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崩壞的街道，陳舊的往事。

這兒的街道很偏僻、破舊，幾乎無人往來，如果說剛才的咖啡店很偏僻的話，那這個街道就是偏僻中的偏僻。

“成功之道？這兒很破舊吧，不會有多少人來的那種。”修灰看着街道地皮已經裂開了很多，向星月夜說道。

“那是因為汝的能力還不及吾，所以無法窺視世界的真相，當你正眼去看它，便能看出它的成功在哪，崩壞的成功。”星月夜蹲下，摸了摸裂開的地皮。

“好吧，看來我夠平凡。”修灰攤了攤手，隨後走上了破壞的街道。

“血宴智者，這將是汝的第一個任務。”星月夜站起來說道。

“那任務是什麼？”修灰問道。

星月夜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隨後她將視線轉向街道的一個看似於盡頭的盡頭，在這個盡頭處，一個佝僂着背的白髮老太太拄着拐杖緩慢的走來。

“跟吾來，吾來讓你見證世界的真相。”星月夜揮了揮手，隨後向著那個老太太走去。

在走去接近大約幾米后，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鏡，隨後輕輕地說道：“誒，這不是星月嗎？你來這裏幹什麼。”

“‘詠誦者’啊，訴說你的願望吧。”星月夜擺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帥氣的pose，修灰見此，無奈的扒了一下臉，隨後擋住星月夜說道：“額，奶奶，她的意思是，你的願望是什麼。”

老太太不禁笑了一下，笑起來很慈祥，隨後笑着說道：“我呀，最大的願望是......是能再吃到一次符合我胃口的蛋糕。”老太太遲疑、斷斷續續了很久才說出來，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一般，撓着頭髮，臉上笑着。

“是怕被笑話說一個老太太吃那麼‘氣派’的東西嗎？看樣子也古稀之年了，蛋糕這種東西在她的印象里，便是‘高貴’吧.......”修灰這樣想着。

“誒呀，我這老太太的一些愚昧的想法而已，不用那麼在意，星月啊，再見，不說了，我要遛彎咯~”說著，老太太便走過二人，拄着拐杖，一點一點的走着，似乎很有耐心。

修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幫她做出一個符合口味蛋糕嗎？”修灰問道。

“呵呵，令我驚訝，血宴智者居然能猜出本次任務的目的，未來可期啊。雖然就是仍然討厭你就是了。”星月夜正了正自己的眼罩。

“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呢，又沒惹你......話說，你應該跟這個老奶奶很親近，她叫什麼啊？”修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說道。

“哦？汝想知道‘詠誦者’的凡俗之名嗎？雖然已經無人會提起這個凡俗之名了，耽誤仍然會記住的，索性便告訴你罷。‘張芝秀’便是詠誦者的名字，好了，血宴智者，我們去準備接受詠誦者放下的任務吧。”星月夜勾了勾手指，修灰點了點頭隨後跟上了。

“我們這是去幹什麼，去蛋糕店嗎？”修灰跟上去問道。

“當然不是，血宴智者，你還是沒有看清這個任務的真正的目的。”星月夜邊走邊說道。

“哦，那就是知道她的口味才是最重要的吧.......話說，這麼做的話，你難道會做蛋糕。”

“哼哼~本女王可是有着‘神界的料理人’的稱號呢，不過是凡間的一種食物罷了，不足掛齒。”星月夜回過頭看向修灰，隨後驕傲的指了指自己。

修灰沉默不語，就算是再怎麼平凡，也不會真正的接受中二病這種人設的。

“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星月夜氣得直跺腳。

“........”修灰把頭撇向一旁，並不想再說些什麼了。

——

修灰和星月夜不大一會兒便來到一個看起來應該比較老舊的小區，看着牌子，應該叫“大文化小區”，名字也是透出一股老勁。

“血宴智者，這便是詠誦者在凡間的居住之地，也是吾以前的故鄉。此處魔獸眾多，血宴智者，請小心。”星月夜說著便從腰間抽出細細的鐵棍，隨後星月夜向後一甩，鐵棍便從看起來只有十厘米長變成了一米。

“什麼沒用的高科技啊.......”修灰看着自己沒見過的玩意兒不禁陷入了自己是個普通人的深深沉思中。

所謂的魔獸，修灰並沒有見到，反正踏入小區的那一刻起，陳舊的老古董味直撲鼻面，身處這裏，修灰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現代的普通人，嗯。”修灰這樣的確定，隨後看見身前的星月夜突然站住腳步，定在那不動。

“血.......血宴智者......吾想我們應該遇到大麻煩了......”

修灰歪過頭看向正前方，看見一隻黑色的小狗正呲着牙，死死的盯着星月夜。修灰冷笑了一下，所謂的魔獸原來就是只小狗嗎？自己早該想到的。

“你在笑什麼啊？！汝面對的可是一隻來自地獄的‘煉獄之犬’啊！還不快逃，吾來拖着它，你先走......”修灰一臉疑惑的看着星月夜，隨後剛想呼喚她。

“誒呀！血宴智者你先撐住！本女王去派救兵！”不覺間星月夜已經跑到了修灰的身後。

“欸？不是說你拖着它嗎？”修灰回過頭看向那個離去的背影，然後大喊一聲“星月夜！”

星月夜漸漸地停下了腳步，隨後背着修灰，抬起頭說道：“血宴智者，你.......要挺住啊，大家會記住你的.......然後，不要呼喚我的凡名！”說著，星月夜又跑了。

修灰再次用手無奈的扒了一下臉，隨後回過頭看向那個小狗。

“吼——汪！”小狗大叫着，修灰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想着“星月夜那傢伙應該不會走太遠，可能就在一旁看着吧......”

“額，就動用億分之一的力量吧，它應該張點教訓吧。”修灰張開一隻手，剛要向那隻小狗扇過去。

“誒，小黑，過來、過來。”只見一個白髮的老太太走了過來，那隻狗見着了老太太便不管修灰了，衝著老太太走過去，修灰見狀便收了攻擊的動作。

老太太俯下身子，輕撫着小狗的毛髮，一段時間后，老太太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修灰。

“誒呀，是沒見過的面孔呢，你來找誰啊，年輕人？”老太太緩緩的問道。

“哦，我是跟着星月夜一起來的，她剛才去廁所了，您應該認識她吧？”修灰再次擠出那個他不太擅長的微笑。

老太太拽了拽衣襟，隨後說道：“哦，星月啊，我認識，她小時候是非常可愛的呢，只是她的父母.......唉~不說了，那個小傢伙雖然早就搬走了，但是每周都回來一次拜訪我們這些‘老相識’呢，哈哈.....雖然聽不太懂她的話。”老太太笑着說，隨後輕咳了一聲，那隻小狗便乖乖的跑進了樓道。

修灰道完謝后，便和老太太道了別，看着老太太遠去的背影，修灰很是注意剛才所說的話。

“估計是星月夜家裏出了什麼變故吧，才造就她成為一個中二病的，嗯.......每一個中二病都很喜歡逃避現實，估計是這樣。”修灰這樣想着，星月夜已經跑了回來。

“呼——血宴智者居然這麼強，把‘煉獄之犬’滅的連渣都不剩了？”星月夜一臉震驚的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

“不是，我剛才遇到了一老太太，貌似是那條狗的主人，看起來你倆應該很熟悉。”修灰說著，又指了指老太太所住樓的單元號。

“哦？原來汝是碰見‘惡魔使徒’了嗎？那汝真是好運，那是一個很善良的惡魔。”星月夜介紹着，隨後走向那個樓，“走吧，血宴智者，我們正是找她。”

修灰感嘆了一下命運的奇異后便隨着星月夜走進了樓道，樓道里有些昏暗，透過樓道上的小窗戶可以照進來些許陽光，最後二人站在門牌號為“2357”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誰呀？”老太太問道。

“烏鴉鳴叫，土壤潰爛，吾是暗夜的使者、統治者：‘夢魘之魔女。’”星月夜右手摸着眼罩，左手張開對着門前好似在做什麼魔法。

“哦，是小星月吧？進來吧。”門被打開了，果不其然，站在修灰面前的就是剛才的老太太。

房間內格外明亮，與樓道內的昏暗形成鮮明的對比，修灰站在門前先是愣了愣，並沒有走進房間。讓修灰愣住的原因，是修灰第一次正眼看着這個老人：她穿着一身老派的格紋毛衣，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它們似乎是有序的排列在老人臉上，顯得並不是怎麼難看，可能是帶着金絲老花鏡的緣故吧，並不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些皺紋上。她佝僂着背，卻是比之前遇到姓張的老太太直了不少，儘管她們看起來都很老。

“愣什麼呢？孩子，趕緊進來，外面很冷的。”老奶奶張了張手，把修灰拉進了房間，修灰感受着這股拉力，她雖然老了，但仍然是那麼有力氣。

修灰進入了房間，房間很大，但這很可能是因為這裏傢具少的緣故，客廳：一座沙發、一個電視，剩下便沒什麼了。廚房也僅是簡單的幾個廚具，卧室可能略顯擁擠：一張床、一個排滿了書本的書架，一類是書、一類是本，同時還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放着一個厚厚的本子一支筆，並且還有一盞比這間房子看起來新鮮不少的枱燈。

“你們來這裏是幹什麼啊？”老奶奶溫柔的問道。

“停下，‘交界之人’，先讓吾展示一下萬物所傾佩的能力吧！”星月夜並沒有回答老奶奶的問題，而是慢慢的扒下眼罩，一縷縷紫色金光露了出來。

“呵呵呵~好好，還是西紅柿炒雞蛋吧，食材還是在冰箱裏。”老奶奶好像是習慣了，修灰也知道，這大概是是要做飯了。

“來來來，坐下，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呢？”老奶奶把修灰請到了沙發上，修灰也不客氣便坐下了，隨後回答道：

“修灰，老奶奶，您叫什麼啊？”

“哦，星月沒和你說嗎？哈哈，想想也是，別人都叫我懷國，你想怎麼稱呼便是你的事了。”這位姓懷的老奶奶也坐下了，一臉慈祥的看着修灰。

“對了，你和星月什麼關係啊？”懷奶奶問道。

“哦，朋友，她有事求我，我便跟過來了。”修灰也擠出一點笑容說道。

“哈哈哈，沒事，孩子，不用拘謹，不想笑就不笑，我並不是你們年輕人想像的很在意禮數的人。”懷奶奶甩了甩手，修灰詫異着，他是沒曾想到過有人會因為自己的陪襯笑而解放自己，因為這種人很少，就算有修灰也一般遇不到吧。

“哦。”修灰從回了冷漠的狀態。

“看來與您交涉並不是很困難，那吃完飯我們有什麼就問什麼了。”修灰說著，語氣里不帶一絲感情。

“嗯，能先讓我了解一下是關於什麼的嗎？”

“好，懷奶奶，您認識‘張芝秀’嗎？”修灰也無妨，便直接告訴了。

“當然認識，她是我的老同學，就在樓上呢吧，雖然現在他可能在遛彎，在年華道上。”懷國輕笑着，似乎在提起這個名字時一點也不陌生。

“那你們現在很熟悉嗎？”

“不熟悉的，我幾乎不出門的。”

修灰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說道：“懷奶奶，聊點別的吧，我很好奇您的卧室的書桌上的本子上是什麼？”

“哦，當然可以，我閑來無事所寫的，已經是第三十本了。”懷奶奶說著，便和修灰一同走進了卧室。

“我可以看看嗎？”修灰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個厚厚的本子。

“可以，但是它還沒有寫完。”懷奶奶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修灰看着這麼厚的本子，又看了看書架上的那幾個厚本子，這樣厚，寫完不知要多久呢。

修灰打開了這本懷奶奶所寫的書，第一篇的題目便是：

“崩壞的街道，陳舊的往事。”

修灰讀了讀，然後說道：“懷奶奶，這個所謂的‘明華道’就是那個現在地皮爛成一片的那條到吧？”修灰想起了星月夜所說的那個“成功之道”。

“哦，原來你知道啊，確實是。”

“然後這個‘張婷婷’就是.......”

“對，就是張芝秀，這是本外傳，-專門寫她的。”

怪不得一提到張芝秀這個名字懷奶奶那麼熟悉呢，原來就是在寫她啊。

“如果是在寫張芝秀的話.......1966年，故事的背景便是這個，雖然沒有明確提及，但從隻言片語中，也能感覺的出來。但僅憑這個也推斷不出什麼啊.......”修灰合上厚厚的小說。

隨後懷奶奶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是把我還記得的事情寫了下來，之前寫的書，也便是有真有假，而這本，我無法修改。在那個年代，她敢走在街道上與那群瘋了的人對峙，而我只敢躲在家裏的地下室，埋頭寫着愚蠢的東西.......”

修灰不準備接下這個沉重的話題，索性便轉移話題，問道：“哦，對了，懷奶奶，你知道張奶奶喜歡蛋糕嗎？

“蛋糕？不見得她吃過，怎麼了？”

“哦，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便是這，因為張奶奶想吃蛋糕，所以準備給她一個驚喜，但不知道選什麼好。”修灰撓着頭說道，這樣說也不算是說謊，畢竟打着為了談戀愛的目的而這樣做.......總之就是很奇怪。

“好吧，不能在這方面給你們什麼信息，但是她喜歡吃甜品這一點倒是屬實，但蛋糕.......嗯，沒見過，而且她也一把年紀了，要吃這個幹什麼？”懷奶奶問道。

修灰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雖然很奇怪，但我們還是會儘力完成他這個心愿的。”

懷奶奶微微一怔，隨後微眯起眼睛，隨後表情漸漸舒展，笑着說道：“嗯，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