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下
兩小時后，周粥穿戴整齊，推門而出。
男子看到他的裝扮略有失望，捂得太嚴實了。
出門的那一刻周粥很震驚，外面和他想的不一樣。他家沒有窗口，一切照明都靠燈。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了，因為即使是白天，這裏也沒有陽光。
高處，樓層插入褐色的雲層，遮蔽了整個視野，將陽光遮擋的顏色合縫，不會有一絲一縷流下來。
“別看了，我們這樣的下等人不配見到陽光。你只有回到學院才能見到太陽。”男子的聲音裏帶着羨慕。
黑色的雲層下是幾個巨大的全息投影，有介紹義肢的，有介紹家用機械人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金髮女子，她做着一些引人遐想的動作，周圍不斷有煙花炸開，形成周粥不認識的字。
身邊的男子看他一直看金髮女子不動，暴躁道：“快走，別發獃了，我不可能帶你去演唱會的，我沒有那麼多點數。”
周粥回神，沒等他想明白點數是什麼的時候，一列閃着光的列車從下面衝出來，加速撞破雲層。
幾個如螢火蟲一樣的東西圍繞着列車亂轉。
近處一個半大小子騎着一輛周粥看不明白原理的摩托飛在半空，對他們打招呼道：“嗨，玻璃瓶，要去劫持列車嗎？聽說這次車上有很多物資，可以大賺一筆。”
男子很心動，看看身後的周粥，搖搖頭道：“算了，我要帶妹妹去看改裝大賽，沒時間。”
半大的小子對周粥吹了一個口哨。“你真漂亮，如果出來做生意，我肯定光顧你。”
周粥一愣，領悟了什麼意思剛想發怒，半大小子就駕駛飛行摩托飛走了，空中留下了一連串笑聲。
男子沒說話，帶着周粥到一個電梯井等待。過了一會兒，一個破爛的升降機出現，四周只有小腿高的圍欄多處破損。裏面堆滿了人，渾身髒兮兮的，多數帶有義肢。
周粥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猶豫了。
“小妞，底層不是你該去的地方，還是去別的升降機（吧），哈哈！”
男子催促道：“別猶豫，錯過這次，說不定什麼時候能帶你去看，老媽可不希望你和我一樣加入幫派，她還指望你帶她去上層呢。”
周粥深吸一口氣，走進升降機。
升降機關門，一隻臟手朝着他屁股打來，不過並沒有打中他，而是打男子拿出的槍口上。
“我可不希望我妹妹身上出現手印，如果有，我就開槍，清空彈夾，誰倒霉誰就去死。”
立刻有人嘲笑：“小子，你這東西能打碎我的手嗎？”
周粥轉頭看過去，那人的雙臂都是金屬義肢，只是很簡陋，線路裸露在外，隨着他的動作關節處還冒出電火花。
“我不需要打碎你的手，只要打碎你的頭就可以了。”說完他毫不猶豫的開槍了。
碰。
自製火藥產生大量白煙，但升降機快速下降，氣流讓白煙消散，視野很快清晰，挑釁的改造人頭上多了一個洞。升降機里也陷入了安靜。
幾分鐘后，升降機到達底部。周粥和男子第一個離開，他們面前出現一條“繁華”的街道。到處是閃着各色燈光的招牌，一些露天的攤位上烹飪着不知名的肉類，陰影出不知道算是肉販子還是人販子的傢伙看守着籠子，籠子裏是長得奇形怪狀的生物，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街道上的人群也沒有幾個正常，不是帶着機械義肢，就是長相畸形。
一隻耳、三隻眼、六條手臂到處都是。
唯一比較正常的是穿着暴露的站街女郎。她們改造的地方不多，不張嘴看不到長長的舌頭，胸前改裝大燈是街區光源之一，身後還有不斷變換的各種動物尾巴，除了還保持人形，完全脫離人的範疇。
升降機傳來的大聲爭吵讓周粥回神，他回頭看了一眼，人們在爭奪改造人的屍體。
“別看了，他們在爭奪義肢。”男子沒說實話，在城市底層，屍體很值錢。
他帶着周粥左轉右拐，來到一個漆黑的洞口。
門口有兩個守衛，一個全身只有頭不是機械，手上加裝的猙獰武器可以震懾任何心懷不軌的人，周粥絲毫不懷疑那粗大的炮管能打出毀滅半條街的炮彈。另一個守衛全身黑袍，手裏拿着一把生鏽的鋸齒長刀。周粥看到他唯一漏出來的手上密佈着鱗片，這是一個基因變異的傢伙。
“我們是一起的，老闆說過，帶女人可以免費入場。”男子道。
機械守衛沒出聲，黑袍守衛沙啞道：“呵呵，沒錯，不過老闆不保證妞可以完整的出來，尤其是你帶着的這個還是極品。我相信他們會活撕了她的，她的臉蛋如果能保持完整一定可以賣個高價。”
“這就不用你們管了，我能保證她的安全。”男子舉起自製火槍。
“呵呵，希望如此，進去吧。”黑袍守衛怪笑着讓路，露出後面黑漆漆的通道。
周粥跟隨男子進入通道，心裏非常不安，發誓如果能全須全尾回去，再也不來了。
通道不長，經過幾次轉向就出來了。
巨大的聲浪震得周粥耳朵疼，接着他看到一個巨大的分層廣場，廣場周圍是廢舊機器，他們就在這些機器之間出現，視野內還有三個同樣的洞穴。
向下看去，每層都站滿了人，他們對着中間的角斗場瘋狂吶喊、謾罵，發泄情緒。
角斗場內戰鬥的是兩個改造人，他們義肢看起來非常廉價，實際也如此，但即使是廉價的義肢也能對脆弱的人體造成巨大的殺傷。
“還好，真正的比賽還沒開始，我們得找個好位置。”
不等周粥發問，男子帶着他走向一個看起來很豪華的“包廂”。它位於機器的頂端，擁有良好的視野。
“包廂”下面守着幾個仿真機械人，臉上編碼告訴眾人，這是戰鬥序列，可以在瞬間化為戰場屠夫的存在，不是那種隨意就能破壞的家政型。
男子拿出終端，點了幾下。過了一會兒，仿真機械人收到了命令，讓開了樓梯，讓兩人上去。
周粥的眼睛一直看着角斗場，那裏的兩個改造人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其中一個腿部義肢被打斷，另一個手臂丟失，嘴裏不斷吐出液體，也不知是機油還是鮮血。
進入“包廂”，男子說出了令周粥難以置信的話。
“韓成俊少爺，這就是我妹妹，她很漂亮，絕對值得您花大價錢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