皇上其實心裏還是對太子不忍的。加上現在八王爺的勢力把萬歲嚇到了，肯定認為八王爺私植勢力，你看吧，馬上八王爺就挨斥了。”
“可是父皇曾當面說以後只有四哥才有魄力有能力撐起大清江山。”
“嗨，你腦子跟進水似的怎麼不轉圈啊。”一急黛玉又忘乎所以，原形畢露，把現代的話語帶出來了。
“王爺恕罪，我……。”
贏祥打斷她：“無妨，我不介意，你繼續說下去。”
“萬歲爺畢竟是皇帝，天威不測。他多疑善變，現在看八王爺勢力這麼大，他豈敢立四王爺為太子？如此只會引起混亂。更何況不是只有當皇帝才能撐起江山，輔政王不也能撐起朝中局面嘛？還有張廷玉，他雖然也傾向四王爺，但他首先會以萬歲的意志為轉移，更忠於萬歲，不然萬歲爺怎麼會如此信任他。”
贏祥驚呆了，這樣深刻的分析，沒有生活閱歷怎麼可能想到，她說只是能預知未來一些大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贏祥搖頭到：“我們在這裏等還是張廷玉的安排。我相信廷玉大人。”
贏祥想了一下，又看着黛玉：“那你能知道誰是最後的贏家嗎？”
黛玉眼光柔和下來，望着贏祥輕輕說：“十三爺，我知道你們這陣子心裏彷徨，因為你們看到推薦八王爺的奏章太多，如果萬歲不食言，那麼他就應該立八王爺為太子，你們不安。”
黛玉微笑了：“十三爺，我只能說，你將來是一代俠王，要食雙王俸祿的。”
贏祥眼亮了：“你是說……。。”
“十三爺，還有句話，我相信你，我跟你說的能否不告訴別人。”
沉吟一下，贏祥說：“我從小在四哥的護佑下長大，我不瞞四哥任何事情。”
輕嘆一聲，隨他吧。黛玉沒有把贏祥可能會被幽禁十年的事情說出來，害怕他有心理負擔。
“還有，十三爺，如果將來有那麼一天賈府遇到不測，十三爺能不能對府中幾個無辜的姑娘網開一面。”
贏祥深深的看看黛玉，沒有回答，沉思了一下：“我回頭想法在賈府派個人，好和你聯絡。”
贏祥定定的望着黛玉：“林姑娘為何這等信任本王？”黛玉沒有回答，只用發亮的眼睛望着贏祥，贏祥一陣心慌，轉過頭去，不敢看黛玉那逼視的目光。
默然了一會兒，贏祥話題一變，笑着對黛玉說：“林姑娘是個奇女子，我也不把林姑娘當尋常的庸脂俗粉，四哥有意去蘇州向你父親提親，給弘曆做個側妃，這已經是特例了，一般漢官員家的姑娘只能做個格格的。”
黛玉臉色大變：那個風流小子？還側妃？倒，當他小老婆好象還便宜了我似的。
“十三爺，能不能勸說四爺不要去提親。”黛玉哭喪着臉說。
“哦！你不喜歡弘曆？”贏祥驚訝的問。
黛玉沒有回答，用哀怨的眼神深深望了贏祥一眼，贏祥不敢接觸那個眼神，扭過頭說到：“走吧。”
回去的路上，黛玉很輕鬆，終於完成任務了。
四王爺府邸，贏祥正和嬴政密談，他把今天在張府的遭遇源源本本的說出來，嬴政手指輕輕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四哥，我準備在榮國府派個人，隨時和她聯繫。”
“她絕不只是能先知那麼簡單的。我派人秘密去林府調查，她的確是林府小姐，只是那年她母親去世，她曾經昏厥過去，經搶救好半天才蘇醒，不知道這裏面可有什麼蹊蹺？”
“不過，看樣子賈士芳說的不錯，她的確是為我們所用的。”
“四哥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怎麼辦？”
“她分析的不錯，我們還都繼續推薦太子，這樣既顯得我們顧念舊情，又使得父皇對我們沒有戒心。”
八王府此時是另一個局面。書房中贏禩強抑着激動的心情，微笑不語的坐在椅子，優雅地端着茶輕輕啜着。而九王爺、十王爺則躊躇滿志的走來走去，眾人都是一副興奮的模樣。
“八哥，這次我們終於拔得頭籌了。”十王爺贏峨咧着嘴笑道。
“還不能高興太早，冊封八哥為太子的旨意還沒有下，我們要沉住氣，不能讓父皇對我們起疑心。”九王爺說道。
八王爺連連點頭不已。恰在此時，一個家人進來呈上一封信，贏禩打開一看，眉頭皺了起來：“這個賈政怎麼辦事的？跟他說過要不能讓林黛玉和四哥的人接觸，怎麼還是讓她去張府了？”
抬頭看見八王、九王用詢問的目光望着自己，解釋到：“記得我跟你們提起的那個林如海的女兒林黛玉嗎？”二人點點頭。
“我派人找林如海了解，林如海只是說她因喪母行為有點孤僻怪誕，並無不妥。但是我總感不安，而且林如海這幾年明顯疏遠了我們，辦事不力。他那個女兒聽說賈士芳都親自給她算過命，要知道那賈士芳是非特異人不算的。”說至此，嬴禩心裏有點不舒服，自己幾次派人請賈士芳，都託辭不來。
“八哥，只是一個小毛孩子，能掀起什麼浪？”十王不耐煩的說道。
“不是這麼說，我們還是要防患於未然。剛才張府有人送信來說，賈府幾個姑娘去張府了，而且贏祥與弘曆當時也在張府，具體怎麼回事還不知道。這個賈政，我千叮萬囑讓他看好他外甥女了，怎麼還是讓她去了。雖然張廷玉表面不和任何皇子走的近，但是他孫子和弘曆是好友，他私下還是傾向與四哥的。”
“八哥，你怎麼知道這些？”九王疑惑問。
贏禩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神秘的說道：“張廷玉沒有想到他的弟弟張廷璐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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