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師,我要學魔法
聖堂牧師的驅邪套餐貌似沒起多大作用,不知道是牧師業務水平不夠,還是用了過期聖水,反正公主晚上一夜未睡。
第二天還沒到中午,文德士便從大宅管家口裏得知,一臉憔悴的公主溫妮莎一行人匆匆從靛藍鎮內離開了。
當然,未經白露的允許,她也不敢擅自返回王都,所以只是在附近找了一處大莊園臨時住下。
這正是她打算給文德士安排的待遇。
“不用擔心,那隻雌性頑強的很,經過予的訓練,已經沒什麼地方是她住不下去的了。”白露對此毫不在意,還安慰文德士說,“如果她還想打壞主意,予就把她扔到北面荒野里去。”
“白露小姐,你好像特別厭惡公主,還有甚於我。”文德士問,“對在下而言,這是事出有因,可是你為什麼也如此不喜歡她呢?”
“哎!予的母親曾說過,在決定啟動化形儀式之後,予應該找一名人類的處女,最好是純潔美麗的無垢之人,才能獲得最理想的結果。”白露嘆了口氣,遺憾地說,“哎,可惜附近只找到這隻雌性,雖然是沒有交配過,但內心並不純潔。”
“予逼問她有沒有做過惡事,她坦白了所有事,居然說自己殺過人。”
白露的話把文德士都嚇了一跳,本來認為自己昔日的學生,最多是浸染了宮廷政治的黑暗,可沒想到她還有如此不可告人的惡行。
“是誤殺嗎?”文德士謹慎地問,“那也算是……有情可原吧。”
“不是哦,她承認用無辜之人練習過攻擊魔法,還不止一次。”白露斜着眼看他,搖着頭回答,“看來汝還是將那女人想得太好了,在予的地盤內,汝沒發現她的魔法很致命嗎?”
稍微回憶了一下,文德士也察覺到溫妮莎的進攻性魔法不太尋常,那種凌厲而兇狠的法術,說那些長期在邊境與魔族交戰的戰鬥魔法師都夠格了。
更有甚者,前幾天他還見過溫妮莎因被某些野獸傷到而激怒,千方百計地捕獲后,用相當殘忍的魔法殺死泄恨的情景。
當時,他還認為這是因為公主被龍折磨太久,怨氣太大在找地方發泄而已,所以只是驚訝,並沒有干涉。
說實話,如果不是自己的底牌徹底嚇住了溫妮莎,誰知道她會不會鋌而走險呢?
野獸和魔獸只是動物,但針對人的性質就是完全不同的。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王室,也不該隨意殺戮無辜。
和為了追求力量百無禁忌的巫師不同,魔法師的力量來自神授,為了保持與神溝通時精神澄凈,各种放縱慾望的行為會受到戒律約束。
在認定和晉陞儀式上,每個魔法師都被要求對神靈宣誓遵守戒律信條,不用法力作惡害人,並接受同行的監督,以殺人為樂的魔法師絕對是敗類。
在神眼裏,人間的魔法師人人平等,都是仰人鼻息的螻蟻。
但在人世中,有些魔法師比別人更平等。
“人在做……神在看。”文德士頓了一下說,“她走上了危險的窄路,可是我是老師,不是法官,只能懲戒,不能處決。”
“汝啊,太不會分辨惡人了。”白露仰頭得意地說,“有了予在汝身邊,予的嗅覺就能找到那些手上被血沾污的惡人。汝的鼻子,恐怕連劊子手和屠夫的血腥都分不出吧?”
“我又不是獸人,不可能精於嗅覺的。”
在這點上,文德士坦誠地承認自己的無能。
“不光是嗅覺,
連體力、技巧和戰鬥意識都不值一提呢!”白露得意地說,“不過有我來保護你,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看來,這條龍是把自己當成了移動保險柜,已經將保護他當成頭等大事了。
對於這種待遇,不能說是不好。
當然,就算是反對,恐怕白露也不會同意,文德士無可奈何,既然答應了白露,他也會尊重她的選擇。
接下來的兩天裏,文德士謝絕了富商的關心,自己找了一處還算舒適的旅館住了下來。
除了白天外出,到處尋覓美食和新鮮玩意,白露就待在房子裏,擺弄着那堆金子做的“樂羔”,完全不知疲憊。
當文德士問及想不想要更多的“樂羔”款式時,她居然堅決地拒絕了。
“予可不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樂趣享盡了,畢竟後面日子還長啊,”白露微笑着說,“也許予得想個辦法,讓汝延長壽命了,予的父母曾經說過,只要找到多姆尼斯,尋常人也可以被允許長生。”
“孤獨長生只是永無止境的折磨。”文德士搖頭說,“違逆自然,逆天而行,不是好事。”
“汝活得不久,予的黃金財寶怎麼辦?”白露不為所動,“除此之外,予還要向汝學習魔法,這應該需要很長時間吧?”
“簡單的魔法不難,只要願意出錢,可以從法師工會的學徒學起。那裏有高明的老師、充足的耗材和第一流的法器可以用,進步會比一般人快得多。”文德士出了個主意,“有錢人學魔法,比起那些有天賦卻沒錢的人來說,這是很方便的了。”
“哦……”
白露對此沒有發表看法,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瞅着文德士。
“那種連予都傷不到的魔法,用不着學!予要學汝的那種語言,讓諸神加護於予,施展出無人能夠比擬的法術,父母說過,通往多姆尼斯的道路艱難無比,不做好準備可不行。”
“這……這可是法師工會學不了的東西。”文德士撓頭了,“兩者的原理完全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學習我的施法方法比學習正常魔法困難得多。”
其實,文德士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樣一條具有足夠智慧的龍,有足夠的時間學習,自帶金庫,不用擔心學習會影響生計,其實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求求汝了,就答應予吧。”白露作為一條龍,居然開始撒嬌了,“汝也不希望一個弱者天天待在身邊礙事吧?或者說,汝認為予不適合學習汝的魔法?”
文德士深思了一會兒,白露完全不知他在顧慮什麼,只能眼巴巴地期盼着。
終於,文德士舒展了眉頭,露出釋然的表情。
“不,白露小姐,並非我不願意教你,而是缺乏教學道具。”文德士認真地說,“予和神靈有約,不能隨意增加世間之‘名’,從我的口中說出太多,恐怕會引起異變,所以只能使用現成的書本教你。”
這不是推辭,文德士可不想再毫無徵兆地接受神之加護了,下次一句話不小心變成嬰兒怎麼辦?
聽到這個消息,白露喜出望外,她迫不及待地拉住文德士就往外邊走。
“是什麼魔法書?予有錢,趕快去買吧!”
“不是魔法書,而是我寫的書。”文德士站在原地沒動,繼續向她解釋,“那是我很多年前寫成,目前書被收藏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大約十年前,當文德士初來這個世界不久時,由於認為生命隨時都可能逝去,便將自己記憶中和手機上的國學經典抄成很多本書,藏在了不為人所知的地方。
假如自己不幸失去了生命,也總算留下了來過的痕迹。
由於當時還不知如何與神明交流,加上沒有親口說出,所以上面的文字不會引起神靈的注意,也不會引發神界“名”泛濫導致異變的可能。
為了維持神界與世間的秩序平衡,文德士不敢為了私心像搞批發一樣獻出自己的“名”,那種莽撞的行為已經引起過令人不安的後果了。
其實,自己的生命至今仍然談不上絕對安全,所以與其只是在“書”中留存名,還不如教授給可以信賴的人。
也許龍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