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沙特貝格魔法學校
教會修道院雖然嚴苛枯燥,但是能為入住者提供最清白的身份證明。
修道院會收養一些孤兒,讓她們成為修女,證明神的慈愛和無私。
養活這些不事生產的修女就需要錢財,除了靠自己的土地收租,一般修道院最大的財源就是捐贈和辦學。
能進入修道院學校學習的女童,都來自有身價和地位的虔誠者家庭,久而久之,所有來自修道院的孩子都會被視為純潔清白。
哪怕她是個孤兒,也是神的孩子。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和約定,白露身份變成了出身於諾森蘭德的提拉布森修道院,在神明的注視下成長,學習過神明的教義,是清白純潔的貞女。
教會主事沒用多長時間,就為白露提供了一份出身證明。
代價是600個金幣,文德士對此表示認可。
“這不是在購買身份嗎?”
離開修道院之後,白露在路上問文德士。
“就是購買身份,沒有身份的人,在這世間有諸多不便,有時不僅寸步難行,還會受人欺凌。”
“一個素不相識的教會主事,能為汝忠心辦事嗎?”白露問,“要是他只是敷衍了事呢?”
“這份證明文書可做不了假,上面有神聖的秩序紋章,任何有教會的地方都可以查驗。”文德士安慰她說,“他不會為了六百個金幣就得罪一位魔法師的。”
“汝不是認識很多神明嗎?”白露有些不甘心地問,“花了那麼多錢,跟神明做個交易不就行了嗎?”
自從不能坐等別人送錢之後,白露似乎也開始擔心起自己的生活來源來。
在目睹了這個到處都要花錢,而且有時花的令龍都顫抖的世界,白露變得現實了不少。
可是,她偏偏是個喜歡享受生活,對什麼都想嘗試一下的貪玩性格,根本拒絕不了新鮮事物的誘惑。
“用錢能解決的事情都在這世上,不必打擾神明。”文德士微笑着解釋,“他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是整個教會都在斂財。”
“果然,無論誰都喜歡錢啊。”白露無可奈何地說,“無論是貴族、教士還是魔法師,都是一樣缺錢。”
“在個人慾望的無底深淵面前,填多少錢進去都是無濟於事的……”文德士語重心長地說,“同樣的,在通往真理和本源的道路上,人的多少努力也都是不足的。”
“那生存有什麼意義呢?”白露問,“那我們漫長而一成不變的生活,豈不是無聊透頂?”
“我認為探索本身就是有意義的,哪怕失敗,也不是一無所獲……”
就這樣,兩個人一邊交流,一邊走在南下的道路之上。
如果遇到城鎮,他們就品嘗風味,遊歷街市。
如果遇到村莊,他們就拜託農民,借宿民宅。
如果沒有人煙,他們就野外露宿,捕捉野味。
如果路過遺迹,他們就探訪尋古,講述傳說。
就算是在平淡無常的旅途中,文德士也不會讓白露感到無聊。
這個男人擁有別人從未過的經歷,知道數也數不清的各種故事,還總能用魔法做出白露愛不釋手的玩具。
一路上走來,彷彿沒有他處理不了或看不開的事情。
當然,文德士本人很難對付的盜賊、野獸和魔獸,都不必再耗費魔力,直接被白露輕鬆秒殺。
這群不開眼的傢伙要不留下金錢裝備,要不就變成加餐美味,乾淨又衛生。
“喂,老師,予突然覺得就這樣走下去也不錯,就像這個‘魯班鎖’一樣,打不開也無所謂。”
在出發后的第十天,白露把玩着文德士給他搓出來的木塊玩具,突然冒出來一句從未說過的話。
“漫無目的地走下去?”
“無所謂哦,反正予壽命長。只要有汝在就行了。”
“遺憾的是,我們暫時是不能繼續走了。”
白露驚訝地抬起頭,順着文德士指明的方向,少女看到群山之上矗立着一座醒目的尖塔。
“我們到了。”文德士語帶輕鬆地告訴她,“走了這麼多天,終於到了。”
“這就是諾森蘭德的魔法師學校?”白露難以置信地問,“看起來只有一座塔,也不怎麼大……”
“這裏不是最大的魔法學校,只是最近的一座。對於給你報名當魔法學徒來說,已經足夠了。”
聽到這個消息,白露並沒有露出太多喜悅的表情,反而變得有些憂鬱。
“老師,報名是不是意味着予要留在這裏?”她說話時似乎還有一絲不滿,“這和修道院有什麼區別?”
文德士轉身,摸摸白露的頭。
“不會留下你,只是報個名,走個流程。很簡單,走進門,交錢辦事,說聲感謝就可以了。”
見文德士如此篤定,白露才鬆了一口氣,抱住了他的手臂。
“敢欺騙予就咬死汝哦。”
撂下一句狠巴巴的威脅,白露就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進山的道路十分糟糕,雖然有人修建的台階,到處都是破碎失修,然而這已經算是好走的道路了。
不少地方的路都完全破壞了,甚至還有峭壁邊掛壁路,整段整段地全部斷裂,根本不像是想讓人通過的。
雖然對於白露和文德士而言,這些都是小場面,但魔法學校對待來訪者的態度也就可見一斑了。
“這破學校是不是已經關門了。”白露跳過好幾米的斷裂山路,沒好氣地問,“誰會想來這種地方學習?”
“這是試煉。”
剛發動魔法弄斷了幾棵山崖上的樹木做橋的文德士,輕描淡寫地回答。
“除了在大城鎮裏的魔法學校,其他地方的學校都是魔法師的修鍊之地,輕易不收學生。要證明自己具有求學的毅力和決心,就必須克服困難。”
“這麼不負責任可是要死人的,”白露抱怨着,“敢打賭嗎?這裏面根本不可能有幾個學生。”
“山不在……”文德士說了半句又立刻改口了,“這裏魔力很強,我倒是想知道這學校的校長是誰。”
經歷了一段能讓普通人望而卻步的山路后,兩人終於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山頂。
巍峨的法師塔高度堪比城堡,只是周圍光禿禿的沒什麼其他建築,只有一些像是違章建築一樣的板屋,看起來極不協調。
果然如白露所說,這裏不但沒有學生,甚至連一個人在外邊活動的人都看不見。
“呼呼,大門是開着的,我們……運氣不錯。有時候……門上有禁咒,想開門都得和……魔法師們……鬥智斗勇。”
文德士喘息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和白露介紹。
“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辦的學校。”白露不以為然,“不就是要錢嗎?過去交錢就走吧。”
和白露不同,文德士打量着潔白的法師塔,並沒有馬上進入。
“有些熟悉的魔法波動……”他自言自語道,“是誰在這裏呢?”
懷着難以言喻的心情,文德士帶着白露走進底層的大門,本來漆黑一片的大廳里瞬間明亮起來。
大廳里除了向上的樓梯之外,沒什麼其他的陳設。
和空蕩蕩的地面不同,兩人都看到了牆壁上掛滿了畫像,上面的人個個都是鬍子老長的魔法師模樣。
“哦!那兩位是三百年前的大魔導師,希曼卡德和維爾莎!”文德士激動地對白露說,“這畫像畫得真不錯。”
其實白露並不是見識短淺,她只是缺乏近五百年的知識而已。
對於這些鬍子一大把的魔法師,她心中既沒有敬意,也不感興趣。
“我們不是來看展覽的吧?”白露有些不耐煩地問,“瞧,那有個穿法袍的傢伙,她是不是這座塔的主人呢?”
“不像。”文德士說,“看起來只是個低級魔法師。”
確實,一位身材嬌小,穿着高級魔法師的法袍,表情嚴肅的魔法師,正在從台階上走下來。
“女孩子?”白露有些吃驚,“好年輕。”
“有志不在年高。”文德士小聲感慨道,“不過確實有點年輕了。”
還沒等文德士對前來接待的人行禮打招呼,小個子魔法師就先開口了。
“歡迎來到沙特貝格魔法學校,我是本學校的學徒導師奧妮。”
不過,她下一句話就讓白露炸毛了。
“春季招生早結束了,如果想當學徒,就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