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楊陵尊下身子，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了，一把撕開善妍的衣服，觸目驚心的傷口立刻暴露了出來，胸口中了三槍，大腿根部也中了一槍，整個身體血肉模糊，除了心臟沒有被擊穿外，其他內臟器官都有損傷，腹腔滿是鮮血。
“這可是嚴重的內臟大出血呀，這位美女的生命力真夠頑強的，不過遇到我，只要還有口氣在就能把你救活了！”
楊陵自信地拿出一個指拇大小的玉瓶，向善妍嘴巴滴入一滴乳白色的液體，根據玄凌天的記憶，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而是億年石鐘乳經過上億年才生成的乳液，只需一滴就能讓重傷垂死的凡人起死回生，並起到伐毛洗髓的作用，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寶葯。
楊陵向善妍度入一絲仙力助其煉化石鐘乳液，卻驚奇發現善妍的丹田已經成型，丹田中是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透明能量，但質量雜而不純，威力比真元力弱得多。
“這是什麼呢？難道就是傳說中武者的真氣嗎？怪不得這美女生命力這麼頑強，應該得益於真氣的反哺，如果是一般人中槍早就死了。”
在億年石鐘乳液強勁的藥力修復下，善妍胸前及大腿根部的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紫黑色的死血盡數被排除體外，跟着排除的還有一種散發著惡臭氣味的黑色黏糊糊油質污垢。
“果真起到伐毛洗髓的作用了，這就是人體從出生到現在積累的雜質嗎？真是神奇！”
看着嘴唇逐漸紅潤、氣色迅速好轉的善妍，楊陵知道這美女是因禍得福，在億年石鐘乳液的作用下直接達到了武者的先天巔峰境界，在凡人中也屬於頂尖的存在了。
“剛才的江湖急救，貌似把人家美女的衣服都撕毀了，我就這樣等她醒來會不會被誤認為登徒子呢？”
楊陵突然覺得有些耳熱心跳，因為這美女太有料了。
“不行，我不能這樣自己毀了自己的仙人形象，不過該怎麼辦呢？……嗯，有了……就這麼辦！”
楊陵一個凈化的小法術打在善妍身上，瞬間洗去其身上的污垢和死血，一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膚真夠耀眼的，楊陵甩了甩頭，努力趕走那些不純的思想，一個瞬移消失在原地，不到一分鐘再次出現，手上已經拿着一條嶄新的白色裙子，迅速給善妍穿上。
做完這些，楊陵才拍拍胸口轉臉看着周圍的景色。
但見黃沙漫漫，一望無際，稜角分明的沙山連綿起伏，像是一張橫亘天地間的巨大蜘蛛網，熾熱的氣浪一波接着一波襲來，地上的沙礫隨風不斷向前涌動，像千條蛇一樣遊動，在陽光的照射下閃亮的沙子呈現出不同的顏色，深黃色、淺黃色、灰色、白色……遠遠看去，就像一幅流動的寫意畫……
楊陵不禁感嘆，美則美矣，但一般人如果長時間呆在這種環境都會變得口乾舌燥，饑渴難耐，嚴重的甚至會脫水，危及生命，環境確實惡劣到了極點，不愧稱為生命的禁區。
“嚶嚀”
昏迷的善妍悠悠醒來，迷糊中邊揉眼睛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后才驚覺楊陵的存在。
“你好……你是玉皇大帝派來拯救我的神仙嗎？”
善妍腦海劃過自己昏迷前突然出現的楊陵，情急之下語無倫次地問出了一句網絡上賊有名的梗。
“我……”
楊陵只覺得滿頭黑線，似有無數烏鴉“呱呱”飛過頭頂，腦海中不自覺飄過那句經典名句，“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啊……我的衣服？……”
善妍一骨碌爬起來，
瞪大眼睛看着身上嶄新的白色裙子，又指着旁邊散落的、已經被撕毀的血衣，后又指了指楊陵，意思不言而喻。
“是我救了你，衣服也是我幫你換上的！”
楊陵點點頭，直接承認了，自己也是為了救人嘛。
看到楊陵點頭承認，善妍怔了怔，自己居然在昏迷中被看光了，想着想着就有一股滔天的怨恨和委屈從心底冒了出來，不覺間身體微微顫抖，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但又極力忍住不哭。
看着緊咬嘴唇，眼帶幽怨的善妍，楊陵在心中腹誹不已，這大美女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傷已經好了，還獲得了以往不敢想像的力量嗎？一醒來就只只發現衣服不對，真是太傷令人心了，不覺有些意興闌珊，正想着轉身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認得你！”
善妍看着楊陵似乎有離開的意思，知道自己的反應傷了對方的心，急忙喊住，怎麼說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生命消逝比起來，被看光又算得了什麼呢！再說楊陵現在雖然氣質飄渺，顏值更似漫畫裏的男主角，妥妥的玄幻版本，但善妍腦海里一股久遠的記憶還是讓她對楊陵有股熟悉感。
“什麼？”
這回輪到楊陵摸不着頭腦了，女人難道真是水做的嗎？簡直是變幻無常，剛才明明心裏是怨恨自己的，現在又突然說認得自己。
“阿陵，還記得小妍姐嗎？”
善妍噙着淚水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楊陵，聲音有些顫抖，她相信，眼前之人一定就是自己記憶中揮之不去的身影，那個穿着補丁衣服卻雙眼靈動乖巧、隱含着倔強的小男孩。
楊陵身體僵直，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一股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應該是楊陵六歲的時候吧，有一天爺爺踩着那台銹跡斑斑、似乎快要散架的破三輪車帶着楊陵到鎮上撿垃圾，第一次到鎮上的楊陵東摸摸西瞧瞧，充滿了好奇，此時應該是五月份，因為記憶中到處是各色花朵盛開，萬紫千紅，花香撲鼻，整個小鎮被點綴得像個花園，瀰漫著濃烈的春天氣息，小鎮不是很大，爺爺和楊陵來回撿別人丟棄的礦泉水瓶、易拉罐，半天功夫就裝滿了一個蛇皮袋，而楊楊陵則開心玩着一個路邊撿到的缺了一條腿的塑料變形金剛。
後來，爺爺帶着楊陵來到了小鎮的標誌地域，一個名為“春暉廣場”巨大廣場，這裏是小鎮最熱鬧的地方，老人、小孩，到處是休閑聊天、玩耍的人，爺爺坐在廣場邊休息，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而楊陵則擺弄那個缺了一條腿的塑料變形金剛，嘴裏哼着不清不楚的變形金剛戰鬥“口號”，玩的不亦樂乎，周圍的小朋友見楊陵穿着打了補丁的衣服都好奇的指指點點、有些大膽的甚至跑過來摸摸，又笑嘻嘻的跑開了，委屈的淚水在楊陵眼眶裏打轉，但他卻堅強的忍住不哭。
小孩子的興趣總是短暫而多變的，楊陵記得自己玩了一會變形金剛后覺得興趣缺缺，看着身邊別的孩子手裏嶄新的玩具很是羨慕，但他知道爺爺每天撿垃圾很辛苦，是沒有餘錢給自己買玩具的，便念念不舍一步三回頭的回到爺爺身邊，靜靜的喝着從家裏帶來的白開水，只是不時露出的渴望神情表明他是多麼希望有一個新玩具，爺爺看在眼裏、苦在心上，輕輕撫摸着楊陵的頭，不覺間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楊陵踮起腳輕輕幫爺爺拭去眼角的淚水，並湊到爺爺耳邊小聲告訴爺爺自己不喜歡玩具了，惹得爺爺長吁短嘆。
正在這時，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背着畫板，牽着一個十歲左右，身穿粉紅色連衣裙，扎着兩根麻花辮的小姑娘從楊陵和爺爺跟前走過，小姑娘好奇的看了一下楊陵，還對楊陵笑了笑。
少女在離楊陵不遠處安裝畫架后便開始認真作畫，而那個小姑娘則百無聊賴的在廣場上溜達，不一會，小姑娘就湊到楊陵跟前示意楊陵跟她去玩，楊陵幼小的心靈似乎能感覺到這個小姑娘的善意，在爺爺點頭同意下，楊陵和小姑娘便在廣場裏到處溜達了起來。
楊陵得知，小姑娘名叫善妍，剛滿十歲，林城人，到這個小鎮來的原因是和媽媽來看外公外婆，而在作畫的少女是她的表姐，在得知楊陵只有六歲時便強勢的讓楊陵叫她“妍姐”，當被楊陵不解問到廣場上那麼多小孩，為什麼願意和自己玩的時候，善妍歪着頭捏了一下楊陵的腮幫子“因為阿陵俊俏可愛呀，趕漫畫兒出來似的！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俊俏的人兒，你‘妍姐’我看着喜歡唄！”
那真是個懵懂、純真的年代，快樂竟如此簡單，楊陵和善妍一會兒跑到表姐後面看錶姐畫畫，一會兒又到小賣部里買零食，當然都是善妍買後分給楊陵吃，一會兒又跑到玩具攤前聽善妍講玩具的故事……，而爺爺看着楊陵開心也樂呵呵的坐在原地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而那少女看着小表妹和一個小男孩玩得這麼開心，居然不來煩自己，隨即安心畫畫，只是叮囑不要跑遠便放任楊陵和善妍自己玩。
後來那個少女要回家了，善妍才依依不捨的和楊陵告別，臨走前跑到玩具攤用自己的零花錢給楊陵買了一個嶄新的變形金剛，並相約第二天帶西遊記的小人書來給楊陵看，讓楊陵在廣場等着。
抱着嶄新的變形金剛，目送漸漸消失在街角猶自不斷回頭揮手的善妍，楊陵心裏充滿了期待。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楊陵再也沒有等到善妍。默默惆悵了許久的楊陵把善妍送的那個變形金剛用布包好，鄭重的收了起來，那是一段懵懵懂懂的悸動，是童年裏最快樂的一天……
思緒迴轉，楊陵盯着善妍，猶自不敢把眼前的善妍和當年的“妍姐”重疊。
“妍姐？你真是妍姐？”
善妍喜極而泣，用力點頭。
“真是太好了，你真是阿陵，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個變形金剛我一直保留着！”
楊陵小聲說道。
善妍怔了一下后突然一下子抱緊了楊陵，頭埋在楊陵的胸口輕輕的抽泣起來。感受到善妍的溫度，楊陵鼻子突然有些發酸，當年那懵懂的情愫轟然爆開，“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啊！但是再相逢，卻橫亘了十幾載時光，你是否還是當年的你？而我卻依然如故，念念不忘！
“阿陵，你知道嗎？這世上有些人就算只見過一次，也能令人終生難忘，而你就是那種人，當年雖然我們都還小，但第一次見你，我就莫名的被吸引，和你分別的那天晚上我就被媽媽帶回了林城，我想你一定很傷心，央求媽媽再次帶我去外婆家，但媽媽不允，再後來我上了大學，有了能力，就去那個小鎮尋找你，但卻你卻杳無音信！我以為此生我們就這樣錯過，卻不曾想我們會以這種方式重逢……”
善妍輕輕訴說……
“妍姐找過我，她沒有把我忘記……”
楊陵瞬間覺得心頭溫和、念頭通達，瞬間境界鬆動，突破到了仙王初期境界。
一股輕柔的力量把善妍輕輕推開幾十米遠，而楊陵腳下鮮花湧現，背後一座高大威武的金色王座金光繚繞，若隱若現，並伴隨着美妙的仙音，這就是每個仙人晉陞仙王境界時特有的異象，是天道對眾仙之王的肯定。
異象存在不到十秒鐘就消失了，楊陵卻還沉浸在仙王境界之中沒有醒來，原因是剛一晉陞仙王境界，玄凌天施加的封印就又鬆動了一層，無數的修鍊知識、修鍊感悟如洪水倒灌，紛至沓來，而楊陵痛並快樂的接受着，不斷“複習”化為己有。
仙王境界是仙人修鍊生涯中的一個大坎，九層九的仙人一生都無法到達，而只要晉陞仙王，靈魂就開始液化，意識海更加穩固，無論是感悟法訣還是攻擊手段都比羅天上仙境界強大太多。
看着渾身金光環繞，緊閉雙眼離地漂浮的楊陵，善妍目瞪口呆，心潮澎湃，二十多年的認知被擊得粉碎，一種深深的自卑感不知不覺填滿心頭，揮之不去，只覺得滿心苦澀，而剛剛萌芽的那一絲悸動也戛然泯滅。
“原來這世上是有神仙的！我的阿陵是神仙！……”
善妍喃喃自語，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