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住手
沈小安心裏很清楚,沈東峰是沈家的主心骨,今天要是不把他收拾老實了,換親的事情就不可能消停。
她抿着唇,眸光中盛着這個年齡不多見的狠辣,見沈東峰衝過來要打她,她想都沒想,人用力往高一跳,同時抬起一隻腳,照着沈東峰的胸膛就狠踹了一下子。
沈東峰比沈斌還高大一些,但照樣不好使,被沈小安一腳踹得飛出去五六米遠,“噗通”一聲,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
沈東峰大叫着,一隻手摸着他的老腰,疼得是齜牙咧嘴。
一個只有十七歲、身材單薄的姑娘,竟然能跳那麼高,還一腳把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踹飛,這太不可思議了,太震撼人了。
除了沈小安自己,其餘的人又全都愣住。
儘管孫菊花是第二次見識沈小安踹人,還是被嚇得都忘記了哭,呆愣了半晌才緩過神兒,嚎叫了一聲:
“當家的,當家的你怎麼樣?骨頭有沒有被踹斷啊?”
她起身衝到沈東峰身邊去,毛手毛腳地往沈東峰全身按着檢查。
她好像特別害怕家裏人的骨頭被踹斷,好像骨頭不斷,人就能安然無恙。
“你個狗娘養的!連大伯都敢打,我今天不親手掐死你,我就不算你爹!”
沈西峰也被沈小安的這一腳給徹底激怒了,他嘴裏罵著,奔着沈小安沖了過來。
沈小安仍然半步不後退,她用手裏的木棍一指沈西峰:
“你過來掐我一下試試,看看我一棍子,能不能敲斷你的脊梁骨!
你大哥被我一腳踹飛了,我保證你沒有你大哥的好運氣。”
沈西峰一聽,心一凜,腳步頓時停住,胸膛剛好頂在沈小安的木棍上。
沈西峰眨巴着小眼睛,有心奪過木棍,反手狠揍沈小安幾下子,打得她骨斷筋折。
但又有點怕一旦棍子沒奪成,沈小安再抬手給他來幾下子。
他大哥又高又壯,小安一腳都能踹飛,真要用棍子打他,保不齊脊梁骨真就斷了,那這輩子可就徹底完了。
前進不得,後退不得,這就有點尷尬了。
“你個小賤貨!”
沈斌的奶奶扭着一雙小腳奔過來:“你個小婊子,他們不敢打你,我敢!
我還真不信了,你個小婊子敢還手打我咋地?”
沈小安看着奔過來的老太太,臉上掛着鄙視:“我不是不敢打你,而是不屑打你,因為我怕你髒了我的木棍子,晚上做飯該燒不着了。”
這話羞辱得足夠勁兒。
“小婊子,小賤貨,看我抓住你的,非把你大腿里擰一片紫疙瘩不可,我一點不帶手軟的。”
小安怎麼可能讓她給抓住?她抬腳就跑,繞着呆愣愣站着的沈西峰轉圈。
老太太也跟着沈小安轉圈,一門心思想抓住她,好掐她的大腿里。
沈小安十七歲,腿長身子輕盈,那老太太怎麼可能攆得上她?
沈小安的不緊不慢地跑,嘴卻不閑着:
“老太婆,你想給你孫子娶媳婦兒,那你們一家人就應該一起努力,想辦法把日子過好,再不濟也得把彩禮錢攢夠。
要知道,你,你兒子,你孫子,這都三輩了,彩禮錢都沒攢出來,難道你們竟攢缺德了?
想用我給你孫子換媳婦兒,門兒都沒有。”
“你一把年紀,心術不正,沒學會做人,白瞎了那麼多歲月給你活了,你愧對你的滿頭白髮。”
“都是老人,你看看我外婆,慈眉善目,再看看你,像個陰險狹隘的老黃皮子,一點不成氣候。
你和我外婆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沈小安吧啦吧啦一頓說。
“噗通。”
沈老太太連氣帶累,腳一軟,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沈小安說得很對,這個老婆子,的確像個陰險狹隘的老黃皮子,相當記仇了。
她被累得跌坐在地上后,一隻手拍着地面,一隻手指着沈西峰開始罵:
“沈西峰,你個孬種,為啥任由那小婊子繞着你轉圈?你沒看出來嗎,她就是想累死我?
你就不能一把抓住她,往死里踹她一腳,給我和你大哥出口氣?沈西峰,你趕緊動手,把這小浪蹄子拿下。”
沈西峰剛才就想這麼幹了,只不過他有點擔心偷襲失敗,怕挨窩心腳。
只猶豫了那麼一小會,追逐着的兩個人就結束了繞圈跑。
沈西峰正在暗自後悔呢,聽見他娘吩咐他出手,沈西峰不再猶豫了。
但也沒敢直接衝上來,他四處看了看,看見不遠處也有一根木棍子,急忙跑過去,彎腰撿起來。
沈西峰撿起的木棍子,足足有大人手臂那麼粗,比沈小安手裏的木棍粗多了。
這個喪盡天良的男人,掄圓了手裏的大木棍,照着沈小安的腦袋就要砸下來。
這要是被他砸上,很大概率得出人命。
沈小安的怒火在瞬間被點燃,她的大眼睛眯了眯,她下了決心:今天一定斷了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的脊梁骨。
就算為此蹲大獄,也認了。
“住手!”
一聲怒喝從身後傳來,接着一個男人風一樣快地跑過來,趁着沈西峰愣神的功夫,一把奪下他手裏的大木棍。
手一揚,木棍子就被他給扔了。
來的男人沈小安認識,是在山上見過的唐尋。
中午,唐尋獨自下山回到家,吃午飯時和他娘閑聊,說了沈小安從崖頂滑落的事兒。
唐尋娘嚇得臉色都變了,飯碗差點掉在炕上,半晌才嘆了口氣:
“小安這丫頭命苦,跟着李秀琴好不容易長大了,又被她奶奶一家給盯上,要拿她換親。
這不,嚇得躲到山上,不敢回家。今天從崖頂滑落,這是沒摔壞,不然可怎麼是好?”
“什麼?”
唐尋也吃了一驚:“我說小安怎麼不肯下山呢,原來她奶奶要用她換親?給誰換呀?”
“還能有誰?老沈婆子的心頭肉沈斌唄。”
唐尋娘又嘆了一口氣:“李秀琴多老實的一個人,她干不過小安奶奶,只要讓那丫頭逃到山上去躲着,差不多有七八天了,晚上都不敢回家。
可憐的孩子,早早死了娘,她爹又聽她奶奶的,一家人聯合起來欺負她,以後可怎麼是好。”
唐尋想了想,把飯碗放下了。