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月照,伊人淚
"總是這樣,對於你們的編排,我真的真的受夠了"鳴可極其不耐煩的用這句語鋒犀利的話打斷了他的令人"尊敬”的老爸的安排,他的老爸,總是讓他留有一種刻板的、嚴肅到讓人遠觀就有一種不可接近的冷酷感,極其的傳統而看不到一絲溫度的臉上似乎是飽經風霜般的,如刀刻般堅毅,這讓他與接近五十歲的形象格格不入。人到中年,基本都逃不過大腹便便,臉上由於脂肪過度堆積而產生的褶皺,眼袋也由於皮膚鬆弛而顯得無精打采,而他的父親,如果你不刻意去看他的身份證,在大部分人眼中,他一直是三十多歲的形象。
鳴可憤怒中加雜着痛苦與無奈般的混雜情緒,這情緒皆是由他"最親愛的”父親所要求他出去"打工"所導致的,本來,高考過後短暫的暑期工是理所應當,人之常情。但能夠讀到這裏的讀者,不能夠忽略的一個重點是,鳴可原本就是個極度內向,且不擅與人,特別是陌生人言談的陰鬱性格。
曾經的鳴可,一度以為這不過是性格的一種不同,但直到他去過的那家三甲醫院,給出的結果是由於童年留有的部分陰影而造成的-腦脊神經位左移0.3mm造成的興奮衝動神經壓迫,這就導致李鳴可看什麼東西,都能夠看出一種悲哀、憂鬱甚至是絕望,曾經的他,為了商場門口的一個綠皮的,刻有城市環衛大垃圾桶哭的面部抽搐,淚水順着眼角慢慢延着他高聳鼻樑旁的兩道凹痕流入嘴角,滿嘴的苦咸讓他永遠無法擺脫那種感覺。
鳴可快步走進房間,但關門聲卻不敢那麼重,而是輕飄飄的有些虛浮的將門掩上,接踵而至的是兩道插門上鎖的利落,他生怕他老爸的破門而入而導致他的臉上又平添兩道由於受力過猛而浮出的血紅色的掌印,是的,他害怕。
回到房間的他,內心的憤懣似乎得到了宣洩,這是他自己的世界,而不是其他不相干人的場所,他拿出他那嶄新的蘋果13,找出了一首現代的古風歌曲《謫仙》。這首歌算是他百聽不厭的一首古風,他有時候看到窗口外掛着的一輪皎月,冷冷的月光透過陽台的地板折射在窗子上,他會靜悄悄的走過去,擋住月光的折射路線而看到屬於自己的完美月影。每到這時候,他總會幻想自己像曾經的謫仙李白,披散開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持一柄月光照耀下寒光三尺的寶劍,旁邊的清酒里泡着香氣馥郁的金色桂花,而他,一邊舞劍,一邊作幾首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絕世之詩,亦或是一身純銀鎧甲,在月光泛着淡淡的冷光,他手中一桿長槍,跨下一匹良駒,用那萬千敵將的鮮血染紅那一身銀鎧、一襲白袍。
只是那月下舞劍的人,終是成了人們口中的仙。那一襲白袍的、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終是淪落到了四面楚歌,美人灑血於帳前的處境。這世上明月照過的伊人淚怕是非一個汨羅江所能承載的。而此時的鳴可,亦將隨着這流逝的江水沉醉在明月夜下的一抹永恆的餘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