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008

第 8 章 008

三個打工人很絕望。

為什麼啊?

為什麼能在這裏遇見這位祖宗啊?

雖然他們已經多年沒回到自己所屬的領地,但卻仍然對這個小祖宗記憶猶新。畢竟,她是唯一一個在孩提時,拿魔王的殺魂刀切蘿蔔,在仙尊的虛空殿牆壁上畫彩虹,讓妖王化形成獸給她當坐騎的傳奇人物。

按照這種寶貝程度,要是南遙蹭破點皮,那三位尊者都能踏平整個皇城。

現在這群人居然敢綁她?

打工人崩潰了。

他們就是來掙點外快的,不是說好站樁嚇嚇人就行了嗎?怎麼還帶增加難度的。

南遙覺得在這種場合,自己還是不能太囂張,不然很容易暴露身份然後被天道的耳目給盯上,於是她非常配合地說:“嗚嗚,怎麼辦,我好怕。”

“……”

不會哭就不要哭。

你像是在嘲諷。

但現場演技差的顯然不止她一個,因為——

剝橘人說:“我不殺女人。”

小貓咪說:“我見不得女孩哭。”

哄睡大師說:“她長得像我失散的妹妹,我捨不得。”

將軍:…你們現在裝什麼大善人?

謝悼歪着頭,盯着南遙看了好一會兒。他右手按着腰側佩刀,卻未拔出,在短暫的停頓后重新邁步,朝着她走去。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一個少年,一路踩過那還未冷透的屍骨,一步一個血印,如同從煉獄走出的修羅,叫人望而生畏。

“別、別過來!”將軍一把扯過南遙,將刀架在她脖子上,“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剝橘人小貓咪和哄睡大師倒吸一口冷氣。

完了,全完了。

這個將軍已經是個死人了。

南遙小心翼翼地抬起食指抵住刀,往外推了推,對這個姿勢提出抗議:“有點勒。”

將軍才不管她勒不勒,一把將人攥得更緊,手中的刀又逼近了幾分:“謝悼!再不停下,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你快,還是我手中的刀快!”

謝悼停了下,似乎是覺得面前這人的話可笑,他毫不遏制自己的情緒,拿手掌按住額頭,嘲弄般的大笑起來。

每笑一聲,就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一分。

南遙見縫插針:“是這樣的,我和他感情破裂了,我們現在已經因愛生恨了,所以我覺得你不如放了我。”

將軍哪裏見過這種情況,他心下慌亂,見面前這謝悼好似越來越瘋,於是將南遙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明晃晃的刀逼得更緊了些。

南遙覺得很無奈,她右手搭上腰間的佩劍,剛準備發力,就聽見玉佩里傳來了小黃的聲音:“別動,你看謝悼好似情況不對。”

是的。

早在南遙意外被綁架的時候,小黃就很有出息地躲進了玉佩里藏着。

被它一提醒,南遙總算注意到了異樣。

謝悼殺了太多人。

明明只是一趟廁所的功夫,無名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就已橫屍遍野,鮮血鋪成一條血路。那些屍體死狀慘烈,甚至湊不齊一具完屍。

南遙用靈力催動雙眸入微,這才觀察到從那數以及百的屍體之後氤氳出赤紅的殺欲,和烏黑的死氣,幾乎要將整條街道侵蝕。

她似乎可以聽見那些亡魂在聲嘶力竭地哀嚎,這些東西源源不斷地朝着謝悼靠攏,鑽進他的身體裏。然而卻不能傷到他半分,反而讓他身上那股煞氣更為濃郁。

南遙領悟了。

惡種吸食絕望與死魂之後會變得更強大。

顯然,現在的謝悼如果再繼續這麼殺下去,會變成黑化版謝悼。

到那個時候,沒準真瘋起來黑白不分連着自己一起砍。

她必須做些什麼。

於是——

一輪弦月掛在漆黑的夜幕之上,烏雲遮月,空中沒有一點星光。

血色鋪滿長街,孩童在啼哭,百姓在哀嚎,死魂在風中遊盪。黑雲翻湧,血水順着地上崎嶇的溝壑,一路淌至少女的腳邊。

南遙抬起頭,看着站在死屍中滿身戾氣的謝悼。她如羽般的長睫稍稍顫動,聲音帶着些不忍與哽咽:“謝悼,住手吧,莫要再殺人了。”

將軍一怔。

終於,純潔無瑕的少女要開始感動窮凶極惡的死囚犯了嗎?

謝悼看向南遙,瞳如點墨,無影無光。

“如果你還要繼續殺人的話,那就讓我殺吧。”

南遙說:“我對這群綁架無辜群眾,還勒得我喘不過氣的不法之徒有強烈不滿,所以不如讓我也爽一下。”

謝悼:“?”

但顯然,無論謝悼同不同意,南遙都決定強制干預了。

於是無名城百姓瞠目結舌地看着,剛才看上去還嬌弱可憐的上去輕而易舉地爭脫束縛,拔出劍,然後追在將軍屁股後面砍。三下五除二將其五花大綁,用靈力隔空操控,將人掛在屋檐上。

然後她又轉身,召喚出一堆劍群。劍群又開始追着那群烏泱泱的小雜兵身後攆,像趕鴨子一樣,從左趕到右,從右趕到左,最後被南遙殘忍抓獲,也全都掛在屋檐上。

整條街,地上是謝悼剛殺完的人。

而兩側房屋上,被南遙掛着一群苦苦掙扎,嚎嚎大哭的不法分子。

堪稱一大奇景。

百姓們沉默了,謝悼也沉默了。

可能是場景太過震撼,就連這位惡種居然都安安靜靜地看着南遙氣喘吁吁地忙裏忙外,還真就沒插手,站在旁邊純看戲。

忙碌完的南遙拍拍手,一轉頭,發現三個漏網之魚。

屋檐上掛着的不法之徒們瘋狂抖動,用期待地目光看着僅剩的三位強者。

“不用您動手。”

三位打工人覺得,這麼點小事,怎麼能勞煩這位小祖宗親自動手。他們現在就擔心這位祖宗心情不好,跑到那三位大佛面前告狀。

於是,死魂將和無望仙人很自覺地飛到屋檐旁邊,自己把自己給掛起來。

剩下一隻通天烈虎由於不會爬屋檐,急得在地上直跳。

南遙於心不忍,給它出了個主意:“實在不行,你把自己綁那棵樹上吧。”

通天烈虎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於是屁顛屁顛地跑到那個參天大樹旁邊,把自己給綁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的南遙走到謝悼旁邊,看了看滿身是血的他,從靈囊里抽出一條手帕,然後忙忙碌碌地開始給謝悼擦手擦臉擦衣服:“看,我都綁起來了,明天再殺明天再殺,今天先休息一下。”

謝悼:“……”

到底你是惡種還是我是惡種?

南遙似乎完全沒發現自己做的這些事有多麼離譜,她還在扒拉着謝悼,推着哄着人家繼續回酒樓里吃飯。

謝悼垂眼看着那麼小小一隻的南遙,連拖帶拽地拉着自己朝着酒樓裏面走去,口中還振振有詞:“你看嘛,整條街都堆滿屍體了,你一天殺那麼多人家城中百姓壓根打掃不過來,我們歇一歇先吃飯,明天再殺對吧?”

她說話的時候乖乖巧巧的,像是在和人撒嬌,那雙靈動的眼睛總會用充滿期待地目光注視着別人,盯得人不忍心拒絕。

雖然說的話沒一句正常。

南遙推不動謝悼,正在她思索着策略時,面前的謝悼突然邁步朝着酒樓里走去,他活動了下肩膀,頭也沒回:“走了。”

南遙一溜小跑跟上他,腰間的紫鈴鐺清脆地響,屋檐上的不法之徒絕望地晃。

*

祁故淵沒緩過來。

他是真的沒緩過來。

他思索了一下最近幾天他的人生。

一夜之間,父皇被擒消失得無影無蹤,兄弟要麼被斬要麼被關入死牢。皇叔不知從哪裏習得死魂之法,能讓死人附身在活人身上,強行奪舍,驅使他們為自己所用。

祁故淵聽說,要想解救被死魂之法控制的人,只有借用魔尊的死魂劍,斬除魂與魂之間的關聯。

於是,他就來到魔域了。

此時,他看着面前兩個人。

謝悼在打哈欠,南遙在喝湯。

看上去就像尋常人在吃飯一樣,氛圍非常融洽,但前提是必須得忽視窗邊那一堆晃晃悠悠的活人掛件。

祁故淵:…怎麼感覺這兩人比追殺者還恐怖。

但在吃飽喝足之後,南遙開始困了,她喊來店小二:“我們要三間客房。”

在無名城休息一晚,明日再進守魔山。

店小二現在對待這三人就像對待祖宗一樣,立刻就準備去替他們收拾屋子,但剛一轉身,就被祁故淵喊住。

祁故淵有些扭捏:“只要兩間就好了,老實說,屋檐上這一堆有些怪瘮人的。而且這群人都還一直想追殺我,我擔心夜裏不太安全,所以不如……謝兄,我和你一間,你看怎麼樣?”

這句話提醒南遙了。

她再次用入微之法看了看謝悼此刻的狀態,顯然,比起剛才那一副“我殺瘋了”的樣子,黑化值要少了不少。但如果半夜裏誰在惹了什麼麻煩,惹得謝悼再次大開殺戒,那可就要出大問題了。

南遙覺得,自己得盯着他,於是她發言:“既然如此,我覺得我也必須得和謝兄一個房間,你們覺得呢?”

祁故淵:“?”

南遙非常理直氣壯:“看我幹嘛,我膽子小,我也怕。”

周圍的人全都沉默了。

他們不再會被南遙這張楚楚可憐的臉欺騙了,畢竟現在整個無名城最恐怖的人除了謝悼就是她。

但祁故淵顯然不敢反駁南遙,於是他思索片刻,做了個決定:“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三個人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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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穿書女主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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